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初衷
陈稻默然许久，开口道：“我只是想偿还一饭之恩啊！”
这一刻，陈稻的脑海中闪过当初在清水村的经历。
即便家徒四壁、即便一贫如洗，当初的于翠仍然拿出了家中珍贵的粮食来招待他们，这便是普通百姓最真挚的善良。
如此善良，如此热心的百姓，陈稻觉得……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一些什么！
此时的陈稻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打探一下吕小雨的情况，自己若是用心打探一下，或许……
吕小雨就不会身死，于翠和吕小易，也不会遭遇天人永隔的痛苦了。
“陈小友，不可意气用事啊！”
姜长夜语重心长的劝解道：“那青王固然禽兽，可毕竟是夏国的亲王，一旦你对他动手，届时恐怕整个九州都无你的容身之地。”
“哼！”
薛奇冷哼一声，不满道：“老头子，我看你是活的久了，越来越瞻前顾后了，那青王如此可恶，我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就是！”
蒋卫雨亦是义愤填膺道：“此地如此之多的女子尸首，全都是那青王害死的，此等恶人，就该下地狱。”
“你们懂个什么！”
姜长夜恼火道：“那亲王可是当今陛下的弟弟，位高权重，若是将他杀了，夏家定然雷霆震怒。
夏家执掌九州近三百年，底蕴不知何其深厚，没有人能够承担夏家的怒火！”
集天下之力供养京州，这是夏国延续了三百年的政策，其他八州不论是产出的粮食，又或者是名贵药材，都需要送往京城，以壮大京州、壮大皇室、壮大京州的大家族。
不夸张的说，夏国九州，最强横的便是京州，或者说是京城！
吸了其他八州三百年血的京城，其底蕴根本不是其他州的势力能媲美的，而作为京城的掌控者夏家，乃是这道政策的最大受益者。
谁也不知道夏家到底有多深的底蕴，因而别看其他州造反之事屡禁不绝，可位于九州中心的京州，从未出现过造反的事情。
不是京州的百姓过得有多好，而是他们不敢，就算有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造反，也会立即被扑灭，根本闹不大。
“姜前辈不用劝我了，这青王，我必杀之！”
陈稻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府城城门应该已经关闭，以陈稻如今四品的实力，府城的城墙虽然高，但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阻碍，想要进城不是什么难事。
可为了不引起青州军的注意，陈稻决定在城外露宿一晚，明日再动身前往府城。
他摸了摸吕小易的脑袋，说道：“小易，明天一早，我便带你去报仇！”
“好！”
吕小易用力点头，此刻的他根本懒得去思考陈稻能不能打得过青王，也不去思考杀了青王之后会引起什么后果，现在的他，只想要青王死！
“陈兄，我与你同去。”
“我也去！”
薛奇和蒋卫雨同时上前一步，手都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脸上满是肃杀之色。
在青州停留了许久时间的他们，对于青王的恶行早就看不过眼了，甚至曾经多次暗杀青王府的下人，可碍于自身实力的关系，他们一直都未能对青王下手。
此刻骤然看到陈稻要去杀青王，他们自然要积极参与。
“不可！”
姜长夜连忙阻止两人道：“你们不能去。”
薛奇和蒋卫雨两人虽然行走九州的时候极少暴露自己仗剑宗传人的身份，可他们的身份对于一些大势力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一旦两人参与攻击青王的事情，肯定会牵连到张山村，因而姜长夜必须阻止两人鲁莽行事。
“老头子。”
薛奇转头，脸色严肃的对姜长夜说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仗剑宗的宗旨了吗？锄强扶弱，杀尽天下恶人是我们仗剑宗传承500年的宗旨，如今青王这个如此罪大恶极的恶人便在眼前，你却要阻止我们？”
“……”
姜长夜沉默。
他当然不会忘了仗剑宗的宗旨，或者说张宗创建仗剑宗的初衷。
可是……
陈稻要杀的可是青王啊，杀了青王，便意味着与整个夏国朝廷为敌，而以仗剑宗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朝廷。
“老头子放心吧！”
蒋卫雨说道：“如今我们所在的越州被白莲教占据，朝廷的手伸不到那里去，更何况……我和师兄也会隐瞒身份行事，不会暴露自己仗剑宗传人的身份。”
“好吧！”
姜长夜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至于此地的其他人，陈诚自然是唯陈稻马首是瞻，郑秋雁则是满脸忧愁。
她很了解陈稻，知道陈稻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让她改变主意，因而……
陈稻与青王的冲突，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郑秋雁才会格外的头疼。
在夏国这等封建国度，攻击皇族与造反没什么区别，陈稻只要动手，不管能不能杀了青王，恐怕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天色不早了，先让吕小雨入土为安吧！”
陈稻说了一声，而后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薛奇和蒋卫雨用佩剑砍下几棵树木，将木材削成工具，而后便开始挖坑，将吕小雨以及其他还算完整的尸体全部埋了进去。
望着缓缓被泥土掩埋的尸体以及不断落泪的于翠、吕小易，陈稻眼神复杂，对身边的姜长夜说道：“前辈，你当初游历九州的时候，可曾见过类似的事情？”
“见过。”
姜长夜脸上闪过一丝沉重，开口道：“老夫游历九州的时候，夏国还未如此腐朽，可即便如此，百姓亦是苦不堪言呐！
尤其是生活在上三州的百姓，上三州贫瘠，便是百姓用尽全身力气去劳作，所得的收成在上交了粮税之后，也只能保证自己饿不死罢了！
然而，百姓需要面对的可不只是朝廷的粮税，还有官府的压榨、豪强的剥削。”
姜长夜顿了顿，继续说道：“在上三州，与蛮族私通的豪强，远比青州更多！当初老夫行至凉州的时候，就曾亲眼目睹一个当地的县令强行征集百姓家中的妙龄女子，而后以这些妙龄女子与蛮族进行交易，获取大量的金银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