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桬送吃食的第三天,终于引起唐书亚的注意。
因为她一直打得姜菲的名号,唐书亚一听是姜菲,对她的手艺很了解的,她煮的东西连猪都不吃,他虽然是万念俱灰,但对食物的原则刻在骨子里,根本放不下标准。
吃姜菲煮的东西,他宁可去吃医院餐。
那日阮星喆好说歹说劝他出去走走。
自从失明之后,听觉倒是真的比以前更加灵敏。
他无间就听见,有几个护士在讨论。
“你们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呀?真是表妹吗?”
“我看不像,我之前是见过病人的表妹的。”
“但她煮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哦,特别是那个鱼糜粥。”
听到“鱼糜粥”三个字,唐书亚的眼皮顿时跳了跳,一些回忆涌入脑子,某一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停在他一遍一遍地闪回。
他猛地挣脱掉阮星喆搀扶着他的手,循着声音方向跑去,也不管对方在不在他正面,对着空气问道:“你们说那个女人什么样子的?平时什么时候来?”
护士惊了一下。阮星喆追了上来,将唐书亚的身子摆正,“她们在这里。”
唐书亚不在意这些细节,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个问题。
“那女人长什么样?”
他重复了这个问题。
护士回想了一下,描述了一下女人的外貌。
唐书亚听着,长眉渐渐蓄起,随着护士的描述,脑袋里描绘出来的人像愈发清晰。
是凌桬。
真的是她。
果然她知道了。
最后他再次问一下凌桬每天来的时候,没再言语,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脚步蹒跚了回了自己病房。
真可恶,她煮的东西都被那群护士吃光了。
想着想着,不由期待明天凌桬送什么吃食过来,他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第一话应该说什么?
她是怎么看待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可惜这一切,唐书亚通通都没找到答案,想了也是白想。
因为第二天,凌桬没有来。
唐书亚等到中午,还是不见凌桬身影。
他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他要马上出院!
阮星喆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只能劝说他在留院观察比较好。
其实他这么想的,反正唐书亚又不肯让人照顾,自己又不肯使用盲人杖,不要说出门了,就算在家也多有不便,还不如待在医院比较安全。
唐书亚执拗起来是十头牛也来不回来,任凭阮星喆说破天,他就是要出院。
他现在不同过去,不是翻个身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连病房也要摸半天才找得到。
最后拉锯之下,他答应使用盲人杖,阮星喆又通知了沈度过来办出院手续,这才让唐书亚出门。
沈度接上唐书亚,问他去哪儿。
唐书亚这会儿坐在车后座上,窗外的街景在他面上浮光掠影,侧脸在暗光下显得有些冷,头微垂着,身子也有些向下弓。
脸部半明半暗,黑色碎发散落额前,看不太清神情。
他这会儿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终于肯让沈度带着他去到凌桬的家门前。
按了起她家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