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将唐书亚扔在床上,将他翻了个身脱掉他的外套,又脱掉他的鞋袜,本想脱去他鼻梁上的眼镜。
发现他没有带眼镜了。
在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被子和枕头,将枕头枕在唐书亚的头下,帮盖上被子。
遂又进了卫生间,弄了一条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出了卧室。
到了客厅,见到那一屋好似七国之乱景象,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好似搭错了那条神经,竟然开始收拾起屋子。
将垃圾都放进黑色的大袋子,衣服和物品都分类好,书本杂志放回它们应有的位置。
其实她就是简单收拾一下,起码看起来不像个垃圾场,饶是这样,也花了两个小时。
做完这一切,她还不忘将客厅的灯关掉,当自己从来没有来过,离开了唐书亚的家。
翌日,唐书亚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发出电子提示音。
“十点。”
他将手臂挡在自己的眼睛上,脑海里倏地闪过某些稀碎的片段。
他猛地睁开眼,其实他睁不睁眼都没差,反正看到的都是一片黑暗。
他昨晚好似听见凌桬的声音了。
他甚至好像看见她的面容,看见她扶着自己,看见她将自己搬上床。
他扶额想了一会儿,少倾,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真可笑,就算昨晚真是凌桬送他回来,他又怎么会看到了。
毕竟他现在是个瞎子啊。
所以,一定又是在做梦了。
这时手机响起,唐书亚循着声音去寻找,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手机在哪儿,下意识去滑动屏幕,怎么都接通不了。
对于他这个瞎子的新身份,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
他喊了一声:“接电话。”
声音透出好几分无奈的苦恼。
电话那头传来沈度的声音,“书亚哥,你昨晚去哪儿了?都着急死我们了,我和姜菲都找了你一天晚上了,你知道你现在……”
沈度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唐书亚面无表情,沉了声音说:“我回家了。”
“你回哪个家啊?瑾公馆不见你。”
唐书亚冷声打断了沈度的话,“阿度,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啰嗦?我去哪儿做什么都要二十四小时跟你汇报?”
沈度知道唐书亚自尊心强,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所以他小心翼翼说:“书亚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除了我之外,很多人都关心你。”
唐书亚沉默半响,才说出自己的位置。
他万幸从那场火宅中死里逃生,但不幸是,那场火实在是太猛了,火舌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在医院带了几乎一个月后才出院。
出院后,整个集团就变天了,唐永年拿他这个眼伤大做文章,动用董事长权利,开了一场一场的股东大会,最后通过了罢免唐书亚在云顶的所有职务,停止与他相关的所有业务。
刹那间,从天之骄子彻底沦为了地底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