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门没有锁,纸壳从大背囊取出两个耳麦,两人分别戴上,才悄悄推开虚掩的楼梯门,矮着身体走出梯房。
纸壳有着大十几年的作战经验,凌小三这一年多来几乎都是从事着这种潜伏、杀人的工作。所以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穿梭在各种管线密布的天台,居然比狸猫还轻盈,丝毫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走出楼梯门不远,他们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从天台东南角落传来。两人迅速来到一根粗大的暖气后面,停下来探头悄悄循声看去,终于在天台右边角落,隐约能看发现有人影在活动。而这些人所在的地方,更是有‘嗡嗡’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马上心领神会,嗡嗡的正是风机转动时发出的声音,证明通风管的排气口就在那儿。看得出船夫组织的人做事非常细致,为了防止有人通过通风管线下去,特意派人在此把守。
纸壳拿出红外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才缩回身体,向离自己一米远的凌小三竖用左手起了三根手指,并且右手手指分别点了三个方向。凌小三明白手语的意思,三根手指就是有三个人,手指点的方向就是他们站位的方向。
然后纸壳又做了一个两边包抄的动作,自己负责左下角的两人,凌小三则负责右上角的一人。
待凌小三给出了oK的手势后,两人马上分开左右两个方向向那三人迂回包抄过去。
大厦的天台并不是空无一物的,相反上面有大量的基础设施,比如通讯线管、中央空调的大型主机还有各种冷暖水管等等。这些都很能为两人提供良好的庇护环境,为他们悄悄接近敌人的行动提供良好的帮助。
凌小三一侧的敌人是一名身材挑高的黑人,这家伙皮肤黑如锅底,幸好楼顶还有点微弱的灯光,不然黑暗中就只能看到他惨白的牙齿,仿佛牙齿成精了一样。他正独自一人在抽烟,因为没想到深夜有人来偷袭,所以思想比较放松,连腰间的枪套都没有打开,更完全没察觉危险已经逼近,死期将到。
在小日子的地方出现这种肤色的人,不可能是保安,只能是船夫组织的人,所以,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笃笃笃。’
凌小三轻轻地在耳麦的收音口敲了三下,这是他跟纸壳的约定暗号,只要就位,随时可以发起进攻就敲三下收音口。
不一会儿,凌小三的耳麦里同样响起了敲击声,纸壳也就位了。
几乎一瞬间,凌小三就从距离黑人守卫三米远的一根粗大铁管后面窜了出来,饿狼般凌空直扑向他。
黑人突然看见黑影迎面扑来,没来及弄清楚究竟是什么物体,亦来不及躲避,甚至连嘴上叼着的烟都没来得及吐掉,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拔枪自卫。
只是凌小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没等黑人守卫把枪拔出来,他整个人已经高速撞上对方的腹部。黑人守卫身体纵然十分强壮,也抵受不住这么强力的冲击,两人几乎一起倒在地面。
在倒下的过程中,早有准备的凌小三空中出手,三棱军刺‘唰’的一下被用力地扎进黑人守卫的心窝。等倒地之时,黑人守卫已经因为来自心脏的刺痛而把身体本能反应地蜷缩成团。他本想张嘴嚎叫,通知附近的同僚来相救,可惜一张大嘴被骑在他身上的凌小三左手死力按住,根本发不出一点声响。
黑人守卫就算种族优势强壮如牛,但也抵受不住心脏破裂造成的大量出血,所以他的意识很快就开始消退,连张着的大嘴也不再受他意识的支配而慢慢合上。
凌小三从地上跳起来,跑到出风口的一侧,这时另一面传来了‘噗噗’的两声枪响,然后是两人倒地的声音,很显然纸壳也得手了。
两人通过耳麦相互通报情况后汇合,再把三具尸体藏好,才一起来到出风口的正面,看着呼呼转着的风叶。
“准备好了吗?要下去了。”纸壳问一旁的凌小三。
“走吧。”凌小三马上给出肯定的回答。
纸壳早有准备,把那个大背囊拉过来,从里面取出一根甩棍,朝着转动着的风叶的出风口插了进去。
‘当~!’
一声很响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不过两人没管那么多,因为楼层相差太远,他们都确信这样的怪声并不会引起六楼那些守卫的注意。至于大厦的保安会不会上来查看倒是无所谓,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在通风管道内,保安根本不会想到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更何况就算被那些老头保安发现了又如何,凭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
两人身手矫健,几下就从风叶的空隙间爬进了通风管,纸壳一脚把铁棍踢到天台上,风叶马上重新开始转动,在呼呼的风声中,两人开启了最难熬的耗子行动。
通风管是那种很薄很光滑的铝金属所造,摩擦力很少,为了不让自己滑下去摔个半死,凌小三只能手脚并用,死死撑着管道内壁,减缓下行速度。他的膝盖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吱吱吱的像是死神在磨刀般难听。
而事实上只要稍不注意,控制不好速度,真从管道往下摔,除了会发出很响的咚咚声引起别人注意外,弄不好还真会摔死成了死神的祭品也未可料。
幸好两人一身的本领,过程虽然艰辛,但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六楼。到了这层,他们就更加小心了,因为对方也是有经验的战士,听觉灵敏,一点小小的声响都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从而导致整个行动失败。
凌小三拿着三棱军刺在前面带路,专挑有灯光透上来的出风口找,经过好几次的查探后,凌小三终于在一处透着亮光的风口位置停了下来。
凌小三屏住呼吸往前挪动半寸,从栅栏的缝隙中往下看,眼前的一切大出他意料之外。他们居然爬到了一处洗手间的上空,下面正有两个身穿迷彩作战服的老外在小便。而在他们的腰间能清楚地看到是别着手枪的,这让凌小三确信,下面就是他们要找的囚禁小外甥的房间,那两人就是看守的守卫。
通风口栅栏的螺丝钉已经锈蚀成暗红色,凌小三用纸壳递过来的虎口钳夹住第一枚螺丝时,下面的两人已经离开。逮住这个良机,凌小三手脚麻利地卸下六枚螺丝,把栅栏推开,用牙齿咬住三棱军刺,双手掉在通风管出口边缘,整个人挂在半空,然后轻盈地跳到了地面。
随即纸壳也用同样的姿态翻落到地面,只是他的ZIppo火机居然不经意间从上衣口袋掉落,‘啪’的一下撞在地面上。
洗手间门下方的排气栅栏马上有人影晃动,显然外面的人也听到了这下声响,正朝这边走来。
凌小三反应奇快,他突然间整个人趴在地上,眼睛透过排气栅栏向外瞄了一眼,然后马上站起来,朝纸壳伸出了一根手指,示意过来查看的只有一个人,然后又指了指厕所的隔间。
纸壳马上心领神会,转身跑到第一个隔间,等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时,他才故意关上隔间的门,轻轻地发出‘啪’的声响。
进来检查的船夫守卫马上拔出手枪,推开保险,轻手轻脚向隔间走去,因为被声音吸引,他完全没留意身后出现了一个握着匕首,步履矫健的身影。
没等敌人走出两步,凌小三已经踩着小碎步追到他身后,左手从后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同时右手三棱军刺飞快地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拉,当场剖开一条又长又深的血口子。鲜血顿时从伤口处喷射而出,喷溅到对面的墙上,形成大滩猩红的喷射状血迹。
敌人很快就死了,来不及有任何挣扎。纸壳这时已经从隔间走了出来,看到躺在地上、咽喉处还不断往外冒着血泡的尸体,还有墙上大面积的血迹,如此血腥的场面,连他这个究竟战阵的老战士都不禁皱眉。他在想,要是像这样被凌小三割喉,倒不如咬碎后槽牙的小药丸体面很多。
凌小三没有理会纸壳的小心思,他又快步跑回洗手间门前,再次趴下观察外面的情况,一会儿后站起来,附在纸壳的耳边低声说:“外面是一个茶水间,我能看到有两人在自动咖啡壶旁喝咖啡,受视角限制,并不能看到茶水间的全貌,不保证仅有两人。”
“两人的位置?”纸壳问道。
“卫生间门三点钟方向,距离两至三米。”凌小三马上回答。
“我负责这两个人,你负责看不到的左边。”纸壳说道。
凌小三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异议,而且左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抬起右手开始无声地数数。等数到三,凌小三便毫不犹豫猛地拉开门,一个箭步冲出卫生间,随即猛扑向左方。
他这样做其实非常冒险,先不论茶水间的左边他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敌人,光是如此大的动作,必然被在喝咖啡的两名看守发现,如果纸壳不能及时补位,凌小三必定很快死在他们的枪下。
而凌小三跟纸壳认识,还不到一个晚上,就敢把后背托付给他!
但凌小三就是凌小三,做事从不瞻前顾后,如果什么事都犹豫不决,他就不是凌小三了。
左边果然有人,一个人,正靠在洗手台前,悠闲地喝着咖啡。
三棱军刺插进了这人的咽喉,在他被吓的猛地咽下一口咖啡的同时。刀锋在喉结下方两厘米处精准刺入,切断声带的同时搅碎颈动脉。温热的液体随即从三道深深地血槽中流出,如决堤的河水。尸体倒下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两下压抑的枪声,‘噗噗’。纸壳没有让他失望,另外两人在做出反应前被击毙了。
‘咔嚓。’
纸壳刚想夸奖凌小三的刀法精准,却猛地听到门外响起枪械上膛的声音。
“躲!”纸壳马上反应过来,拽着凌小三的衣领扑向沙发后面。
“轰。”
枪声像小土炮一样震耳,十二号鹿弹将茶水间的门轰出脸盆大的缺口,木条和碎木屑在空中翻飞。凌小三的耳膜在轰鸣,整个鼻腔都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无数的弹屑噼里啪啦的打在双人沙发后面,把皮革轰穿嵌进了木格里面。
‘咔嚓,轰。’
枪声再起,茶水间的门几乎全部被轰坏,霰弹把茶水间内的很多杯碟都打碎。
“还击,还击,不然死定了。”凌小三向纸壳吼完,自己迅速从沙发后面跳出来躲到门口旁边。
‘噗噗噗。’
纸壳马上朝硝烟弥漫的缺口连续开了三枪。
不过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外面再次响起子弹上膛的咔嚓声。
‘轰。’
枪声又响起,霰弹疾风暴雨般涌进茶水间。只是这次跟上两次不同,因为里面有人要拼命了。
枪声刚歇,凌小三已经一个筋斗从硝烟弥漫的门洞中穿了出去。外面原本是一个不很大的办公空间,但现在并没有办公家具,却摆着几张长沙发。
这里站着两个人,一名黑猩猩般的光头黑大汉正拿着一杆鹿弹枪在往里面填弹。这种枪威力是巨大,一枪可把麋鹿轰倒,不过枪身沉重,每一枪后都要往里面填弹,非常不方便。
凌小三对枪械熟悉,听声音知道是鹿弹枪,所以才利用换弹的时间,从门洞里冲了出来。
时间是对了,但人家外面却有两人,另外一人已经发现了蹿出来的凌小三,马上举枪向他射击。
‘砰,砰。’
枪声响起,不过凌小三已经前滚翻躲到了门板般宽阔的大猩猩身前,躲开疾驰而至的两颗子弹。
黑猩猩也发现了滚到跟前的凌小三,旋即抬起大象般粗壮的腿踢向他。
凌小三三棱军刺上下翻飞,‘唰唰唰’一连三刀快如闪电,在两条大象腿上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的伤口。
痛,非常痛,伤口处像被电击了一般,连心脏都一阵阵发麻。要不是黑大汉为了保持清醒,咬破了自己的下唇,真不保证他的身体会出现应激反应而随时晕倒。
疼痛没有一下击倒黑大汉,相反还让他变得盛怒。他扔掉笨重的鹿枪,举起砂锅般巨大的拳头,朝凌小三脑袋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