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过去,他肯定立马张嘴就问凌桬要去哪儿,要跟谁出去了。
但是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这个失明的残疾人,不再是唐氏的继承人,没有云顶集团,没有显赫的家世作为后盾。
就算是他有钱,但他发现钱在凌桬这里在也行不通的时候,他惊觉,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自卑和嫉妒就像干柴和烈火碰撞出扭曲的火花在他心口燃烧,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要烧得巨疼。
他却什么也干不了。
最后只能淡淡化成一句:“你要出去吗?”
凌桬房间出来,拿起放在玄关的手表手机,“是,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我已经拿了晚饭出来,你知道怎么加热吧?”
“自己在家一切都不着急,慢慢来。”
她叮嘱了几乎就开始穿鞋了。
从鞋跟和地板碰撞声中,唐书亚听得出来是高跟鞋的声音。
他不由地在想象,她今天去见男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应该会穿裙子吧?
因为裙子搭配高跟鞋才好看。
那穿什么裙子呢?
连衣裙还是半身裙,是保守型的还是性感的?
……
纷杂的思绪从潮水般汹涌而至,单单是自己的无止境的想象就能把自己淹没,淹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我走了。”
直到凌桬清丽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露声色,微笑道:“好。”
听到一声“咔”的关门声,唐书亚脸上的表情瞬间不见了。
他枯坐在沙发好一会儿,在一片黑暗中,时间都好似停滞了。
如果他不主动去按报时器,他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为他看不到天光和天黑。
看不到鱼肚泛白,也看不到落霞满天。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画面,这个世界上就好似孤寂的剩下他一个人。
他失了神,不知为了什么站了起来,也许只是想走走,没了凌桬在,他反而随意了许多,因为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窘态,他一直打着十二分的精神。
她不在家,就算他乱走乱跑磕着碰着,也不会有人看到。
顶多是……又把东西撞翻而已。
如此想着,他就这么干,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就会出意外。
他放松自己,才走了没两步,真的就撞到一个边柜的角,条件反射地全身紧绷起来。一秒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稍稍弯身,他伸手摸向柜角,柔软的触感通过皮肤的肌理穿了过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蹙了蹙眉,又慢慢摸向其他的角,也一样包了软边。
不单止是柜角,桌角,桌子腿,椅子腿,所有家具,会磕碰到的物品一律包上了软边。
他的手握慢慢攥成拳头,怀里窝着一颗砰然跳动的心。
凌桬是什么包上的?
他怎么一点都知道呢?
他总觉得自己警觉的,特别是失明后的听觉。
哦,不是,他一拍脑袋。
凌桬完全课可以趁得他外出学习的时候弄的。
因为他看不见,如果她不说一个字,他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怪不得,之前总觉得有些古怪的感觉,怕是她做的不止是包边。
也许,整个屋子的布局都做了调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