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北生轻叹，他不懂，北絮的脑子里都是浆糊吗？明明是他没理，怎么会那么理直气壮？
“我不认！凤月侯冤枉我，我夫人年纪大了，生孩子本来就凶险，又是双生子，我从未害过我夫人！空灵更是无辜的，她请来的是司家的大夫。我夫人怀胎八个月，她日日在旁伺候，空灵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子，她不可能害人！”
裴北絮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不是他不想大声，实在是疼，浑身都疼。
凤月晚垂眸，慢慢退到了一旁。
月光洒听到动静回头，忙上前去搀扶，“小落你刚生了孩子，又流了那么多血，哪能出来啊。”
月光落面色惨白，她不想动，伤口疼得要命，可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来。
“臣女月光落见过大人。”
裴北絮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夫人，你快点跟我哥说啊，空灵是不是对你很好？凤月晚是不是害了咱们的孩子？”
月光落眉头紧皱，额头冷汗直流。
月光洒也没忍住，一脚把裴北絮踹开了，“你有毛病吗？小落的伤口很疼，你还这么用力扯她？”
“我就是太着急了，夫人，是我的错。我只是见不得旁人冤枉咱们，咱们一家人本来过的好好的，就是这个不请自来的凤月侯闹的裴府家宅不宁！”
凤月晚冷笑，“我可不是不请自来，司家人叫我过去的。”
月光落看了她一眼，咬着嘴唇，似乎很是挣扎。
凤月晚轻叹，即便猜到这位是来给她夫君说情的，她还是见不得病人这么痛苦。
她拿出丹药，送到了月光落嘴边。
待月光落吞下之后，她扶着月光落坐下了。
“夫人！她这么做只是想博得你的好感，她知道你心善。你可不要被她迷惑了啊！”裴北絮有些紧张，之前的笃定此刻荡然无存。刚才小落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月光落看向门外，“千颜，把证据拿进来吧。”
裴千颜入内，并未看亲爹一眼，直接把手中的卷轴放在了裴北生面前，“希望寺正大人不要徇私。”
裴北生气的差点翻白眼，凤月晚这么说也就罢了，亲侄女都不信他。
裴北生翻看之后，脸直接黑了，“将雪空灵、雪清逸逮捕归案，裴北絮关押候审。”
裴北絮惊呆在原地，他跪在地上，抓着月光落的衣摆，“夫人，我们是夫妻，你怎么能如此害我？一定是被人迷了心智，凤月晚身边那么多修士，一定是他们出手了！”
月光落伸出手，扯回了自己的衣摆，她轻声说：“是我答应凤月侯剖腹取子，凤月侯无罪。大人，我能走了吗？”
裴北生点头。
“侯爷。我还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凤月晚也没想到，这位这么快就清醒了。月家人果然不凡。
凤月晚把月光落抱上了马车。
“千颜，你去医馆帮我拿些药。”
裴千颜点头，她知道母亲有话想要单独跟凤月侯说。
她是挺喜欢凤月医馆的，在那个地方，心情特别舒畅。
凤月晚收回目光之时，便看到月光落已泪流满面。
月光落轻声说道：“我和他相识于年少，因小浅的关系。那时月家还是个小家族，嫁给裴北絮对我来说是高攀了。我很喜欢他，更喜欢裴府四少夫人这个称呼。只是我习惯了抬头去仰视他，我总觉得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应该贤良淑德，我应该大度隐忍。我愿意让九十九步，只是为了留住他。可他不该，不该逼到我无路可退。”
说到这她看向凤月晚，“跟你说这些，你肯定会觉得我很傻吧？”
“很勇敢，只是遇到了混蛋。我也想像夫人这般，勇敢地爱一回，只是我好像做不到。我珍惜遇到的每个人，我从不会拒绝任何善意，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夫人，我们或许是不同的人，但我不会觉得你傻。”凤月晚也实话实说。
月光落哭着哭着就笑了，“你太过出彩，少年将领，风华无双。你遇到了太多优秀的人，选不出来也是正常的。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感情中不该是一个高位一个卑微，而是该并肩而行。晚姑娘，是我错了，我该早些站出来的，对不起。”
凤月晚越听越心疼，她凑过去，抱着月光落，轻轻拍着她的背，“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男人罢了，下一个会更好的。”
月光落趴在凤月晚肩头，嚎啕大哭，“可我真的很喜欢做裴府四夫人，我不是小浅，我没有独自撑起一片天的能力，裴府四夫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知道我不够好，可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就狠得下心害我呢！即便不喜欢我，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或许人家也看出，你相较于裴北絮，更舍不得的是裴府四夫人的名分呗，人家想要的正好是你有的，就害你了呗。”凤月晚说完想抽自己，她这是安慰人吗？
月光落不哭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说得对。那我是不是该回去啊？反正他俩都下狱了，我还是裴府四夫人。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很丢脸啊？”
凤月晚忍笑，又心疼又好笑。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月家人都那么爱月光浅了，因为有月光浅在前冲锋陷阵挡住了所有恶意，才会把月光落保护的这么单纯。
“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反正月光浅不会嫌弃你，我也觉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裴老国公虽然在偏爱幼子这事上糊涂，但不会为难你的，反而会厚待你，裴家的风评很重要的。”
凤月晚说道：“月光浅来了，我先回去了，你要是疼，就让千颜来医馆拿丹药。”
“你不能多给我些吗？”
“不行。”
月光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凤月晚已经下车了，月光浅出现在了马车上。
“这丫头跑那么快干啥？”月光落疑惑道。
“到饭点了，她急着回家吃饭。”月光浅也是急匆匆赶来的。
“小浅，我想回去做少夫人。”月光落忐忑的小眼神偷摸观察小浅的情绪。
“回去呗。”
“啊？你真的不会嫌弃我？”
“嫌弃你啥？你辛辛苦苦快二十年，有功劳也有苦劳，攒下了那么多家产，哪能便宜了别人。你不必担心，那个负心汉和他的小妾我会安排。”
“不能弄死，我不想和公爹之间有隔阂。”
“流放就行了。你只是名义上的少夫人，要是遇到喜欢的男人，该改嫁改嫁，不必顾及，裴老头也不会拦着你的。”
“好像没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