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迅捷至极,从出现到将这个梵音寺的和尚击毙,也就是一转眼的时间。相隔如此之远,还能直接将一个命境修士击杀,动手之人绝不简单!
云飞扬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将血战旗裹住的金丹镇入识海,忙便往流光袭来的方向迎去。
楚中天将手中托着的金丹往自己的储物大印里一丢,便随武疯子一道,紧跟在云飞扬身后,却也不敢离营地太远。
远处一片白茫之中,一个黑点极是显眼。几下兔起鹊落,便到了云飞扬近前。
是他?
看着站在身前不远处,手持长弓,神情严肃的男子,云飞扬心内一喜。若是他所想不错,那便又有一名命境尊者入他彀中矣!
却说阴九幽,在北邙山脚下发现了云飞扬等人留下的大片足迹,心有所感,便沿着足迹寻来。虽然没过多久,便开始天降大雪,将这些足迹又遮掩了住。但他也不是傻子,既然岳涛都能顺着方向,想到云飞扬的目的地,与岳涛齐名的阴九幽,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岳涛等人,存着埋伏截杀的心思,是以在中途,便绕了一圈,仗着五人俱是命境,以横渡虚空的方法,抢到了云飞扬前头。而已经阴九幽,却只是想追上云飞扬,是以并没有太过着急。
方才他正要渡空而行,却感觉前方的空间壁障震荡不休,而后更有两声兽吼传来。心下惊觉,连忙便将后背长弓祭出,也不入虚空,全凭法力运转急急赶来。
身为一个弓箭手,神射手,若论眼力,俱是一等一的存在。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命境三重,随时可能渡天灾的大修士。
远远望见方才那个和尚拼尽全力想要自爆,便知其定是来跟云飞扬为难的。灵弓一拉,一箭便激射而出。将这梵音寺证得罗汉果位,凝出了舍利的大修士,直接炸成了漫天的光华。
射完一箭,更不停留,便连云飞扬的喝问之声都尚未传达,他便直接冲到了云飞扬身前。
如今之所以停下脚步,一来是眼前的云飞扬毫发无损,身后血战旗烈烈作响,一身威势强横之极。二来,便是刚好听到了那句‘来者何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再一次看到云飞扬,已经改名阴九幽的他,心中却没有预想之中的那种激动豪迈。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之中,任凭雪花飘洒眼前,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云飞扬见了是他,未免引起误会,直接便将血战旗散去,浑身气势收敛,大笑着迈步往前迎去。
“哈哈哈!云某还当是谁,竟能隔千里之遥斩杀佛门大修,原来是竹道友你啊!多日不见,不知竹道友事情办的如何?你们竹家,可当真有相助我的心思吗?”
云飞扬想着,即便竹家不相帮,此时能将竹九幽派来,也便是向他示好。
说起来,千万年过去,竹家还能够有这样程度的忠诚,即便说不上赤胆忠心,倒也着实不错了。是以一开口,便如老友相见一般,满满的亲近之意。
阴九幽虽是为了心中的理念破家而出,可对于家族的感情,却仍是极深的。此时云飞扬这话,却是让他莫名地生了怨气。
见云飞扬向他走来,除了将手中灵弓重新负到背上,他竟是动也不动,口中讥讽道:“不敢当大人道友之称!大人是阎皇亲自挑选的传人,我一个被宗族开革了的小修士,哪里配的上大人这样的称呼。”
嗯?被宗族开革?
心中一转,面上却不露半分,笑吟吟地上前一把抓住阴九幽手臂,拉着他便往刚刚死了五个命境大修的前面雪地而去。
“诶!竹道友说得哪里话,前番在九凤城,云某也是逼不得已,方才没有表明身份,还请道友莫要介怀。且随我一道,看看我手下的强军如何?”
把臂同游,自然也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方式。
尤其云飞扬虽然话中不曾提及阴九幽口中的革族之事,但却已经开始想要将他彻底拉入自己一伙。
一个没有家族羁绊的命境大修,若是拉拢了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说远的,便是武疯子,当初明知不是云飞扬的对手,可面对着云飞扬的招揽,仍是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到如今,多方作用之下,心中已然将自己当成了云飞扬一系的人。
这其中,悠悠小姑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也正是因为悠悠让武疯子这个孤家寡人起了孺慕之心,他才会选择跟着云飞扬一起从九凤城出走。
可见,除非是手中掌握着对方无法反抗的力量或是把柄,否则若是想要招揽一个人,便只能收服其心。
强扭的瓜不甜,强逼来的人,也做不好事,反而随时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阴九幽虽然心中不快,但也不曾挣脱云飞扬的手,半推半就地跟着云飞扬往前而去。只是面上,却沉如水,寒似冰。
即便是云飞扬将同为命境的武疯子和楚中天介绍给他认识,也没让他有半分动容。
武疯子见他这般高傲,很是不块,冷哼一声,便往毛毛那里走去,找悠悠去了。
而楚中天本就是极幽宫手下北域城主联盟的一员,跟随师尊学艺之时,也一直都在天荡城。知道的东西自然也不少。
即便以他当时的身份地位,全然接触不到岳涛、竹九幽这样的世家天骄,可是却并不妨碍他通过阴九幽的修为,和他背上的长弓,判断出他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天才人物。
只是对于楚中天的热络,阴九幽却显得很不耐烦,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叫阴九幽,跟竹家没有半点关系’,便将尴尬的楚中天丢在一旁,随即挣开云飞扬的手,往前面岳涛和灵虚的尸体走去。
云飞扬见这个改了名的‘竹九幽’如此行事,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这是个刺头啊!
阴九幽的加入,会给云飞扬众人带来怎样的影响,日后便知。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北海城,如今已是天翻地覆,大变在即!
海外幽家攻打北海城的三万余人,在统领幽鸣天的率领下,已然将北海城围了十多天。好在城中早已备好了水源粮食,尚能坚持一段时日,否则便已然同那边的冬溟城一样,被攻占了去。
小小的一座北海城,总共也没有多少人。
一共五万城卫军,更是直接从辖内居民之中强征来的。每五个北海居民之中,便有一人被征入城卫军。即便算上妇孺老幼,整个北海城,也不过只有四十万不到的人口。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啊,北海的城卫军中,即便是显魂、凝魂这样的小修士,也不过万人。剩下的,全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面对如狼似虎的幽鸣天手下军士,北海城卫军即便只在海边与敌军交战了一场,撤退守城之时交战了一场,却也直接便阵亡了三万余,剩下还能上阵的,更是连一万也不到。
而幽家的军队,三万四千人,却只伤亡了三千不到。剩下的三万人,直接将城一围,也不攻城,便是要让北海城不战自溃。
北海城主站在城头,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贼军,心中已然是一片灰暗。
“唉,也不知道联盟得到消息没有,若是再没有援军敢来,咱们北海怕是要完啦!”
如今的北海城中,除了城主这个运境二重修士之外,唯一剩下的运境一重城尉,也已经战死。即便幽鸣天不曾围城,几次强攻之下,这座城墙低矮的北海城,也要被攻破。
甚至,只要幽鸣天或者他手下的两个命境任意一个,横渡虚空踏入北海,北海城破,也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强大的海外军队,竟然只将城池围住,并不急着破城。
“大统领,不知道三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北海城一日即破,却又为何要停手?再这样下去,手下儿郎们可要压不住啦!”
幽鸣天手下一个身长不足三尺,声音却极为厚重,满脸刀疤的都尉抱怨出声。毕竟,要一群饿狼,看着面前一块肥肉却不能吃,是很难受的。
这人话一说完,上首坐着的那个满脸脂粉,浓妆艳抹,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幽鸣天一翻白眼,略带慵懒的口气道:“小矮子,你若是再跟我说管不住手下,我就把你撕了!”
幽家麾下三大统领之一的幽鸣天,竟然是伪娘!
只是这个伪娘的威慑力,却直接让说话的矮个子浑身一抖,忙不迭跪倒:“统领大人息怒!属下下次不敢了!”
幽鸣天没有理会,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便在这军帐之中,开始对着镜子不住的倒腾自己的眉毛头发。
直到矮个儿都尉满头大汗,面无人色之时,方才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说道:“嗯。行了,滚吧!传令下去,二十日后攻城。我准你们破城后,开禁三日。”
“喏!”
矮个子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一路膝行出的大帐。只一出来,便立时站起,满脸泛着异样的红光,“开禁三日!嘿嘿,美人儿,我来啦!”
所谓开禁三日,便是在这破城三天之内,手下将士烧杀抢掠任意而为,无军法约束。这样的军令,即便是云飞扬前世与异族交战,也不曾下过。
一旦有了开头,那便如同放出了一头狰狞野兽,即便重新将之关回去,那份暴戾,却已然种在了麾下将士的心头。
三万修士的开禁,便是城内有百万平民,也能被直接吞吃的干干净净,更不知道会有怎样泯灭人性的事情发生。
城头上的北海城主,听到从敌人营寨之中传来的阵阵欢呼,心头一紧。
……
数天后,北海城主像往常一样站在城头巡视,忽然便见一颗硕大的火球,从远处飞来,正好砸在了敌人的帅帐之中!
“谁!”幽鸣天正对着镜子顾盼自怜,火球一下砸了下来,将这个男生女相的大统领气的七窍生烟!他的镜子摔碎了!
“呸呸呸,阴九幽!你给我等着!”地上还燃着火苗的深坑之中,一个满脸焦黑的男子,从坑中爬出,一见幽鸣天,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挠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便问道:“你们就是从海外来攻打北海的强盗么?”
强盗?幽鸣天直接被气蒙了,“放肆!”
王老实只当他是默认,“咳咳,那巧了,我也是强盗!把你们的船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