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无声无杖摄神取念终究没能成功。
西弗勒斯完全能够理解且接受这并不算是“失败”的结果——这样冷僻高深的魔法本就少有人能够掌握，更何况克洛伊还只是初次练习。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克洛伊而言，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好老师，或者说，他并不适合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她的老师——两个相爱的人无法长时间平静地对视，西弗勒斯终于对此深有体会。
每一次目光相触，都像是一次灵魂的亲吻。他想笑想哭想逃避，却唯独无法平静地长久凝视。
她聚精会神时的表情很可爱，她的眼睛清亮得像一对宝石，她的睫毛似乎比普通人更加浓密一些，她抿了抿嘴唇不知是否也想要亲吻，她……
她太可爱了，连大脑封闭术都无法压制他那被扰乱的心神。
克洛伊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可她却倔犟地不肯服输。
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她总会出其不意地与西弗勒斯对视，试图抓住一些灵感或是契机，让自己体验哪怕一瞬的成功。
只是遗憾，每次的对视都以亲吻告终。
“休息一下吧。”西弗勒斯被禁锢在沙发上，一只手揽住倒在他身上的克洛伊，另一只手随意地垂落在地面上，“我没有指望你第一天就成功。”
克洛伊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如果说，我当年练习了近一年才找到感觉，会不会让你轻松一些？”
克洛伊摇了摇头：“你那时不像我这么幸运，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的老师。”
“再好的老师也无法将数百天的摸索浓缩到几个小时，你还需要更多的亲身体验和练习。”
克洛伊没有反驳，因为她被西弗勒斯堵住了双唇，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那天晚上，被耗费了太多精力的克洛伊，早早与西弗勒斯道过晚安，回房间休息。但入睡后的梦魇却并没有放过她。
醒来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记得梦醒前耳边响起一声惨烈的尖叫，醒来后她的喉咙有些隐隐作痛。
那声尖叫在寂静的深夜太过刺耳，以至于另一个房间中浅眠的西弗勒斯也被吵醒。
他冲到克洛伊的房间门口，随意敲了敲门，径直闯了进去。
“你还好吗？我听到了你的尖叫。”西弗勒斯快步走到床边，将女孩搂在怀里。
克洛伊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冬夜的冷气从她的身体里涌出，她钻进男人带着体温的怀抱寻求一丝温暖。
“没事了，”西弗勒斯收紧双手，轻吻着她的发顶，“我在这里，没事了。”
他轻轻拭去女孩眼角的泪，又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我会一直陪着你，睡吧。”
西弗勒斯本想等到克洛伊熟睡后再离开，可当他试探着握住呼吸早已平缓的女孩的手，换来的却是戒备地收紧。
警惕心不错，是个当傲罗的好苗子。西弗勒斯在心中轻笑。
算了，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他为自己开脱。
西弗勒斯滑入被子，将克洛伊抱紧，掖住女孩那侧的被角，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别怕，我不会离开。”
睡梦中的克洛伊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她又往他的怀抱里蹭了蹭，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好喜欢你啊，西弗。”
这下，西弗勒斯失眠了。
他开始像走马灯似的回忆两人的点点滴滴。他和克洛伊都不是那种会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的人，甚至连开始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正式表白，但他们却从不怀疑彼此的感情，已然成为了一种默契。
西弗勒斯从未想过两人之间的表白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不过——他忍不住在黑暗中展露出放肆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潜意识的梦话似乎更能证明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也爱你。”西弗勒斯轻声说。
第二天清晨，西弗勒斯被一阵寒意逼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克洛伊早已卷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侧。
他忍俊不禁地摸过魔杖，召唤来另一床被子，并将裹成面包卷的女孩整个拉回了怀中。
两人的长发在草绿色的真丝枕巾上纠缠，克洛伊身上独有的香气充斥着他的鼻腔。
西弗勒斯用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满足地喟叹一声，又陷入了沉睡。
待他再次悠悠转醒，克洛伊已经坐在床脚开始拆礼物了。
“圣诞快乐，西弗！”她手脚并用地爬过来，给了西弗勒斯一个早安吻。洗漱过后未干的水珠蹭到男人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圣诞快乐——已经是圣诞了吗？”西弗勒斯茫然地坐起身，望向克洛伊面前那堆花花绿绿的包裹。
“是啊，已经圣诞了。”克洛伊一边回应，一边又剥掉了一件礼物的包装——里面是马尔福家送来的一条黄金手链。
西弗勒斯翻身下床，用洗漱来回避这令他尴尬的场景。
当他再次回到房间，克洛伊已经将礼物全部拆完，除了将他送的护肤品留了下来，其他的都被菲尼收走。
地上只剩下一个未拆封的盒子，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克洛伊为西弗勒斯准备的礼物。
西弗勒斯仔细地将蝴蝶结绸带拆开，盒子里是一套短绒家居服。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黑色款长袖长裤，裤脚和袖口分别有一圈白色的勉强称为设计的装饰，但对于常年只穿黑色巫师袍的西弗勒斯来说，已经足够特别足够休闲了。
“是情侣款的哦。”克洛伊歪着头笑，“我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白色的，所以——”
“我会穿。”西弗勒斯保证。
但他并没有立刻换上，因为克洛伊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拉着他去吃早餐。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直没能等到解释的西弗勒斯主动问道。
“等你吃完饭再告诉你。”克洛伊神神秘秘地回答。
待西弗勒斯喝完最后一口南瓜汁，克洛伊立刻爬进了他的怀里，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问：“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西弗勒斯反问。
“比如——开心、振奋……感觉能做成任何事？”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他坦然地回答。
“难道是剂量太小了？”克洛伊低头咕哝着。
“只要你不离开，福灵剂对我而言就没有太大作用。”西弗勒斯说完，抵着她的头吻了上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克洛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