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罗浮为了我,也算煞费苦心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木盒中精纯的岁阳气息与丰饶之力是从何而来了。
一抬手,木盒残片与建木玄根上燃起明黄色的火焰,泄愤般销毁了这件物件。
但其形体虽然毁灭,可带来的耻辱已经在她身上盖下了通红的烙印,永远无法洗脱。
擅长挑拨矛盾,控制人心,使一个势力内部瓦解的绝灭大君,竟然在仙舟罗浮栽了两次。
而且,这第二次还像个傻瓜一样被牵着鼻子走。
“神策将军,真是好算计啊。”
幻胧咬紧牙关,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了这句话。
但是,她必须要败个明白。
“你是从何推测出我是冲着倏忽的封印来的?”
“这个啊……惭愧啊。”
说是这样说,但景元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得意:“其实,是你告诉我们的。”
“?”幻胧后脑一凉,而后猛然想起了什么:“是神策府的情报?你们从那时候才得知我的目的?”
景元:“没错。你在神策府获得的封印之地的情报,才是你计划败露的源头。”
“在那之前,苦于你擅长变化的能力,我们可头疼了好一阵。”
“一个令使,如果突然出现在紧要位置,我这激浊扬清的计划,怕是也要当场泡汤了。”
他半是懊恼,又半是轻松地摇了摇头:“建木之乱你伪装成停云,可给罗浮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啊。”
“于是改变这种状况,我们‘主动’给你提供了相关信息。”
“在神策府和太卜司,分散布置了有关倏忽及其他潜在目标的信息。”
说到此处,他还轻笑着摇了摇头:“毕竟也用不了太多地方。既是机密,还要有资格成为绝灭大君的盟友。符合这两项条件的并不算多。”
“当然,那些信息全都是假的。真正的信息只有历代将军以及元帅口口相传,绝无外人可知。”
“一切不出所料。昨晚清点时,有关倏忽假消息丢失了。如此一来,你的行踪,便反过来为我们所掌控。”
“你这敌明我暗的信息优势,也在眨眼之间翻转。”
“幻胧,你输得不冤。”
“输得不冤?”
幻胧从这四个字中,只能听出无边的嘲弄。
她双手紧握,关节发出崩豆一般的声响,修长的指甲在玉石一样掌心中留下淡淡地划痕。
“哼,哼哼。我承认这一次,是我输了,输了个彻底。”
幻胧失去力气一般低垂下了脑袋,但紧接着,眼中便再次闪烁起凶光:“但是,就凭你和这个小姑娘,想要留住我,怕是太过乐观了吧?!”
话音还未落下,幻胧的身体火光透体而出,外罩的黑衣被毁灭的火焰瞬间焚毁,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刺眼。
“扫尽尘云!”
强大的光焰在她周身卷起火焰龙卷,虽规模称不上浩大,但威力丝毫不弱。
她整个人如炮弹般飞射而出,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留下泛着黑红火星的壕沟。
“素裳,拦住她!”景元高呼一声。
但未等到他下令,素裳已经出手,轩辕剑单手挥舞,隔空勾画。
剑气按照她的想法,在幻胧周身无端生成,而后狠狠地刺下,击打在火焰龙卷上,却被击碎弹飞,射在地面或墙壁上,留下阵阵烟尘。
眼看幻胧直勾勾地向大门冲去,景元不疾不徐地拍了拍手:“藿藿,该你上场了。”
几声鼓掌的声音过后,在大门口处,一位狐人怯生生地探出了脑袋。
虽然早已成年,但这份弱势的气质,却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个被罗浮非法使用的童工。
“我,我来了。”
景元阵刀入手,神君的巨大光影在背后拔地而起,煌煌雷霆不断朝神君的武器中汇聚。
在发出攻击前,他气定神闲地指挥着:“用人皇旗控制住幻胧的身形。”
临了还不忘玩笑道:“当然,如果有把握的话,便直接收了她!能得到一位令使级别的战力,莫说给罗浮增光添彩,你日后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说不定可以搭上成为十王的快车。”
“我,我……我会尽力的!”面对景元画出的天大一块饼,藿藿根本不敢应声。
但她已然掏出了人皇旗,朝着正向大门撞来的幻胧不断挥舞:“收收收!”
数股黑气自旗中散射而出,在绕过神君的凛凛威势和素裳的浩然剑气后,如择人而噬的巨蟒一样,扑向幻胧。
将其包裹捆缚,这位如太阳一般闪耀的绝灭大君,此刻再也发不出一点光亮。
“这是……什么?”
幻胧惊恐地看着如同跗骨之躯般纠缠着自己的黑气。
它们沿着四肢卷曲攀附,直达胸口小腹,甚至还隐隐有沿着口鼻入喉的趋势!
尽管有毁灭之力的业火傍身,这股阴邪的力量难以伤害到她,但却极大地限制了她的行动。
而更渗人的是,这股黑气还带来了莫大的引力,有目的地将自己拖拽到某个地方。
一个预感告诉她,如果真被黑气得逞,到时怕是连死都不如!
“该死!”
她一声呵斥,本来为应对素裳和景元阻拦的力量也不再蛰伏。
双臂自两侧挥舞,如地狱般的深红火炎升腾而出:“劫数将至!”
嘭嘭嘭!
蕴含着毁灭意志的火炎层层爆响,作为极盛阴气的人皇旗最受此等事物克制,不多时便消散,只留下令人后脊发凉的哀嚎,好似阴魂的诅咒一般。
不过到底还是将其驱散了。
但是,待幻胧扫去黑气的阴霾,看到眼前的境况后,不禁眼前一黑。
只见神君山岳一般的身体,正挥舞阵刀,带着隆隆的雷霆当头劈下!
“煌煌威灵,尊吾敕命。斩,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