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个……”梵音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这个明月盏她听过，墨休帝后宠着的姑娘，在墨休朝堂中人人称颂。曾经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明月家给她造的势。
此时她才惊觉，这姑娘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
明月盏身旁隐约有两个黑影。
梵音眯了下眼，鬼仙！两个鬼仙在侧，怪不得这丫头会这般狂妄。
烈焰使臣们面面相觑，他们是没啥本事，整个使臣团中，最厉害的就是梵音了，连梵音都不敢说话，他们又不傻，不会这时候撞上去。
梵音眉头微皱，她在权衡，两个鬼仙为何会出现在明月盏身边？是她的帮手？
她细看之后，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两个鬼仙正瞅着凤月晚，念叨着什么，她听不清楚。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活人之间的矛盾，死灵不方便直接插手。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梵音胆子大了一些，可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
“你熊霸的地界，如今是墨休人做主了吗？我们之间的矛盾，说破天了，不过是我买了这个小郎君，银子我已经付了，道理在我这边。还是这位明月姑娘，也惦记上小郎君了？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卖给你又何妨。何必打打杀杀的呢。”
在梵音的角度看，她理也直气也壮。就是老白王把他的孙子卖给了她。
梵音从怀里掏出了个卷轴，“这是老白王给我的文书，熊北光卖给我做奴才。”
白王妃恶狠狠地盯着老白王，“老王爷！北光是您的孙儿，亲孙子！你把他当成奴才卖了？”
“你这话说的。你把熊北光养成这样，不就是想卖个好价钱吗？你这般生气，不过是气我没把银子分给你。不过是个娼妇生的野种，卖了就卖了。你不会真的把他当成你的亲儿子了吧？你忘了你夫君带着那娼妇私奔的时候，你是何等屈辱？”老白王也不在乎什么家丑不家丑了，况且这事被提起可不是他开的头。
如果不是知道儿媳妇当众说了北月和北光的身世，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把这俩野种卖了。白王府世子和郡主是一个价格，娼妇生的野种又是另一个价格。
何文悦低下了头，是她的错。她想报仇，故意这么养着北光。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养着养着就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她试图自圆其说，她想这么做又不会害了北光，反倒会让北光更招女人喜欢。
可做了就是做了，即便结果还有转圜的余地，她也无法面对心中曾停留过的恶念。
“老白王口口声声娼妇，可你口中的那个娼妇不过是个权力的牺牲品！你手握权势，逼迫青酒不得不嫁！”熊北初听着刺耳。
只是个被命运摆布的可怜人，青酒没反抗过吗？老白王对付她的方式有千百种。
当时娘亲也还年少，她连自己都救不了，更何况是青酒呢。
老白王笑了，“旁人这么说我也就认了，可这话从二殿下口中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你们母女如今掌管的第一楼和当时有什么不同？据我所知跟在凤月侯身边的那位第一伶人有容，就是你第一楼养出来的男宠吧？你们依旧在经营这门生意，我是买家你们就是卖家，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明月盏听得烦了，干脆坐下了。
这老头还挺会吵架，早知道就带着皓月来了。
她就不明白了，“你们整个熊霸就凑不出一张完整的嘴吗？就由得这老头颠倒是非？”
老白王依旧笑着，“明月姑娘这话好没道理，我句句都是实话，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受不了了。”明月盏抚额，头疼得慌。
这世上有很多恶人，这老头就是最讨厌的那种，他从不觉得自己所作有错。
凤月晚坐在了明月盏身边，查看过后小声说：“没毒，可以吃。”
而后她抬眸，“老白头，你说你们家的事，带我们有容干嘛？我们有容可不是男宠。”
“看来侯爷也是喜爱美色怜香惜玉之人，你我倒是志趣相投。”老白王接道。
凤月晚慢慢吐着气，这老头子太烦人了。
眼见着越扯越远了，熊北月开口道：“老白王，无论在你心中我和北光是不是野种，在名份上，只要白王妃还认，我们就永远是她的孩子。您就别顾左右言他了，把银子拿出来。如果……即便要被卖掉，我们也只认何文悦写下的文书。”
何文悦轻叹，“我怎么会不认你们呢，我只是怕你们不认我。”
她慢慢吐着气，“凤月侯，您多吃些，这桌上的食物，是用我白王府的银子买的，可别浪费了。等会吃饱了，麻烦侯爷干些您熟悉的体力活。”
凤月晚虽然点了下头，可她还是觉得把银子要回来就好。她拆了白王府是因为祖母，这里她不太想拆。
“反了你了。你连白王府都守不住，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白王府的主人了？只要我活着，你何文悦就别想做我白王府的主！银子我已经收了，人我也卖了。你尽管闹，闹破天去，也是我卖了两个野种！没用的东西，对自己相公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心软。你这辈子都这般窝囊，你的两个孩子也跟你一样窝囊！”
老白王是丝毫不怕，他就不信了，何文悦那个懦弱的性子，真的敢来他手里抢银子。
“啊！”老白王惨叫一声，捂着脑门，“凤月侯！你敢偷袭本王？”
随着盘子落地，老白王已头破血流。
“都坐下吃点吧，别浪费食物。”凤月晚眯眼笑着。
熊北月率先坐下了，烈星朝坐在了她身边，还把隔壁桌上的食物全都拿了过来。
隔壁坐着梵音。
梵音看着来气，“都是买家，怎么北月郡主就能和七殿下和乐融融，到了我这就喊打喊杀的，因为我是女人吗？”
“七殿下很听话，梵音神女可不是个听话的买家，反而有些急了。”熊北月也不知道为啥要跟她聊，或许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不回答总觉得不太礼貌。
“我出了银子，还得我听话？我花钱给自己买气受吗？再说了，我这样貌，他跟着我委屈他了吗？”梵音是一百个不明白。
熊北月打量着她，这位梵音女神，确实很美。虽然烈星朝叫她仙女姐姐，可她的模样比较艳丽，嬷嬷们常说她长了副勾人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