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被萧稷眼里的骄傲打败,甚至都忘了心疼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颇有些无奈,这可不是什么只得骄傲的事。
“殿下!”
谢窈眼哪里满是心疼,“你要受苦了。”
按照上次殿下孕吐的经验,至少要吐一个多月。
再过几日便是登基典礼,初登基再加上北境战事……谢窈只是想想都心疼萧稷。
萧稷却是摇了摇头,认真看着谢窈道:“我不苦。”
“倒是窈窈这话,让我汗颜。”萧稷看着谢窈的眼里全是心疼,“我只是难受不适一个月,窈窈却是要辛苦十月。”
两相对比之下,他哪敢称辛苦?
谢窈心里熨帖,也同样摇头,“我固然辛苦,殿下的辛苦也不容忽视。”
她是真的心疼,就如萧稷心疼她一般。
萧稷十分动容,爱怜的拥住谢窈。
谢窈道:“殿下,我为你擦药。”萧稷皮肤上的小疹子密密麻麻的……
“好。”萧稷这次倒是没再拒绝,将药膏递给谢窈。
就在夫妻俩岁月静好的擦药时,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太子对女子过敏,但太子妃除外。
就算是话本子上也不敢这样写好吗?但偏偏就这么真实的发生。
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许多人羡慕嫉妒谢窈能得到如此独一无二的偏爱。
如王语诗郑小姐这样今日在宫中丢了人的,听说这样的消息就长出一口气。
王语诗纷纷的跟侍女说:“我就说我身上没什么味道,都怪太子!”
而除了这少部分,更多的还是失落。
毕竟太子身边干净,又正年轻,再过几日便要登基。若是能被挑中,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偏偏……
许多人都在家里暗暗祈祷,希望太子的“过敏”可以早些好起来。
宫中。
谢窈细心的为萧稷擦了药,他皮肤上的疹子很快消了下去。
萧稷的眼神则是全程落在谢窈身上,眼里满是深沉缱绻的爱意。
便是谢窈,都被看的有些脸红,转移话题道:“殿下,今日两位太嫔去见我了。”
谢窈将她与两位太嫔说的话与萧稷说了一遍,问:“殿下意下如何?”
她原本的意思是,若两位太嫔不愿给束缚,便是离开别院也无妨。
但出于安全起见,这话没有直接说出来。
萧稷自然没有意见,眼神都没眨一下的对谢窈道:“太子妃做主便是。”
一整个“夫人说什么都好”的不值钱模样。
谢窈反问:“殿下就不怕朝臣说我善妒?”
“我才善妒。”萧稷说:“我希望窈窈的身边只有我一个。”
他连从前的自己的醋都要吃,谁能比他更善妒?
爱是自私的。
他希望窈窈是他一个人的,他也只是窈窈一个人的!如果说不愿意让他纳妾就是善妒的话,那他希望窈窈“善妒”。
眨眼,又两日过去。
到了萧稷登基之日。
因着萧稷对女子过敏之事,这一路上连宫女都安排远了些,毕竟是登基大典,可不能出什么事。
萧稷一早便力排众议定下谢窈为后。
所以今日的登基大典,萧稷不是一个人,他身边全程都有谢窈陪伴。
两人身着隆重华贵的冕服。
皇帝接过玉玺,谢窈手持凤印,携手立于大殿之上,接受百官万民朝拜。
“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窈立于萧稷身侧,看着跪在地上的朝臣们,唇角微微上扬。
萧凝有一点说的不错。
权力,的确是让人迷醉的好东西。
萧稷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看着她的眼神温柔,旋即道:“众卿免礼。”
朝臣们这才起身。
仪式结束。
萧稷担心谢窈累到,让她先一步回了皇后住的凤仪宫。
他则是留下商议朝政。
凤仪宫早已被提前洒扫出来,一切按照谢窈喜欢的模样收拾。
谢窈才刚刚回到凤仪宫。
竹青便立刻送来消息,“皇后娘娘,陛下,陛下他……当众宣布,立大皇子为太子!”
谢窈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皇子是她与殿下的孩子,昭昭,才满周岁。
就在陛下登基之日,被册为太子。
谢窈动容之际冷静道:“如今朝堂上只怕翻天了吧。”难怪陛下让她先回来,原是不想她被这些事吵到。
“嗯。”竹青点头,“朝臣们纷纷劝说陛下,说陛下风华正茂,大皇子还年幼,不必急于定下。”
谢窈没再说话,她知道此事会成。
萧稷既敢提出,定是早就在心里做了决定,且已有了安排。
果不其然,没多久前朝就送来消息,此事成了。
大皇子被封为太子,大公主原就被先帝封为嘉宁公主,萧稷不必再封,便扩大了嘉宁的封地。
有了太子在前,这点小小封地萧稷都不必与朝臣们商议,直接便下了决定。
而通过萧稷如此强势的决断,朝臣们也更加清楚:新帝不是软柿子!
新帝有筹谋,有手段,绝不是可轻易拿捏之人。
谢窈果断起身,带着竹青等人到了凤仪宫外。
“娘娘……”竹青询问的话还没问出来,谢窈便已经看向了萧稷来的方向。
看见等在殿外的谢窈,萧稷立刻加速上前,握着她的手道:“外面凉,怎的出来了?”
谢窈回答的理所当然,“我知道陛下会来。”
刚刚做了这样的大事,陛下结束之后一定会来凤仪宫,这是她的自信。
所以她来迎接。
萧稷眉眼一弯,很是喜欢这种与皇后心有灵犀的感觉。
他拉着谢窈的手往殿中走,同时道:“天气凉,仔细冻着自己,不必亲自出来迎我。”
如今已经入冬,他是真心疼谢窈会冷。
谢窈眨了下眼,道:“若不是担心冷,我定要将太子一并带出来迎接。”
“窈窈知道了。”萧稷牵着谢窈的手往殿内走。
“陛下先前都没与我提过。”谢窈挽着萧稷的手臂。
萧稷并未太放在心上,“些许小事。”
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值得特意与窈窈提前说,况且,他所做的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太子之位,迟早且一定属于昭昭。
既然如此,他什么时候下这样的旨意都没所谓。
两人进了凤仪宫,晚膳已经准备好,饭菜丰盛,但因就夫妻俩,桌子很小。
竹青等人识趣退下,夫妻俩面对面坐下,殿内烛火通明,氛围静谧美好。
两人这些时日在宫里一起吃了许多次晚膳,但今天不一样,两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
从今日开始,两人是这座宫廷的主人。
没几日,两位太嫔就奉旨出宫前往骊山行宫为先帝祈福。
虽然太子对女子过敏的消息已经传开,尚且还有许多人震惊,但也有很多人表示不相信。
毕竟这种事闻所未闻,再加上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深厚,自然有许多人都觉得,这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计策。
而皇帝身负着天下职责,纳妃为皇室开枝散叶乃是分内之责,但有这样的“情况”,朝臣们便不好催促。
所以还是有不少人盯着两位太嫔。
从前就妥协了一次,再找上太嫔自然也比其他渠道简单。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位太嫔即将去行宫为先帝祈福的事一传出,便迅速传开。
上次萧稷得知此事之后,便将此事接了过去,因而送太嫔祈福的旨意是萧稷下的。
但所有人的议论重心还是谢窈。
无外乎是皇后善妒,容不得人,两位太嫔只是找了相熟几家的女孩子们入宫解闷,就被皇后记恨上从而发配去了行宫……
“她怎能如此善妒?!”
王家,王语诗得知这样的消息,愤怒的冲到王家主院,语气里全是埋怨。
那可是陛下!
是那样的英明神武,潇洒帅气,还痴情专一……谢窈凭什么独占?!
上次见面,虽然陛下对她“过敏”,拒她于千里之外,可她却是一眼就认定了陛下。
像陛下这样长情的人,就该是她的夫君。
“娘。”王语诗看向王夫人,“我不管,我就是要入宫,我要嫁给陛下。”
她要当宠妃。
先帝也同样长情,就算对先皇后感情至深,李妃却也宠冠六宫二十年。
她自认为容色不输李妃,家世更比李妃好,也该被当今陛下宠爱二十年才对!
至于谢窈……做个早死的皇后就挺不错。
王夫人有些无奈的看着王语诗,“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我的话?入宫对你来说当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娘!”王语诗不耐的打断王夫人的话,道:“我爱陛下,我要嫁给陛下。”
“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我就是要入宫!”
王夫人被吵的头痛,“行了行了,此事容我想想法子。”
王语诗瞬间开心了,一把抱住王夫人,“娘,您最好了!”
王语诗撒了一会儿娇,很快离开。
王夫人身边的妈妈犹豫了下,还是问:“夫人,二小姐当真要……”
王夫人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上次她背着我悄悄入宫,这件事传开之后,原先有意向与她定亲的人家纷纷退却。”
“如今除了入宫,她哪里还能挑到好夫君?倒是陛下,后宫清净,皇后身后又没什么强硬的势力……若能入宫,对语诗来说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她也是头痛,为了这个女儿,她操碎了心。
王家和赵家是姻亲,谢窈与赵家亲近,语诗要入宫这样的行为是不算厚道。
但为了女儿,她没得选。
至于王语书日后嫁去赵家之后会面对什么……那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正院外。
王语书听到里面的对话,停下脚步僵在原地,久久未言。许久,她转身离开。
看向侍女,吩咐,“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
王家如此对她,也别怪她不顾王家。
侍女面上有些担忧,“小姐,皇后娘娘会不会……迁怒您?”
毕竟自家小姐是王家女。
王语书摇头,“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人,她会明白我的意思。”
原本她与赵昊的婚期临近。
赵家老夫人骤然离世,她与赵昊的婚事要么选择今年,要么便要等三年。
她与赵昊年岁都不小,原本有意今年完婚,但马上又是国丧,婚期只能推到三年后。
就这些,王语书是能感觉到,赵家心里对她是有歉疚的,觉得耽误了她。
甚至……王语书觉得赵家给她的温暖,比王家多得多。
既然王家如此不仁,那也莫怪她借此机会,与王家划清界限。
否则来日,她卡在皇后与王家中间,日子不好过的只会是她。
王语书微垂的眸里闪过一抹坚决,很快便吩咐侍女去送消息。
当天,谢窈便收到了王语书命人送来的消息。
竹青传达完了消息之后道:“娘娘,看来王家人都不相信陛下对女子过敏呢。”
谢窈笑了笑,毕竟本来就是骗人的。
萧稷此次孕吐的反应与上次不一样,不是嗅到腥味和油烟味会吐,这次是嗅到女子的脂粉香想吐。
“过敏”什么的本就是胡诌。
“娘娘,三小姐这是在向您示好吗?”上次王语诗入宫之事,娘娘心情好不曾追究,可王家人竟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当真可恶!
“她在表态。”谢窈倒没觉得很意外,王家此举已经完全不顾王语诗的将来,若王语诗还要不管不顾的站在王家那边,她反而要再斟酌这门亲事。
这样就挺好,聪明但不愚孝,会维护自己的权益。
“给她回消息。”谢窈道:“就说此事本宫知道了,多谢她的好意。”
竹青刚走,林夏便迈步进了殿,“娘娘,收到北境的消息了。”
谢窈立刻来了精神,伸手接过林夏手里的信。
赵老夫人离世的消息,赵家人默契的瞒了下来,没有告诉赵瑛。
赵瑛远在北境,就算知道也赶不回来,反而会徒增担心。
前线有战事,处处都是危机,谁也不敢让赵瑛分心。
谢窈快速拆开信。
从瑛姐姐的信里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瑛姐姐还不知道外祖母的事。
谢窈微松了一口气。
至于等瑛姐姐回京之后发现此事会不会大发雷霆……谢窈也管不了,等人回来再说。
除开瑛姐姐的问候信,谢窈也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关于宣舒的消息。
但只看信里的内容,谢窈便沉下了脸。
“这些信,陛下可看过了?”谢窈问林夏。
信既是闪电送回来的,应是先送到陛下处。
林夏摇头,道:“司南收到信的时候陛下正在与大人们议事,他不便叨扰便先送来了凤仪宫。”
林夏想到什么,表情微变,“娘娘,可是北境出了什么事?”
谢窈颔首,“出宫去将宣小姐请进宫。”
说着,她亦起身,“走吧,去见陛下。”
谢窈是算着时辰过去的,所以到的时候议事刚刚结束。
诸位大臣刚刚离开养心殿,纷纷向谢窈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诸位大人免礼。”谢窈话音刚落,就听养心殿门口再传来脚步声。
却是原本稳坐在殿内的萧稷得知谢窈来了,当即起身出门。
他的眼神掠过众位大臣,落在谢窈身上,“皇后来了。”
众位大臣:“……”没眼看!
谢窈颔首,正要说话,已有宫人领着宣悦来了。宣悦很是激动,快步行礼,“臣女……”
“呕!”
宣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干呕的声音打断。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萧稷,只见萧稷的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都已经松开了拉着皇后的手,快速退后几步。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想到了皇帝对女子过敏的事,此刻众人心里都暗自嘟囔,若这是演的……那陛下也演的太好了。
宣悦也反应过来,立刻退后几步,与皇帝皇后保持距离,“臣女无状,请陛下娘娘降罪。”
“起来吧。”谢窈对宣悦道。
她其实并未觉得宣悦身上的香味有多重,甚至她身上也有香味。
但很奇怪,萧稷对她身上的香味完全没有反应,其他女子就不行。
所以最近林夏竹青等都与萧稷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宣悦有些忐忑的起身。
萧稷离她保持了距离之后感觉好了许多,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此刻轻轻咳嗽几声,对还站在一边的朝臣们道:“去忙吧。”
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行礼退下。
萧稷和谢窈这才将宣悦带进了养心殿,就算是在殿内,萧稷仍旧与宣悦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他握着谢窈的手,嗅到谢窈身上的味道,只觉得整个人都缓过来了。
宣悦原本心里对“皇帝对女子过敏”之事还心里存疑,此刻却是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她收回思绪,表情急切的看向谢窈,“皇后娘娘,是有宣舒的消息了是吗?”
萧稷闻言,也看向谢窈。
谢窈拍了拍萧稷的手背,拿着信件起身,走到宣悦面前递给她,“你看看吧。”
她给宣悦看的,自然是只跟宣舒有关那一页。
宣悦看完,脸色瞬间煞白,紧接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陛下娘娘明鉴,宣舒,宣舒她……”
宣悦想解释,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他们的确发现了宣舒的踪迹,发现宣舒在北疆的军营中。
一开始担心宣舒是有危险,可经过一番调查才知,宣舒在北疆军营中出入自由。
赵瑛让长公主麾下的人去接触宣舒,传达宣悦的意思。
宣舒却反而抓了去寻她的人。
此次信中除了赵瑛的陈述,还有归夏等人的陈述,绝非一面之词。
“陛下,娘娘。”宣悦跪在地上,头磕在地面,“宣舒虽有些任性,却绝非是非不分,立场不明之人。”
“此事定有误会,肯定陛下娘娘,许臣女前往北境,亲自查清此事。”
“若宣舒当,当真……臣女会亲手解决她。”
宣悦的声音满含痛苦,却又带着坚决。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宣舒会叛国。
宣舒虽然任性,但……
“宣小姐,你先起来。”谢窈上前扶起宣悦,“你想前往北境,只要姑母同意,本宫不会阻拦。”
宣悦猛然抬眸,看着谢窈的眼里满是震惊。
当真吗?
她刚刚是一时情急,没办法中的办法说出那样的话,甚至说完她自己都有些后悔。
毕竟宣舒涉及叛国。
面对这样的事,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她身为宣舒的亲姐姐,在这个时候就算不会立刻被打入天牢,宣家也该被禁军看守起来。
可……皇后竟然同意?
谢窈道:“不过你若是去北境,有些事,本宫便只能另外寻人做了。”
谢窈说着,将另一张纸递给宣悦。
宣悦看完,瞪大了双眼,唇抿成一条线,面上全是紧张与担忧,“这……”
“该怎么做,宣小姐应当心里有数。”谢窈看着宣悦的眼睛,“此事是你做还是……”
“臣女做!”宣悦立刻有了答案,她攥紧手中的信纸,面上虽然全是担心,眼神却格外坚定,“娘娘,请让臣女来做。”
很快,养心殿内便传出怒斥。
紧接着,就是宣悦的求饶与起誓,但没有用!帝后不顾宣悦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之事,姿态强硬的将宣悦打入了天牢。
宣家其余女眷被禁足宣宅,宣太傅也被从三皇子府找出来,打入了天牢。
这消息迅速传开,整个京城瞬间人人自危!
长公主不顾身体虚弱,亲自入宫。
“姑母!”长公主刚到宫门口,便听到了三皇子萧安的声音,“您也入宫啊。”
长公主瞧了萧安一眼,心知萧安怕是为了宣太傅而来。如此他们也算是一个战线上的人,便轻轻嗯了一声,“走吧。”
谢窈与萧稷都还在养心殿。
毕竟这事儿还没完。
听说长公主和三皇子同时到了,两人也并不意外。
“姑母。”两人同时喊人。
长公主却是板着脸,“皇帝皇后的礼,我这个老太婆不敢受。”
因着先帝之事,长公主心里已有了些疙瘩,此刻再出宣悦的事,长公主终于是忍不住了。
反正她也一把年纪了,不怕得罪帝后。
她看着萧稷与谢窈,道:“不知宣悦那丫头做了什么,竟惹的皇帝皇后发这样大的脾气,将整个宣家都处置了!”
甚至都不曾提前知会她一声。
萧稷沉声道:“此事是该告知姑母的,但事关重大,原准备亲自拜会姑母。”
“宣家……有人叛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