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夜如墨,沉甸甸地压在聚居地上空,冷风似尖针,无孔不入地穿透众人衣衫,带来阵阵寒意。
雨族驻地中央,篝火熊熊燃烧,像一座在黑暗中坚守的堡垒。火焰在风中肆意跳跃,“噼里啪啦”地迸溅出无数火星,宛如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烤架上的板齿犀肉嗞嗞冒油,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燃起簇簇绚烂的小火苗,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酒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垂涎。
石、豆等人围坐在篝火旁的木桌四周。
石敞开胸怀,胸膛上油渍斑斑,一只手紧紧握着酒碗,另一只手用力撕扯着烤得金黄的犀肉,大笑着将肉塞进嘴里,酒水顺着嘴角流淌,滴落在满是络腮胡的下巴上。
豆斜靠在木椅上,脸颊被火光照得红扑扑的,眼神带着微醺的迷离,嘴角两片小胡子上下抖动,手中酒碗轻轻晃动,偶尔与旁人碰杯,发出清脆声响。
此时,比武台在不远处,炎孤零零地站在台上,急得满脸通红,声嘶力竭地大喊:“快点,还差两个人头,求求你们了!”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台下众飞雨军和俘虏看着炎那蜈蚣刀疤,都急忙摇头“炎连长,俺们打不过你。”
“上去只是被你揍。”
炎只能无奈的看着众人。
此时梁、晨、无、比、寒五人快步走向篝火旁的石等人。梁一脸兴奋,眼中闪烁着光芒,大声说道:“团长,我们赢啦!”
石坐在桌下,醉眼朦胧,微微点头,舌头打结地说:“嗯,好样的,小崽子们。”
五人脸上满是期待,齐声问:“团长,族长不是说赢了有酒吗?酒呢?”
石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响亮酒嗝,笑嘻嘻地说:“酒在俺肚子里呢。”
福也在一旁醉醺醺地附和:“是啊,都在俺们肚子里咯。”
盘摇着空酒坛,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慢悠悠地说:“有本事上来拿。”
五人瞬间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好似燃烧的炭火,齐声怒吼:“团长,你们咋能这样!”吼罢,仿若被激怒的公牛,气势汹汹地朝着石、盘等人冲过去。
此时的石、福、盘、琳等人,早已被美酒灌得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酒坛里仅剩浅浅的一点酒,在火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梁冲在最前面,如一道黑色闪电,双手猛地一推,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斜斜朝一旁栽倒,“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石摔倒瞬间,脸上写满惊愕,双眼圆瞪,嘴巴大张,双手徒劳地在空中乱抓,试图稳住身形。
晨看准福手中的酒坛,箭步如飞,伸手猛地一夺。福肥胖的身体下意识地想护住酒坛,却因醉酒反应迟钝,被晨轻松得手,晨夺了酒坛,福向前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啃泥。
琳见势不妙,机灵得像只受惊的兔子,瞬间清醒,瞪大双眸,抱起唯一一坛没开封的酒,这是就给虫的,撒腿就跑,嘴里喃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眨眼间消失在人群中。
无、比、寒三人对视一眼,寒说道:“琳连长太凶猛,不能追。”
比点头回应:“抢其余人的。”
三人迅速行动,配合默契,左右开弓,将其他人推到一边。
寒身手敏捷,冲到酒坛旁,高高举起酒坛,大喊:“抢啊,兄弟们!”梁、晨、无、比四人立刻围上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坛,眼神中满是对酒的渴望。
石,盘等人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挣扎着想起身夺回酒坛,却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人为了酒争抢成一团,嘴里嘟囔着:“反了你们了……”
寒抢到酒坛后,心急如焚,大喊:“都跑啊!还愣着干什么?”梁、晨、无、比四人抱着酒坛,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旁边众族人在火光的照耀下,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在抢什么啊?”
“好像是一种叫酒的东西。”
“酒是什么?”众人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惊愕。
陆巫手持黑色拐杖,站在篝火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山走上前问道:“陆巫大人,这……怎么办?”
陆巫浑浊的眼睛看着抢夺的众人,缓缓说道:“随他们吧,真不像话。”
土也点头:“族长搞出来这酒是啥东西啊?惹得他们这么疯狂?”
山摇了一下头:“谁知道呢!咱们也没得喝。”
盘跌跌撞撞地走向摔倒在地的石,伸手去扶,嘴里嘟囔着:“团长,您这……唉。”
石吐出嘴里的泥草,“呸”了一声:“这帮小崽子,明…明天看怎么收拾他们。”说话间,舌头都捋不直,字音含糊不清。
香见状,急忙跑过来扶住石,问道:“团长,没摔伤吧?”
石摇了摇头:“继续喝。”
盘看着石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香,带…带你男人回去,他太差劲了。”说罢,摆了摆手,甩甩头,跌跌撞撞地离开。
石瞪大如牛眼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盘,大声说道:“你小子别…别走,继续喝!”
香扶住身形摇晃的石,劝道:“团长,您的酒坛都被抢了,回去吧!”
就在这时,果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冲着石喊道:“大老石,你干什么?”
石像是被惊到了一个激灵。
果看向稳稳扶住石的香,大声吼道:“放开手,放开你的手!”
香摇了摇头,解释说:“团长喝多了。”
果怒视着香,愤怒地大声说道:“喝多了也要我扶回去,你放开。”
香也火了起来,质问道:“为什么要你扶回去?”
果听到香竟敢反驳,顿时气血上涌,脸上肌肉微微颤动,二话不说,将全身的力气汇聚于右拳之上,高高扬起,那拳头裹挟着呼呼风声,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朝着香的面门恶狠狠地砸去。
香目光一凛,丝毫不畏惧,果断松开原本扶着石的手,脑袋以极快的速度往右侧一偏,果的拳头带着强劲的拳风擦着她的脸颊呼啸而过,发丝被瞬间扯得凌乱飞扬。
几乎在同一瞬间,香左腿朝后大跨一步,稳稳踏住地面,借这一撤步之力稳住身形,右掌迅速并拢,手指紧绷,化作一把锋利无比的手刀,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朝着果的脖颈处迅猛劈下,下手又准又狠,毫不拖泥带水。
果察觉到脖颈处袭来的危险劲风,脖子下意识地一缩,整个身体如泥鳅般灵活地向左侧一闪,惊险万分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她怎肯罢休,紧接着,她腰部猛地一弯,躬身向前,好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蛮牛,将全身的蛮力都集中到宽厚的肩膀上,朝着香的腹部狠狠撞去,那架势仿佛要把香直接撞飞出去。
就在这激烈的缠斗间,一旁原本醉意朦胧的石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动静惊得瞬间清醒,眼珠子瞪得溜圆,酒意全无,他瞧准时机,二话不说,撒腿就跑,脚步慌乱地踏过草丛,发出簌簌声响,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香和果在原地继续酣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而另一边,豆和福嘿嘿笑着看果和香打架。
豆嘴角那两片小胡子随着他咧开嘴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眼中满是看热闹的兴奋劲儿,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得那微醺的红愈发明显。
福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活像一座行走不稳的小山,每笑一声,他那肥硕的肚皮就跟着抖动几下,像层层海浪在翻滚。
福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道:“营长,有女人就是好。”
豆微微点头,眼神带着几分迷离与赞同,回应道:“嗯,还能打架。”
福一听,兴致更高了,咧开嘴,露出一口被酒渍染黄的牙齿,接口道:“营长,咱俩也找女人去。”说着,他伸手用力搂了搂豆的肩膀,差点把豆带得一个踉跄。
两人脚步乱蹦,完全不顾形象,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把,朝着他们经常去的地方走去。
他们勾肩搭背,福的胳膊像根粗壮的树干搭在豆的肩头,大着舌头继续嘟囔:“咱再去看看那几个妮子,说不定比她们还要厉害。”
豆也跟着起哄,脚步虚浮地往前迈,脸上笑开了花:“对…对,比她俩厉害。”
寒夜的冷风吹过,撩起他们的衣角,可他俩仿若未觉,满心沉浸在即将寻乐的期待里,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路歪歪斜斜的脚印与那尚未消散的酒气。
寒夜中的雨族驻地,依旧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和偶尔的叫骂声,这混乱又热闹的一夜,怕是要成为众人日后酒后的谈资了。
寒夜中,除了呼啸的风声,便是他们的叫嚷声、打闹声,这场因为酒引发的“混战”,让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夜晚,又增添了几分荒诞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