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清晨。
陈友?像往常一样吩咐宋语微替自己整理衣着。
之后两人携手出门。
电梯上。
陈友?问她:“最近买菜钱还有吗?”
“有呀。”宋语微老实回答。
最近陈友?经常问她类似的问题,她没有多想,只觉得陈友?是在管控她的经济支出。
避免她乱花钱,管着她,是在对她好。
就是这种发自内心为对方好的管控,很幸福。
宋语微就喜欢这种感觉。
这就是她被管控的幸福。
反观陈友?,他就没有想这么多了,只是试探一下。
之前花她的钱花得太狠了,本来就没有多少存款,真怕她不说实话,没钱还一声不吭。
虽然不说实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还是要多关注一下。
毕竟是个笨姑娘。
现在是月底,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也不知道她还剩多少钱。
又没办法直接问,不能让她起疑心。
只能经常试探,时常观察。
陈友?不动声色地偏移目光,观察她的表情。
视线偏转过去,只见她在搞小动作——低着脑袋,注意力落在牵在一起的手上。
她笨拙地腾挪,想要换成十指相扣。
陈友?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个笨姑娘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在她快要腾挪成功的时候。
叮——
电梯门开了。
陈友?使坏,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出电梯。
差点就可以十指相扣了,只差一丢丢!
功亏一篑的挫败感让她眉眼耷拉下去。
连一刻都没有为挫败感停留,立刻闯进心里的事焦急。
不明白为什么陈友?突然走这么快。
感觉情绪不太对。
宋语微追在他身后,脑海里赶紧反思今早有没有做错什么事。
来到楼道口。
陈友?一步停住。
宋语微还在反思,没有刹住,撞到他后背上。
“对,对不起!”她后退小半步赶紧道歉。
本来就还没搞清楚自己错在哪,现在还这么笨。
好糟糕。
陈友?转身看向她,问:“你还剩多少钱?”
没头没尾的问话,宋语微眨眨眼,呆呆然。
在对方再次询问前,她赶紧回答。
详细汇报了微信钱包余额以及银行卡里的积蓄。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不是很好地问:
“是需要用到钱吗?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去借。”
见陈友?没说话,宋语微着急了,心中的不安在加剧:“是差很多钱吗?具体多少,我可以帮忙想办法。”
?
陈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刚刚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不会让宋语微起疑心又能直接问她还有多少钱的好办法。
结果才开口,准备好的套路还没展开,对方却会错意需要用钱,什么都没问,只是问还差多少钱……
望着陈友?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样突然问还有多少钱,和高中毕业那天父亲回到家问的如出一辙。
宋语微说的话都带上了哭腔:“你是不是去赌钱了?还欠多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你不要做傻事……”
?
什么跟什么呀?
在她哭出来之前,陈友?让她停,“我怎么就赌钱?只是问你还剩多少钱,你这联想能力给我干哪去了?”
宋语微抽抽鼻子,视线锁着对方眼睛,怎么也看不透,只能再次问:
“你到底有没有赌钱?如果欠钱的话不要瞒着我,我会和你一起还。”
要急哭了。
陈友?对她的联想能力感到无语。
知道她爸爸是因为赌钱才离世。
看她害怕成这个样子。
事出突然,没想到什么好的安慰办法,只能紧急处理,强势一点,给予她一些被管控的安全感。
伸手将她下颌的中心捏在手里,拉进到面前,“看着我的眼睛。”
他一字一顿,“语微,我不可能赌钱,我会好好和你过日子。”
漆黑的瞳孔,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语微看不透你,你说什么,语微就信什么,你千万不要骗语微。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宋语微像是被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揪紧的心脏慢慢放松。
她心有余悸地问:“那为什么要问我还有多少钱呀?”
紧急处理奏效。
陈友?同样松口气,松开她的下巴。
不敢再多做什么,实话实说:“之前花了你很多钱,怕你手头紧委屈自己,就问问你还剩多少。”
原来是这样。
宋语微彻底心安。
可是都说了还有钱,还反复问,明显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觉得她会说谎。
她都快把心剖开给陈友?看了,但还是得不到信任,这让她有些难过。
陈友?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先发制人,“语微,我很信任你。”
“但是你总做一些笨蛋事,我也怕你没钱了不愿意说,闷在心里委屈自己。”
“你经常说你心疼我,我也会心疼你啊,多嘴问了几句,对不……”
悬崖勒马,陈友?紧急闭嘴。
扑哧。
看他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宋语微笑了。
知道陈友?是在照顾自己。
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
刚刚胡思乱想,被死去的往事偷袭一下,心理问题险些发作。
她清楚陈友?突然这么小心翼翼的原因。
心里暖暖的。
“没事的,我没事了。”
宋语微笑着,擦擦湿润的眼角,然后自言自语般讲述起来:
“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真的很怕你去赌钱,你没赌就好。”
“刚刚是我多想了,心理问题差点发作,让你费心照顾了。”
说完,她欠欠身子。
陈友?正要说什么。
她直起身子后抱了过来,“谢谢你。”
这份小心翼翼,和刚交往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陈友?总会无条件地向她倾斜,迁就她,照顾她。
这份迁就,他从来都不提,也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笨姑娘的眼泪一次都没有憋住过。
刚刚后怕的泪水,在他怀里流了出来。
她又闷闷地说了一句:“谢谢。”
陈友?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脑,一只手搭在后背,抱得很轻柔,声音也同样轻柔:
“老夫老妻还说什么谢谢?笨蛋是吧。”
“恩。”宋语微闷闷应答,然后再次说道,“你千万不能赌钱,我会害怕。”
“都说了不会,你不信我吗?”
“信,你说什么语微都信。”
陈友?轻笑:“你呀,笨死了。”
此时。
拿着扫把一步踏入楼道口的保洁阿姨顿住,然后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好意思,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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