嘚!嘚!嘚!
一股沉闷而又富有节奏的声音充斥在丁义的脑海,这让他不由的睁开了双眼。
伴随着一股刺痛,他顿时眼角一抽,这种久违的感觉,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宿醉一般。
他摇了摇头,脑海中的刺痛却越发明显,而这种痛苦,似乎源自于他神魂,远非其他肉身痛苦可以相比。
草!
丁义想爬起来,但身上的无力感让他有些不适应,作为肉身成道的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现在这样的感觉。
他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刻却是瞳孔微微一缩。
视线中,一个宽厚的背影站在那,这人挥舞着两把黑漆漆的剁骨刀,正不断地在砧板上剁着什么东西。
此人上身仅穿着一件宽大的皮质围兜,由于是只能看到后背,但丁义还是能从那围兜的皮带上看到大量暗红色的物质黏在上面。
丁义接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一间极其幽暗的房间,而自己刚才躺的地方竟然是一块巨大的木质肉台。
木台上的缝隙中还残存着细密的肉丝,而渗入木台的黑色似乎在诉说着这张木台那令人惊悚的过往。
视线上移,房顶上方嵌着一个个黑色的铁钩,而铁钩上则是挂着一只只肥白的猪,就这么赤条条的垂在空中微微晃动着。
屋内的光线冷白而又带着枯黄,宛如黄昏。
这是给我干哪来了?!
丁义恍惚之中才想起自己踏入那补天殿最上方的虚空裂纹中的景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恐怕已经来到了所谓的天外天。
对了,还有人呢?
与丁义一同来的还有三个尊者,这是仙盟众人为了保证丁义安全特意一同送进来的,丁义的确看着他们率先进入了裂缝,但此刻左右看去,却是没有发现一个身影。
而丁义的动作似乎惊动了那个大汉,只见他挥舞的双刀的手骤然停了下来,接着缓缓转身看向了丁义这边。
直到这个时候,丁义才发现此人竟然生的如此丑陋。
塌鼻,斜眼,满脸浓疮,发黄的牙齿有三四颗露在嘴唇外,此刻这人微微一笑,甚至还能看到他牙缝之间的肉沫。
丁义见此,双目顿时微微眯起,他飞速的朝着自己胸口的纹身那摸过去,但下一刻面色却是一变。
纹身没反应了!
他连忙低头一看,却见那本是栩栩如生的异兽图此刻光芒暗淡,仿佛被人抽取了脊椎,有气无力的趴在胸口,和一条死狗没什么两样。
不是吧?
丁义心中一跳,但不等他再研究那纹身,大汉就已经从满屋的猪尸中挤了过来,并一把按住了丁义的肩膀。
这一下,丁义只觉两把铁钳按在自己身上一样,自己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丁义心中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他可是炼体成道,连他这种体魄进入了天外天竟然都成了这样,其余尊者进来那不是和布娃娃一样脆弱?
怪不得那些补天殿的老东西说起天外天一个个讳莫如深,这哪里是天外天,这简直就是绞肉场啊!!
此刻那大汉双手按着丁义的肩膀,口中却是发出怪异的声音。
这是一种丁义从未听过的语言,虽然丁义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从这壮汉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家伙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大汉抓着丁义的肩膀,将他猛地从木台上提了下来,嘴里咧出一丝难看的笑意,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丁义。
丁义看着眼前这丑陋的家伙,心中则是在飞速思考着。
天外天,传闻中的三尸秘密所在之地。
补天殿的人曾经数次进入这里,但却损失惨重。
第一次,他们落在一处农户家附近,农户将他们带回后,好心的给他们食物和水。
但最后他们发现,这农户只是想杀了他们,夺取他们身上的衣服,至于尸体,则是会有专人过来收取,也不知送到何处。
第二次,他们落在一个小镇中。
所有人疯了一样的朝着他们扑来,似乎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引起了镇内人的注意,但他们可以保证,自己已经按照之上一次改良了服装和造型,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认出。
第三次,他们穿上了尸衣,却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事情,前去的七人只有一人活下来,但回来时双目皆烂,口被人用细线缝在一起,神魂受损,成为了痴呆。
第四次....
丁义飞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补天殿的听闻,随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第一,身上穿着尸衣,虽然这尸衣遮盖了纹身,但这不是纹身无法使用的理由,应当有别的原因。
第二,他的炼体效果还在,丁义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几处白色痕迹,这与屠夫刚才握着的双刀尺寸一致,可以判断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屠夫应该尝试用这两把双刀切割自己,但以失败告终。
第三,屠夫的穿着虽然简单,但从他脚上的靴子来看,应该还是偏古的时代,这意味着,即便这里不能使用神通,但一些强有力的跨时代产品,还是能让他们学会什么叫尊敬。
简单的分析瞬间划过丁义的脑海,而正当丁义准备有所动作时,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咚咚咚!”
低沉的敲门声回荡在这个狭窄的屋子内,屠夫猛然收敛起了笑容,而后放下了丁义,接着缓缓走到了木门前,将门拉了开来。
门外,一阵同样怪异难懂的声音接连响起,似乎是有人在外和屠夫交流一样。
屠夫很快就转身而去,接着来到了刚才剁肉的台子前,熟练的用剁骨刀捧起一把碎肉放进了一个油脂包中,并将油脂包用红绳绑在一起,提着走到了木门前递了出去。
最后,屠夫又将手伸出门去,并带回了三块圆形的硬币,并将他们揣入了皮兜前的大口袋里。
嘎吱!
木门再度被关起,随着门外那一闪而逝的光芒的消散,屠夫再度缓缓朝着丁义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