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敖兴手下的海族侍从!
前日,敖兴以自己三太子的身份,帮着云飞扬和金胖子诸人从海族封锁线穿过。之后便按照云飞扬的指示,往亲自领军围困三山六岛的父亲海族之王处去了。
便在昨天,云飞扬听闻了智说道门中人此时也在海族做客,还曾想过敖兴此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想着无论如何,他也是海族的三太子,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却不料只过了一天,便被他手下卫士找上门来求援。
看着跪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却眼都不眨一下的鲛人族卫士,云飞扬忙将手头正要查看的金家族史放下,拉起他便往而去。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族中的贵重之地,若是再叫鲛人卫士这般磕下去,就算不磕死,血污也难免要脏了人家的地方。
被云飞扬强拉着出到屋外,云飞扬才一松开手,鲛人便忙又要跪下。云飞扬忙拉了一下,喝止道:“你再这样,我便不管敖兴死活!”
只这样方才让鲛人不敢再跪地磕头,却仍是不住的流泪,显然是焦急的不行。
云飞扬见他除了头上被他自己磕破,身上其他各处,也有累累伤痕,便是鲛人族最为自豪的花鳞皮肤,此刻也是处处绽开皮肉。
如此惨状,直让云飞扬也心生不忍,温声问道:“你叫什么,敖兴到底怎么了?”
鲛人见云飞扬发问,身上在脸上囫囵一抹,抹去泪痕血迹,抽噎道:“大人,小人叫虾罗。前日三太子与大人分开之后,便带着我们去寻大王,可没走一半……”
这个叫虾罗的鲛人,将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只让云飞扬听得直皱眉头。
那日敖兴带着手下卫士,直奔海族在三山六岛之外的王族行宫而去。还没走到一半,便遇到了敖兴的大哥,海族大太子敖震。
海族此次出兵,本就是道门说动了敖震,这一次海族之王御驾亲征,也是带着敖震一起。是以在这里撞见敖震,本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坏就坏在敖震当时并非只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族。便是道门派来冥海的逆天改命境界大修士,白凫子。
之前云飞扬所遇到的道门冲虚、灵虚两位,跟这白凫子虽然同属道门天庭,但却并非是一派之人。
敖兴遇到了大哥,即便再如何不愿,却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好乖乖的带着人给兄长问好。
若是一般情况,两兄弟本就非是同胞一母,随便寒暄两句也就过去了。敖震颇得海族之王的喜爱,明面上倒也不会对这个无权无势无修为的三弟如何。
只是也不知道这一次敖震是怎么想的,愣是拉着敖兴不肯放,在白凫子面前不断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白凫子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见敖兴被敖震拉着越来越不耐,其中更似有些心虚。开口便道:“三太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怎么这时候不再海面上搜捕阎罗余孽,却来这里?”
敖震也立时反应过来,面上当时就变了色,冷声朝敖兴不断逼问。
可怜敖兴虽然也是太子之尊,却没有丝毫王者之气。即便手中握着父王赐下的至宝海王叉,却仍是被敖震问得哑口无言。
慌乱之下,敖兴更是错话不断,直接便露了馅。虽然不曾将云飞扬说出来,可话中一点点说漏的信息,却让白凫子立时便想到了从北海城逃出冥海的阎罗传人来。
“三太子,你莫不是勾结了阎罗余孽,要来暗害了大太子!”白凫子没有证据的一句话,却将敖兴吓得魂不附体,吱吱唔唔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他这般,敖震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平素低眉顺眼,老实乖巧的弟弟身上,此刻已然藏了大秘密。甚至便有可能是针对他来的。
“好啊!敖兴!你敢勾结阎罗余孽,当真是鬼迷心窍了!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
敖兴不论是修为、势力等等各方面,比之大哥敖震差了何止千万倍。还没来得及催动手中海王叉,便直接被敖震手下军士直接锁拿住了。
身边如今仅有的四个手下,也被一体擒拿,直接被敖震关进了大牢之中。
之后,敖震和白凫子两人,直接便开始审问敖兴。敖兴心知不妙,终于稍稍镇定下来。
见敖震手中握着从他手中夺去的海王叉,将他绑在刑架之上,便如审问罪犯一般。忙连声大叫,叫着要求见父王。
敖震本也不敢对自己的兄弟如何,何况他问心无愧,对于敖兴的请求,也自无不可。却又被白凫子拦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个道门修士在敖震耳边说了什么,敖震转头便朝敖兴道:
“敖兴!父王如今正在闭关潜修。这里的一切,都由我做主。你若有什么要说的,直接和我说就是。我也不是要对你如何,只要你将事情说出来,我便放了你!”
敖兴听他这样说,心中已是沉到了谷底。他绝不相信父王会在这个时候闭关潜修,更不会蠢到相信敖震所说会放了他的话。
敖兴的不配合,加上白凫子的怂恿,让敖震再也不耐讲什么兄友弟恭了。诸般刑罚由轻到重,只昨天一天,便在敖兴身上全数试了一遍。
敖震担心他会受刑不过,还让白凫子在旁随时准备好了疗伤的符篆以防万一。但任由他如何折磨,敖兴死就是不开口。
敖兴嘴硬,敖震便将目标转向了他身边跟着的一众侍从。
这些鲛人可就没有敖兴的那样的待遇了,四个鲛人直接当场便被打死了两个。只剩下虾罗还有另外一人还没有断气。
敖兴见手下被大哥折磨成这样,更是癫狂不已。直接说出“来日我掌大权,便将鬼螺一族全数诛灭”的话来。
敖震见他这般,心中却也真的害怕了。不是怕敖兴所说的报复,而是怕万一敖兴真的疯了,父王面前不好交差。
在扇了敖兴两巴掌以示惩戒之后,便带着人出了牢房。虾罗两人,这才能留下性命,只是却也受伤不轻。
当天,也就是昨天夜里,虾罗本来已经因为伤势严重晕厥了过去。
可迷迷糊糊之间,只觉浑身一阵清凉,再睁开眼时,便是已经是刚才了。更让他不解的是,他竟然直接从海族牢狱不知怎么便道了元宝山外的浅滩!
身上伤势也已好了大半,虾罗想起云飞扬诸人便是上了元宝山,顾不得自己安危,急匆匆的便开始到处寻找起来。
三山六岛之上的所有人,不管是金家辖下还是幽家辖下,所有的居民对于海族都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不管是哪一个,都有亲朋好友死在了海族手中。
虾罗这般莽莽撞撞地冲进岛来,险些便被已经被岛上居民直接打死。
好在金三爷在家中一顿早饭吃得窝火,正好在外头加餐。见这海族有些眼熟,方才将之救了下来。
因为见到海族上岛而群情激奋的民众,虽在金胖子的呵斥之下停手,可金胖子为此却也挨了几下重击。
虾罗此刻身上的伤,有一大半,倒是上岛之后被打出来的。好在他也知道护住头脸,否则这时候就是没死,只怕也要昏迷。
云飞扬听他说完,安慰了他两句,便皱着眉头开始盘算起来。
敖兴是一定要救的!
不光是为了他的计划,便是冲着让金家放心归服,也绝对不能看着敖兴遭罪甚至身死而毫无动作。
云飞扬盘算的,乃是虾罗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谁才能,才敢在海族大军守卫森严之下,将虾罗悄无声息的从牢中救出?甚至还将他放到了元宝山周围浅滩?
若便是为了让虾罗来找云飞扬去救人,大可不必这样啊!
且不说这人直接便能来找云飞扬,便是以他进出牢狱毫无阻碍的本事,能救虾罗出来,难道不能将敖兴也救出来?
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说不通。
一路行来,云飞扬除却敖兴一伙人,可是从来不曾见过其他任何海族。难道是那个道门修士设下的圈套,要引我入彀不成?
云飞扬心思急转之下,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一条。
只是细想起来,却又觉不对。
他昨日方才灭杀了了智分神,可昨天敖兴便已然遭难。金不换也是刚才一大早方才出去散发请柬,按说自己的行踪应当不至于这么快传到了海族之中啊!
难道是了智传讯?可了智当真会这么急切的便将自己的行踪传递给佛门?尤其在他自身分神被灭之后,若是首先反应是传讯给道门,那可就真的有鬼了!
云飞扬百思不解,直将虾罗急得双目赤红,可看见云飞扬紧紧锁住的眉头,却又不敢开腔。
金爵和金胖子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面上神色有些怪异。
沉吟许久,云飞扬终于在虾罗期盼的目光之中说话了。
“敖兴此番遭难,说来与我关系不浅。虾罗,你且告诉我如何入海,那牢狱却又在何处,我自去将敖兴带回来。”
既是想不通,那便不再想。总之无论如何,敖兴都是要救的,拖得越久越麻烦。
虾罗听得云飞扬此言,大喜过望,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云飞扬一个去,非要亲自领路。
云飞扬见他执意如此,倒也没有再劝,只用罡气将他身上的伤势稍稍治疗了一番,免得他坚持不住。
虾罗被云飞扬罡气一激,只觉身上伤痛尽去,浑身精力更是充沛得很,立刻便要出发。
云飞扬见他这般急切,也知道事情确实急迫,便也不等金不换回转,转头朝金爵说了声,便跟着虾罗出了金家府门,朝海边而去。
金爵不能也不敢拦着云飞扬,只是担心他这样带着一个海族出去,会被人冲撞,便也跟在云飞扬身后保驾护航。
船只停航,元宝山上的居民俱是闲的发慌,一条街道上挤满了人。若是没有金爵跟着,除非云飞扬出手强行将人分开,否则虾罗只怕又要挨打。
好不容易才在金爵的护送之下出到码头,虾罗‘咚’的一声,便直接往海中一钻,直往海中游去。
云飞扬没办法,只好让金爵回去,直接也跟着虾罗跳了下去,只用罡气护在身周,将海水全数隔在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