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雏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然后季青浅在群里发了个除夕快乐的红包。
——她原本想发666块钱，寓意也好一些。奈何微信红包最多也就只能塞200块。
于是，她就塞了两百块进去。
群里一共就四个人。
楚雏一人抢了一百五。
楚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两口各自都跟室友发过红包以后，顺理成章的过渡到了枪火纷飞的战场。
季青浅有段时间没认真打枪了。
但是拿人头还是唾手可得。
至于陆以北亦是如此，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在战场上驰骋。
但是送人头也是信手拈来。
两人发挥着各自的优势。
季青浅带着陆以北赢。
陆以北哄着季青浅带他赢。
胜率倒也是居高不下。
大概是大过年的没人乐意说脏话的原因，竟然喷陆以北的枪法抓马的人也不多。
外边儿偶有炮仗烟火的声音。
——季女侠说他们这地儿本来因为亚冬会等等法律法规不让发炮。
——但是挑战权威的总有几人。
这种行为不好的批判之词先放在一边，但倒噼里啪啦的硝烟倒是挺符合两人枪战的主题。
打到半夜十一点半左右。
两人暂且休战，快要跨年。
男生这边也许没啥仪式感。
但女生那边还是要发发红包，说说喜庆的祝福词。
季青浅也适时开始蹲点。
“我上个厕所。”陆以北站起来说。
“嗯。”
季青浅点头，她随意点开了阿b的某个视频，一边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一边搓着杀戮尖塔。
陆以北开了书房。
移步厕所间的同时，他点开稀有的直播间。
博主还在热血沸腾的扔着骰子。
直播间里就挂着陆以北一个观众。
陆以北单手控着弹道，另一只手在直播间发弹幕。
【：大哥哥、大哥哥，为什么大过年的你还一个人打游戏啊】
【：这种行为真是太罕见啦】
“1…2…3…”
陆以北进行一个直播延迟的默数：“…红。”
他话音刚落，博主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张口，虽说在阿美莉卡留学，但他字正腔圆的运用中文说道：
“…我草你——”
咔。
没等说完，陆以北熟稔的退出直播间。
一边洗手，一边哼歌。
爽了爽了。
走出喂生煎。
陆以北没回书房，他瞅了眼客厅。
季老爹正一人坐在沙发上。
电视机开着，播放着春晚的不知道什么节目。
可他却端了本书正在阅读，身前摆了瓶开封的白酒。
看样子，季老爹是小酌了点。
茶几上的酒杯里也剩了点酒渣。
陆以北走过去。
“季叔，我姨呢？”
今天季老爹跟季阿姨并没有早走。
跨年嘛，总要等一家人一起跨过去再说。
季老爹抬眼：“她有点困了，在青浅房间躺着呢。”
“喔。”
陆以北跟季老爹闲聊天：“今年春晚好看吗？”
“好看啥呀好看。”
季老爹颇为不屑：“好看我还能搁这儿看书？”
对于季老爹的这辈人来说，他们也能感觉到这些年的春晚没什么看头。
但从小到大的大年夜里都会看这东西，已经融入生活，习惯成自然。
就算眼睛不看，耳朵也要当个背景音。
像陆以北这代年轻人，从小受到网络的熏陶，就没这个习惯了。
“自从赵本山不上春晚后，就没什么意思了。”季老爹说。
陆以北顺理成章的坐在季老爹的身边：
“我爸也总这么说。本山大爷不上春晚的时候，我还小，倒是没什么感触。不过有段时间我跟我爸经常一起看以前的小品。像《主角与配角》啊，《白云黑土系列》啊，《卖拐》之类的，的确好。比现在的包饺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季老爹侧目看了眼陆以北后，将手上的书放下去。
他挺感兴趣的问：“你还跟你爸一起看这种东西呢？”
“他啥都看。”
陆以北笑着说：“上个厕所都恨不能看着洁厕灵的配料方——我小学的时候，他说为了发展我的想象力，所以给我买了套《皮皮鲁大全》，我当时才上一年级吧，刚学会拼音呢，哪儿认识那么多字？结果就是他自个儿看的最起劲。”
季老爹：…
陆以北啊了声，解释：“《皮皮鲁》是一个童话系列书，小孩儿看的，季叔你不知道也正常。”
季老爹嗯了下，给台阶他就下：
“我对你们年轻人的东西的确是不怎么了解。”
陆以北：…
其实皮皮鲁是八零后，但…他季叔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跟你爸会在一起看吗？”季老爹又问。
“会啊。”
陆以北理所当然的说：“我之前也跟您说过，我爸有段时间赋闲在家，成天闲得很。做什么事都想带着我，带我打球啊，看电影啊，打街机啊…要不是怕我爷爷奶奶骂，他估计都能带我逃学。”
“我听你季阿…听青浅说，你爸妈不怎么管你。”
季老爹说，或许是觉得这点情报他还得靠二手传递实在是有些丢人。
所以说到一半把“季阿姨”改成了“青浅”。
陆以北笑笑，他不介意——甚至挺喜欢跟他季叔聊点家长里短。
毕竟两人认识到现在也就两天时间，的确需要沟通与谈话来加深了解。
“对。我念高中以后，我爸就开始干现在这个活。回个家都跟出差似的…我妈则是从小到大都忙，所以没怎么管我。青浅不跟我一样吗？”
季老爹笑笑，又笑过后，却又看了眼陆以北，他叹气：
“不一样。”
“嗯？”
“青浅可不会跟我一起看小品什么的。”
陆以北讶然，随后失笑。
季老爹又说：
“我跟你季阿姨在青浅出生前就忙，也顾不上管她。以前不是有个笑话吗？就是爸爸送孩子去小学，结果到了学校，孩子挺奇怪的问‘爸我都念初中了你还送我来小学干嘛’——说来不怕小陆你笑话，这事儿在我身上真发生过。”
“我们俩跟青浅真没什么交流。”
“然后…你应该知道吧？青浅之前生病，手术那次——啊你放心，没留下病根，小病。但那次以后，我跟你季阿姨就想了，我们一直忙啊忙的，就想着给女儿、给咱们过上好的生活，结果现在有钱了，生活也的确变好了，但是‘女儿跟咱们’这个前提反倒是变远了些。”
“你别看今年咱们家这样其乐融融，要是放在两年前，那就算过年我跟你季阿姨也不一定能回家一趟。”
说着，季老爹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他又说：
“所以这两年，我跟你季阿姨把手上能放的工作都放了，想着能陪陪青浅什么的。”
“你季阿姨还好，毕竟女儿亲妈妈。”
“但我跟青浅是真没什么话题能说。就说你吧，青浅从没跟我提过你的事儿。”
“有时候呢，我也想跟青浅讲点什么。但她又年轻人又大学生的，碰的东西我是一点儿都不懂，就算聊也不知道聊什么…”
“想着看看书，或许能跟上现在大学生的思维跟见识…但。”
季老爹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陆以北看了眼季老爹放下来的书籍。
——《赵宋，论十八家帝王》巴拉巴拉什么的。
不。
你女儿绝对不会看这种书的！！
陆以北看了眼季老爹的面孔，估计是有些上头了，脸挺红。
“叔，我跟你讲个事儿。”
“嗯，你说。”
“我有个朋友——”
“等等、等等。”
季老爹喊停：“…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
陆以北：…
不是，季叔，你不是挺懂年轻人的文化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