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子西的手臂在她腰后拢紧，江挽抬手，抵着他的胸口，推出一些距离。
一双剪水长眸里氤氲着两分迷茫，又带着点审视，还有半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谁要和你一起白发苍苍？”
“你，只和你，只有你，江挽。”
“人、人妖殊途。。。”
“我不是妖。就算是，这话你自己信吗？”
江挽：······好吧，她写的男女主都是跨物种的。
“你会一直在这个世界吗？直到······”
“直到你愿意跟我走，在这期间，我们可以一起体验生老病死，一起长到满脸皱纹。”
“······行吧，泡个男主我也不亏。”
百子西：。。。。。。台词可以换一个吗？
江挽拍拍他：“松开啦，我给江火打个电话。”
百子西松开手，手在江挽背后一翻，一只白色的手机就落在了手指间。
江挽手摸了下口袋，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百子西把手机递给她：“刚才不小心掉出来了。”
江挽略有点奇怪的接过来，看了百子西一眼，又看了一眼，才给江火拨了电话过去。
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狗粮暴击的江火兴冲冲的欢迎他们继续住自己的房子。
打完电话，江挽便把手机收起来。百子西目光从手机上一扫而过，唇畔染着藏不住的笑意。
···
翌日，京城。
卫昭来这边交接青湖盟的案子，忙完了，便带着邵琅去了卫家的训练基地。
“这边是我小叔负责的，他在刑警大队，你不是喜欢枪械？等他空闲了，我约他出来见个面，他有个好友，这方面在行。”
邵琅承了他的情，“多谢。”
卫昭打着方向盘，笑了笑，冷硬的线条在光线折射下来的那一瞬变得柔和。
在他们后面，一辆车直行过去，是百子西在开车，和江挽去邦属研究院。
葛院长知道温玖把江挽拐了过来，不想放过这个薅羊毛的好机会。他也知道江挽低调，不喜欢嘈杂，所以只通知了前五的实验室，让他们每个实验室出一个人，来现场观摩学习。
葛院长也没说来的人是谁，五大实验室接到通知，并没有引起什么大动静。这种交流学习很常见，没什么稀奇的。若来的是大人物，那肯定会隆重的迎接，挑选精英过去学习。
第一实验室赵院士就对这种小交流会不在意，他自己的实力在邦属研究院就能排到前五，更多的时候都是别的学员来他们第一实验室观摩学习。
跟着赵院士的李队长等三个新学员，第一次听到这种交流会，有点好奇。
他们三个在实验室表现还不错，挺努力的，也很少出错，赵院士对他们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板着脸。见三人好奇，便问了过来通知的人一句：“在哪个实验室？”
来人摆手：“不是实验室，在病房那边。”
赵院士眉头一皱，“你确定？”
邦属研究院分“医”和“药”两脉，葛院长负责“药”，还有一位院长负责“医”。
实验室都是葛院长管的，倒是也有炼药师去病房那边勘测病人的情况，可是从来没有组织去那边学习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赵院士微微摇了下头，与来人说到：“我知道了。”
看着赵院士的表情，李队长三人就知道这交流会不重要。可通知是葛院长下的，那肯定是要出一个人的。师兄师姐们手上都有重要的实验，肯定不会去参加这种无聊的交流会。
而他们三个，刚从打杂的情况好转了一些，跟着上手第一个实验，正是关键时期。
李队长拿起实验器材：“老师，我的这项数据还不够精确，我再实验几次看看。”
赵院士点头算是应允他了，看向贺宴。
贺宴当然不想去，他在三个人当中是最弱的，虽然嘴上总是恭维李队长和金烊，可心底却无时无刻不想爬到他们的头上，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他借口去帮李队长，赵院士也没计较，对金烊说到：“那就你去吧。”
金烊不会想那么多，让他去他就应下来：“好的老师。”
封理这边，去送材料的师兄回来，羡慕的吐槽了一句：“实验室的人又去参加交流会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
江奕鼻孔塞着棉纱，将粘了一层不明液体的医用手套从手上剥下来，连同从鼻孔拔出来的棉纱一起，装入密封袋，扔进了垃圾箱，问到：“师兄，什么交流会？”
师兄捏起鼻子，“太臭了。”
江奕拿起一旁的扇子，用力扇了几下，然后两人憋红了脸跑出来。
师兄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才说到：“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各个实验室之间，经常会相互交流经验学习的，有时候会有前辈做实验示范，也会一起去观摩。”
这对于他们被流放在这个小破楼的难兄难弟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
江奕呆萌的“哦”了一声。
小屋子里的封理正埋头记录东西，耸了耸鼻子，看向明显有一道裂缝的小破门，抓了抓头皮，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夺门而出。
自从小徒弟帮他们一家老少接了实验室的活儿回来，这里俨然成了臭气制造点儿，严重污染了这一栋古老小破楼的环境，摧残着大家的身心。
看着眉头拧成疙瘩的封理，两个人立马站好，齐齐叫：“老师！”
多乖的学生啊！
封理也不想打击他们的积极性。说实话，几个孩子不怕脏不怕累，做着所有实验室学员都嫌弃的活儿，连抱怨都不曾有一句。他这个当老师的，总不能把江奕好不容易接的活儿给搅黄了。
他抖了抖袖子，背着手，面部表情严肃。
“小壳子呢？”
师兄立马回答：“师弟他去给实验室送标本了！”说完有点奇怪，“怎么还没有回来？”
江奕看了看小破楼，心道回来也是得在这里干等着，楼里面通风系统完好的仓库都存放着药材，改成实验室的那一间，通风系统不太好使，那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掉。
接实验室不想做的杂活儿也有大半个月了，江奕已经完全掌握了操作。不过因为都是些没技术含量的脏活儿累活儿，所以也没有人会注意他们。
江奕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太难了。
此时，江挽和百子西已经到了邦属研究院。
温玖出来迎接，热情的朝着打开车门下来的江挽走去，伸手遮了下车门，“one博士，荣幸。”
江挽：。。。完了。
另一侧，“砰”的一声，车身猛烈的晃了晃。
温玖：？
他直起腰，隔着车，与那边冒出来的男人视线相交。
江挽“咳”了一声，绕过去，拽住百子西的手腕儿，淡淡的与温玖介绍到：“男······朋、友······”
温玖挑了挑眉，“抱歉，没想到。”
百子西反扣住江挽的手指，与她十指相交，很绅士的冲着温玖颔首致意。
温玖把两只手插进白大褂的兜儿里，用下巴示意：“两位，里面请。”
葛院长很想旁观一下的，不过他要是一露面，医科那边老家伙肯定起疑，万一把one博士身份给捅破了，江挽还不得跟他急？能安排五个学生去现场观摩他也就知足了。
温玖带着两人直接去了病房区。
邦属研究院医科那半壁江山划分了几个病区出来，接诊的都是有挑战性的疑难杂症，病例也不多，都有定数，不是什么病人都能来，不符合收录条件的，有钱也进不来。
百子西对这一块儿倒是不熟，触及了盲区。毕竟他来这里最初的目的是毁灭世界的，没道理去研究怎么治病救人。
他听到了温玖叫江挽“one博士”，只知道肯定又是她的一个小马甲。具体的，还不清楚。
病房区这边，五个实验室的学员已经全都等在这里了，有两个应付差事的神情比较明显。
金烊好奇的看着三个人走过来。
温玖知道葛院长叫了人过来学习，毕竟他也是想请江挽拿一个药方出来的，后续制药还得让实验室的人参与。
他与五个人说到：“你们跟过来吧。”
江挽要看的小男孩叫小酥，是个混血儿，十二岁，有一头蓬松的小短卷。
看着墙壁上的监控，温玖说到：“他见不得任何哪怕是稍微亮一点的光，有光亮就会捂住耳朵大叫，躲起来。在黑暗中一切正常。”
监控上的小酥一个人在黑暗里，手上摆弄着一个简易的小机器人。机器人的眼睛偶尔会闪一下，有两个小小的光点。
这个光他不怕。
江挽看过小酥的病例，知道他六岁开始就有了这个症状，九岁影响到生活开始干预治疗，十一岁左右得到了较好的控制，最近半年逐渐产生了耐药性，再度开始恶化。
“我能进去和他聊聊吗？”江挽询问。
温玖点点头：“拜托你了。”
就站在这里看监控，实验室的学员觉得很浪费时间，耐着性子站了半个多小时。
期间，屏幕上就显示着江挽在与小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画面无聊透顶。
百子西拖了个椅子，坐在那里看着显示屏，倒是悠闲。
温玖也没别的安排，他看了眼大爷似的百子西，继而就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站在那里，不动如松。
实验室学员忍不住窃窃私语。
“我们就在这里干看着吗？也不知道老师让我们来学什么？”
“不是说交流会吗？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交流会！”
几个人把声音压得极低：“还有，这几个人到底是谁啊？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了？”
“这太离谱了，我们又不是学医的，有这个时间去做实验不好吗？干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金烊在看屏幕，他旁边的那人碰了碰他：“这位师兄，你不会是第一实验室的吧？”
金烊客气的说到：“师兄不敢当，我来实验室还不到一个月，在跟着赵院士学习。”
那人有些羡慕：“你一来就能跟着赵院士啊，一定很厉害吧！”
他音量有点拔高，温玖往这边瞥了一眼。
金烊注意到，连忙低声提醒：“没有，我们还是安静一点吧。”
旁边人撇了撇嘴，嘀咕到：“在这里干站着，还不如回去做实验呢！”
“不想待的就回去，不然别吵。”
温玖说的毫不留情。
进实验室的学员，哪个没点傲气，这次交流会本就莫名其妙，被当中怼了一句，面子上搁不住，刚才说话那人不愿意再继续浪费时间了，找了个理由走掉了。
另一个不太耐烦的人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走了。
其余两人面面相觑，倒是没走，心不在焉的。
金烊就挺听话，在认真看屏幕。虽然只有画面，听不到任何声音。
厚厚的窗帘遮着的房间里，小酥把手里的机器人给了江挽。江挽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扭了几下机器人的零件。
机器人胸前的三个感应灯相继亮起来，很柔和的小光点，一跳一跳的。
小酥很高兴，有点手舞足蹈，还鼓起了掌。
江挽把机器人交还给他，又说了两句话，然后起身往外走。
小酥目送她离开，看到门口厚厚的帘子，害怕的扭过头。
江挽掀开帘子一角钻出来。
温玖过来问：“怎么样？”
“考虑过动手术吗？”
温玖迟疑了一下，“切断神经吗？人脑内部太复杂了，我做过模拟，把握不大。”
江挽点点头，“找个方便的地方，把他的用药记录给我看看。”
温玖带她去交流室。
百子西：······啊，女朋友把我忘了？
金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断跟上去。
百子西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站起来，看了看墙壁的监控，走进了小酥的病房。
小酥似乎很能适应黑暗的环境，能看清楚来人。
他抱着小机器人，好奇的看着他。
百子西如江挽一般，走过去，蹲下来。
“你和刚才的姐姐聊了什么？”
小酥眨巴了一下眼睛，“叔叔你也能看到小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