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太上长老的眼神倏而看向那正走回自己比赛位置的青年，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为了丹子比试，他特意为金定展寻来的烁金琉璃火，没想到竟然只在第一场比试中跟这个小家伙打成了平手。
平日里，厥明这人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竟然能达到如此成就。
彼时，站在看台远处的朔衡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九五成算什么？
他可是亲眼看见过林未醒把药力提纯到无限接近于十成，那已经是当世的极致了。
所以再看到厥明和金定展的成绩，颇有种大巫见小巫的感觉。
主持比试的长老得知结果后，当场朗声宣布：“我宣布，第一场比试，由弟子金定展和厥明共同以九五成的成绩位列第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能在八方城里混得下去的，基本都不是对炼丹之术两眼一抹黑的修士，所以这些观众看客们自然能明白把铜蕨灵木提纯到九五成是一种什么概念。
对于控火的技艺，无疑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真厉害啊。”
“要不然人家能是殿主大人和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呢？”
“说起来厥明亲传还真是让人吃惊，平日里想见一回人都难，这次是真的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啊！”
“你以为人家跟你似的，当了个四品炼丹师就恨不得昭告天下？
厥明亲传明显不在乎这些名号，只把心思都放在钻研炼丹术上，这才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啊。”
“切，好歹我还是四品炼丹师，总比你一个三品强！”
“你！”
看台上吵吵闹闹的喧嚣着，朔衡听到如今司岳的成绩以九成排在第八位，便对八极殿弟子的水平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第二轮比试，也是最后一轮比试。”那长老公布完成绩后继续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每届选拔丹子的第一场比试内容不定，但第二场比试，却是次次相同，也是诸位最想看到的炼丹之术！
丹方随意，灵药自备，限时十天，不得使用除药炉之外的任何辅助手段，不得在比赛中途服用丹药，不得干扰其他选手炼丹！
除此之外，第二场比试没有其他规则。
最后，取品阶最高、药效最好的丹药为此次大比的丹王！”
至于炼制出丹王的炼丹师，不出意外的话，自然就会成为八极殿的下一任丹子。
“诸位可听明白了？”
“弟子明白！”场上仅剩的百余人纷纷拱手应是。
“很好！”长老满意的点点头，“最后一场比试开始之前，你们有三炷香的休息时间。在此期间，你们可服用自己炼制过的丹药恢复体力。三炷香后，不得再行服用。”
“是。”
…
比试开始。
厥明依次取出自己准备好的灵药放在手边。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回忆朔衡给他的那张丹方。
拿到丹方之后，他曾尝试炼制过此丹，但成功率却并不算太高——只有三成。
相当于炼制三次，他只能成功一次。
比试之中，只要在限时十天内完成炼制即可，并没有规定炼丹失败就算输。
也就是说，这场比试其实是有容错率的。
就算一个选手一直炸炉连炸了三天，但只要最后他能在十天之内炼制出一枚丹药，都能算作他本人成绩有效。
而这，也是厥明的机会。
站在一旁的金定展取出灵药后，他下意识看了厥明一眼。
碎骨锻体丹，九品丹药。
从灵药推理出厥明选择的丹方后，金定展瞳孔微微一缩。
厥明是疯了吗？
他无比肯定厥明没有突破那层横在八品与九品之间的壁垒，但现如今这人竟然敢在这种场合炼制九品丹药，究竟是有什么底气支撑他做这个选择？
厥明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金定展心中凭空生出许多猜测来，或许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甚至他都没有往金定展的方向看哪怕一眼。
于厥明而言，先是炼丹，再是比试。
炼丹的成就感，更在夺得丹子之位之上，所以金定展视他为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而厥明对这方面的意识却很浅薄。
金定展皱了皱眉，看着自己手中八品丹药的丹方，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在丹方上抓出些许褶皱的痕迹来。
看来，他要转变一下思路才行。
就像之前说的，第二场比试不管炼丹中途是否失败过，只要最后能拿出成品就算成绩。
而若是他能先炼制一个八品巅峰的丹药保底，用余下的时间再尝试一下九品丹方……
这样，就算九品丹药炼制失败，至少他还有一颗八品巅峰的丹药交差。
至于厥明。
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相信厥明能成功炼制九品丹药。
也许，他也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对丹子之位放手一搏吗？
是了。
八极殿殿主的势力被老祖不断蚕食，现如今在八极殿内，殿主的命令甚至还不如太上长老一句话管用。
看来殿主一脉也是被逼急了，这才会对丹子之位做出一番临死前的反扑吧。
金定展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再次看向厥明时，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笑和讽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等他成为丹子，绝不会心慈手软。
…
“厥明进入状态了。”
朔衡听到秦安的话，看着场地中央那位周身有碧青火焰环绕的青年，默默点了点头。
虽说有丹方在手，但究竟能不能炼制成功，还要看厥明自己的本事。
以八品实力炼制九品丹药，朔衡给予的帮助已经仁至义尽了。
剩下的，只能看厥明自己。
“哎，这位道友。”
恰在此时，之前跟朔衡探讨过第一轮谁能夺魁的那位炼丹师再次凑到了朔衡身边，“你觉得这次谁能炼制出丹王啊？”
“不好说。”朔衡笑笑。
胜负皆在厥明一念之间，哪里是他能预料到的呢？
“依我看，这次应该是金家大少胜算更大！”那炼丹师开口说道。
“哦？何以见得？”
“这不难猜啊。你看，那厥明亲传摆放的灵药看起来像是要炼制九品丹药的，但是他真有炼制九品丹药的实力吗？
而金家大少选择了八品丹药，稳中求胜，自然是更胜一筹。”
朔衡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分析的不错，那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