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里登隆湖分割南北,养育了沿岸无数平民百姓。
夜色下,登隆湖一片沉静,似乎连鱼儿也已进入睡梦中。
哗啦!——
沿岸的湖面震起涟漪,跃出一张娇媚动人的俏脸。
秋季的湖水冰凉刺骨,小泥巴举目朝着湖岸边张望,只能看到极远处有灯火掩映,也不知自己二人是被水流冲到何处。
身旁咕嘟咕嘟冒起水泡,小泥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算是闹娘欠你的!”
小泥巴再次潜入水下,很快就扶着一个面无人色的少年将头伸出水面。
萧策气息萎靡,好在并未昏厥,眼神半睁着靠在小泥巴话里,一说话就有水渍从嘴角渗出来。
“应该安全了吧。。。带本殿下上岸。”
小泥巴只好不情不愿的,驾着萧策软软的身体,艰难的朝着湖岸边游去。
当啷——龙胆照银枪先被丢上了岸,接着小泥巴抓住芦苇丛,将死狗一样的萧策拖上了岸。
萧策弗一上岸就立马大口大口的咳血,可眼中的精气神却在逐渐凝实。
小泥巴躺在岸上气喘吁吁,听到萧策咳血声,担心他把自己的肺给喷出来,急忙爬过来查看。
萧策身上三处剑伤都已被湖水泡的肿胀发白,肩头的血洞与胸口的划痕还在其次,腹部的贯穿伤看起来尤为严重,小泥巴都难以想象,萧策是怎么还能活着的。
“张玄相那个老不死,待本殿下处理完江南的事,一定带人去平了他天师府的山门!”
小泥巴见萧策还有力气叫嚣,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还能打嘴炮说明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你的伤势太重得赶紧处理,咱们接下来咋办?”
萧策随意活动一下身体,立马感受到各处钻心的痛楚。
“我动不了,只能靠你扛着我了。”
小泥巴真想把萧策就地埋了,省的还要被他呼来喝去,但看了看萧策寡白一片却依旧俊俏的脸,颜控的小泥巴终究还是心头一软。
“真是个活冤家啊。”
小泥巴浑身湿漉漉,原本宽松的蓝裙,被湖水浸透后全都贴在身上,在月色下的剪影,显得极其玲珑有致。
萧策默默咽了咽口水,笑着将手抬向少女。
小泥巴蹙眉努了努嘴,伸手将萧策提了起来。
“你的咸猪手往哪放呢!”
“哦哦,职业习惯,sorry~~”
月色下湖光清幽,靛蓝苗裙的女子骂骂咧咧,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帅小伙,步伐艰难的消失在黑暗中。
一场秋雨一场寒,刚穿过岸边的树林,天上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原本打算到就近村落歇脚的二人,不得不在山中寻了一处破庙。
将萧策随意的扔在地板上,小泥巴看了看破庙垮塌的墙壁与斑驳无法辨清的神像,到外面捡了些还没被打湿的木柴,在破庙正中升起篝火。
萧策躺在地上,见小泥巴一个人进进出出的忙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目光稍稍偏移,就瞥见小泥巴趴在地上生火时,那高高翘着的浑圆,从萧策的角度看去,视觉冲击力max!
“咳咳咳咳!”
萧策现在可是重伤在身,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考验,激动的接连咳嗽不断,赶紧将视线偏移。
火苗在破庙中跳跃舞动,总算给浑身湿透的二人带来一丝暖意。
小泥巴走到萧策身旁蹲下,伸手在他胸前的伤口处来回翻看,然后才从衣襟中掏出几个小瓷瓶。
“你忍着点啊,会有一丢丢痛。”
萧策盯着小泥巴不断滴水的面颊,光顾着欣赏此刻出水芙蓉的美貌,哪里听得进去提醒的话。
沙沙沙——不知拿什么花鸟鱼虫磨成的棕色药粉,被整罐全铺在了萧策的上身。
“呜!”
萧策登时被疼的叫了出来,双手扣着地板,双脚无力的到处扑腾。
“小泥巴你想杀了我啊?说好一海飞丝痛,我咋感觉魂魄要离体了?”
小泥巴死死按住萧策胡乱扭动的身体。
“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骨气?我们寨子里的男娃,就算被老虎舔了半边脸,都能哼都不哼一声!”
萧策那个恨呐,只感觉药粉铺满后,有无数把刀在往伤口里钻,就差眼睛一翻昏过去。
痛苦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药粉才凝结在伤口处不再渗血。
小泥巴四处逡巡一圈,暗骂一声撕下裙角一大片蓝布,露出一截光滑如玉的脚踝。
萧策是真没闲心再欣赏春光,生无可恋的盯着破庙屋顶,任由小泥巴摆弄。
等伤口包扎好后,小泥巴才拍了拍手坐到篝火旁取暖。
破庙外的雨势哗啦哗啦越下越大,破洞的屋顶不断将风雨漏了进来。
小泥巴担心萧策感染风寒,起身又将他拖到篝火边,就窝在她白腻的脚踝边。
发觉萧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玉足,小泥巴突然坏笑着伸手抬了抬萧策的下巴。
“好看吗?”
“嗯。。。我觉得一般,要不等我摸摸再评价?”
小泥巴嫌弃的拍开萧策不老实的手,没好气的说道。
“伤成这样还有心思想龌龊事,看来你的体魄也是够强横的。”
萧策闻言突然心头一跳,赶忙不再聊骚,闭紧双眼细细感受起来。
身上三道伤口处,此刻正有丝丝缕缕的真气流转,虽然极难察觉,但确实是在缓缓帮助他修补伤势。
“气走自行?”
萧策之前就曾听沈无伤提过,武人的体魄强到一定程度,在遭遇重伤后便会自行调气自愈,且不需主动运气,可以算是被动触发,这也是为何绝顶高手都十分难杀的原因。
萧策的眉头微微蹙起,在与张若水交手之前,他可以确认,每次受伤后身体并不会触发自愈,而这次虽然十分微弱,但他的体魄确实是在“气走自行”。
“奇了怪了,莫非本殿下的身体,被张若水三剑给干通透了?”
萧策仔细思索着白天时交手的细节,突然睁开眼睛,脸上显出明悟之色。
要说这次受伤与之前有何不同,那唯一的变数,便是在于紫渊剑上,有着张玄相留下压制龙气的禁制!
当时萧策不过是灵机一动,发觉紫渊剑有古怪后,立马以身试剑,以血气破掉了禁制,之后龙气运行自如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可如今这一看,张玄相似乎是预料到萧策的体魄遇到瓶颈,才会刻意安排张若水半路拦阻,正是为了帮助萧策突破桎梏更进一步!
而且看张若水当时的种种反应,应该是全然不知情,只是按照掌教的命令捉拿萧策,完全没意识到紫渊剑上的禁制对于萧策是莫大的机缘。
抬手缓缓握拳,然后又慢慢张开手掌,萧策感受着身体各处微妙的变化,嘴角忍不住勾起。
“老牛鼻子真是故弄玄虚,想帮我直接说一声就是,我还能拒绝他的美意不成?非得搞这种敲三下脑袋自行领会的把戏。”
察觉到萧策突然心情大好,小泥巴凑到他身边疑惑问道。
“脑袋被人砍傻啦?”
萧策没有理会小泥巴的调侃,心满意足的扭过半边身体,毫不客气的抱住她的双腿。
“借我抱一抱,身体太虚得睡一觉。”
说着萧策便真的搂住小泥巴的双腿,像是环抱抱枕般,就在这么在地板上舒服的睡着了。
被光明正大的吃豆腐,小泥巴好几次都想一巴掌呼在萧策的脸上,可看着他熟睡的侧颜,还有明显趋于平稳均匀的呼吸,小泥巴终究是无奈的哼哼一声,任由萧策抱着。
破庙外的雨幕遮天蔽日,深沉的黑夜显得宁静祥和,仿佛天地间只剩庙中互相依偎的男女。
小泥巴双腿被缚也没法起来活动,只能双手撑着下巴,盯着跳动的篝火怔怔发呆,时不时还会忍不住低头,偷偷打量火光下,那张难得安静的俊俏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