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楚?”
驻月的表情变得怔怔的,忽就头痛欲裂
“秋楚……”
她双手抱头,总觉得心脏猛烈地抽痛着,这个名字,自己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秋楚?秋楚……”
她喃喃自语,觉得自己想不起这个名字实属不该,似乎有份极深的亏欠源源不断袭来。
“对,秋楚,你不记得了吗?”
王贲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还笑着打趣道
“当初你还说要帮我与她做媒的,你可还记得?”
他又拿出当初秋楚编的那枚同心结
“这是她亲手做的,还是你亲自交给我的,你可还记得?”
“不……”
驻月看着那枚同心结,忽眼球一颤,只觉一位年轻妙龄女子的身影跃然于眼前,只见她猛烈地晃着头,突然泪奔,一下子瘫倒在地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姑娘!”
王贲立马搀扶,见她泪如决堤,痛苦不堪,只是念念有词
“秋楚……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姑娘,姑娘!不记得没关系,咱们慢慢回忆如何?你别逼着自己去想从前……”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驻月忽拽住王贲的衣袖吼道
“我要回凝心阁!送我回去……我要回去……”
驻月的崩溃很快传到了嬴政耳中,他急忙放下手头事务赶去凝心阁,等他走到,驻月已经卧在床上,谁也不想见,连吕瑶和惜夏都给赶了出去。
嬴政见她可怜兮兮的身影蜷缩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怎么回事?”
他瞪了眼王贲,轻声责骂道
“不是叫你陪她散心吗?怎么闹成这样?!”
“我……”
王贲自觉委屈。
“我只是跟姑娘提了秋楚,她便崩溃了,瘫在地上痛哭不止呀……”
“你……”
嬴政指向王贲,神色凌冽
“你给孤滚出来!!”
两人走出屋子立在廊下,王贲不明所以
“秋楚是姑娘的朋友啊,我只是想叫她回忆起从前的些许罢了,哪里会想到……”
“以后都不许提起这个名字!”
嬴政神色严肃,语气中隐隐透着杀意
“秋楚死了,为了月儿死的,这会儿她还不知道秋楚不在了,若是知道,定会再度崩溃的!”
秋楚不在了?
此话叫王贲整个人都怔住了,神色呆滞
“死了?!怎么……”
嬴政叹道
“用自己的命去换千夜的解药,谁知……郑良这个贱人竟然给了假的!秋楚,算是枉死了……”
国君嘴里说的些许话总觉得有些虚无缥缈,王贲只是默默地听着,心头虽谈不上撕心裂肺,可当知晓从前爱慕过自己地女子就这样无了,不免替她可惜感慨,年轻的女子,如花似的女子,就这样凋零了。
他不知不觉握上了剑柄上的那枚同心结,对那个曾经出现于自己生命中的女子感到惋惜。
“是……”
他低着头,五味杂陈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了。”
驻月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秋楚这个名字叫她心头难过无法压抑,直到吕瑶和惜夏再度进屋探望,她才起身。
两人瞧她满眼的泪,哭的实在委屈不已。
“秋楚是谁?”
她这突然一问,叫两人都心头一颤,自从驻月失忆后,再也无人提起过这个名字,谁知……这个名字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驻月的嘴里。
“秋楚是我的朋友吗?为何我从未见过她?为何……你们从来没提过?”
吕瑶和惜夏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秋楚呢?让我见见她。”
见她执拗,吕瑶连忙开口解释
“姑娘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秋楚从前是伺候其他娘娘的,咱们同她并不熟悉,只是偶然听过这个名字,怎么姑娘这会儿倒是提起来了?”
“你们在骗我……”
驻月捂着胸口,眼泪未断过
“我熟悉这个名字,一想起这个名字就心痛不已,怎么会不熟呢?总觉得她有话要跟我说,可是……却无法传达给我……”
“姑娘……”
惜夏也跟着想打断驻月的思绪
“那只是个不熟悉的人罢了,怎会叫你这般难过呢?”
驻月不信,又匆匆下床去翻柜子,像是从前经常做这个举动似的,驻月驾轻就熟地将从前存放孩子衣衫,绣的那些肚兜帕子的小木匣拿出来。
打开一看,里头空空如也。
“怎么里头是空的?!”
她望向惜夏和吕瑶
“我记得里头有东西的!是重要的东西!”
孩子的东西早就被收起来了,众人怕她触景生情,惹得心头难过,已经将孩子的足迹统统洗刷,再也寻不到了……
“姑娘定是记错了,里头原就是空的,我们还未来得及收拾东西进去呢。”
吕瑶强压着心头的悲痛,笑着解释道
“想等入秋的时候再做几套新的衣裙放着的,怎么?姑娘想制新衣服了嘛?”
“不……”
驻月摇摇头,又翻起了腰带上的璎珞玉佩,结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枚
“我曾经贴身带着的香囊呢?我记得……是绣的桂花样式,怎么没了?”
那是曾经秋楚送给她的。
“姑娘说笑了,从来也没这种样式的香囊啊,姑娘若是喜欢,改明儿我再绣给你一个,如何?”
惜夏吕瑶的话根本不能令驻月相信,她摇摇头,笑得无奈,又是泪流满面
“你们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我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这些人,却偏偏是你们要隐瞒我的……”
待嬴政同她一块儿用了晚膳,如同寻常似的打算离开时,谁知驻月却喊住了他。
“君上,晚上能不能陪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有些人雀跃,有些人欣慰,都觉得驻月的病快好了!
连嬴政自己都愣住了,这惊喜来的突然,他连笑都忘了,只是略带不敢置信地点点头,结巴着回应道
“好……当然好……”
夏日的月色总显得过于亮眼,而今夜的月光更是将夜幕照的如同白昼,一如既往的满月,满天星辰,叫这天幕下的两人流连忘返。
嬴政陪她在庭院内赏月,夏日的夜色带了几分凉爽,微风徐徐,夹杂着花朵的香气,而此刻国君的眼中,却全是那张美丽且哀愁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