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登云和梁安戊一头雾水,问沙孔龙:“你怎么看出来的?”
沙孔龙先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孔盛东这才说道:“一个从北面来的人吃不惯羊肉,还带着契丹军兵做生意?你见过这样的商人?”
孙登云反问道:“是契丹探子?”
沙孔龙不敢回答,再次看向孔盛东,孔盛东幽幽说道:“比探子层次高多了!至少是契丹军队里的参军那种级别!早听说阿保机善用汉人,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
“那咱们去抓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这是现成的功劳啊!”梁安戊提刀就要追。
孔盛东却摆摆手,说道:“算了!这人将来说不定和我们还会有缘分见面!再说也许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用!”
众人不解,孔盛东也不再多解释,收起那锭银子起身回了南货铺。
此时出了上泉镇的韩延徽已经和商队汇合到了一起,他上马说道:“快走吧!今日遇到了双宁营的正主,他没有出手是给我留了情面,日后这情面还得还!”
韩延徽身边的一名亲随说道:“有什么啊!一个胖商人而已,若不是先生没下命令,我一刀便结果了他!”
韩延徽轻笑了两声说道:“你懂什么!你看他身边另外那两人,一个手提宝刀,一个左手吃饭都摸着腰间的短刀,就你们两人,加起来挡不住人家三招!”
两名亲随一听顿时泄了气,他们知道韩延徽虽然不通武艺,但看人的眼光有多准!
“那刀有什么说法?”一个亲随怯怯地问。
“那是关中裴家定制的宝刀,能用那把刀的人差不了!另一人比那把刀还可怕!算了!你们不会明白!快走吧!万一人家后悔追上来,我们全都要留在云州当俘虏!”
这一队假商队立即加快了行进速度,一口气跑出了云州境内。
沙孔龙此刻却和孙登云、梁安戊讲起了为什么知道那人的亲随是契丹军士,他说道:“那两名亲随在听到云盛堂的名号后,手不知觉摸到了刀柄,他们摸刀方式和契丹军使用弯刀的手法一样,身子后倾,左手压刀鞘,右手放在刀柄却没敢动。”
孙登云和梁安戊这才明白过来,孙登云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当时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左手还不自觉放到了短刀上,原来原因在这里!”
沙孔龙笑着说道:“看!孙小叔,你感觉到了,却没反应过来!你还得多修行啊!”
孙登云立即骂道:“看把你得意的!你就不会提醒我一下!数你最奸猾,万一我姐夫出点事,你担待的起吗?”
沙孔龙委屈地说:“我提醒了啊?我说‘这碗羊汤怎么味道不如刚才那碗啊!?’”
梁安戊上去一脚踢翻沙孔龙,骂道:“你这叫提醒?谁能明白?‘小黑猪’还懂得龇龇牙,汪汪两声呢!”
沙孔龙更委屈了,趴在地上忙说道:“好!好!下次我龇牙,我汪汪叫两声!”
孔盛东看了看这几人,摇摇头,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先快走几步甩开几人,然后径直向着南货铺走去!
进了南货铺,李知行问道:“你的护卫呢?出去一下把他们都弄丢了?”
孔盛东惆怅地说道:“他们在外面打架呢!顾不得我!”
李知行撇撇嘴说道:“这几个人什么时候能稳重些啊?”
“这样挺好!活得鲜明!人真稳重了,不是挨了生活的毒打,便是受了感情的创伤!”
李知行听完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属于哪种?”
孔盛东说道:“我差得多呢,不够稳重!不够稳重!哎!倒是你这几年稳重了多了,风凉话、刻薄话少了不少啊!”
李知行骂道:“我年龄大了,和你不一样!”
两人说笑间,孔盛东又把遇到韩延徽的事讲了讲,李知行听完问道:“你放跑这么条大鱼不后悔?”
孔盛东坐下说道:“什么鱼不好说!也许不是大鱼是虾米呢!不好说!我只是隐隐觉得这人和契丹人不一样,或许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再遇到他!算了!人都走了,不想了!”
这时董倩和董傜进了堂内,问道:“马上快入冬,入冬前,两位东家对朔州的生意还有什么安排吗?”
李知行说道:“没什么!董傜姑娘留在上泉镇,董倩姑娘只能自己回朔州,为了董倩姑娘办事顺手,已经从善堂里也挑了两位帮手给你,一会儿走时你带回去。善堂的子弟大多是经年累月看着长起来信得过的人,董倩姑娘尽管放心用!”
董倩忙说:“哎!前些天听说你们给津河镇派出了人手,我心里羡慕,还想什么时候给我也安排几人,只是没好意思说!谢谢两位东家!”
孔盛东说道:“主要是这两年善堂那边接连打了几场恶战,人才损失断档严重,不然早该给你安排些人手!这次我和穆兄商量,先把人派出去,让他们再外面好好历练,之后再择优培养!”
董傜本来担心董倩一个人在朔州撑不住场子,一听云盛堂已经有了安排,顿时放下了心,但是她还有一件事不太放心,和孔、李二人说道:“朔州那边这些天来了不少突厥的流民,他们十几人一伙,来了五六伙,在城外找了地方盘踞,这几日我见上泉镇也零星出现了这样的突厥流民,是不是能管一管,这伙人不耕不种,迟早要惹出祸患!”
李知行解释道:“从李主簿那里传来的消息说,突厥被灭国后,残余部族这几年被党项人和契丹人排挤,已经丧失了原来的领地,只能四处分散逃离,这些年大部分逃到了陇右道以西天山另一侧,但是也有极小部分在关内道流散,朔州这些突厥流民便是其中一部,河东道对此已有对策,要将他们分散到各村,每村一两户,逐步将这些突厥人汉化、同化,你们不用担心,最多再过一个月相关的律例便会出来,双宁营也会配合做这些事,不服从的全部赶出河东道!”
董傜彻底放了心,说道:“看来是我多想了!有办法应对便好!”
李知行答道:“董姑娘心思细腻,想得多才好!我们就缺想得多的!不然孔东家的的头发白的太快了!你留在上泉镇帮着给出出主意,朔州那边也帮着照看着,住的地方也替你安排好了!住到冯五哥前院!你和穆有颜也谈得来,还出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