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从来没有想过要永生永世都窝在海外,既然佛道两家找上门来,那便是个好机会。
若是他当真傻乎乎的全盘相信佛道两家,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被吞得渣都不剩。但是现在却不会,反正就算要打,那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
云飞扬有信心,在这段时间里,将手下十万大军练成精兵。到那时谁胜谁负还说不一定呢。就算万一情况不对,他也能退守海外。
是以云飞扬答应的很爽快。如今为时尚早,是以只是确定下联盟一事,至于何时出兵,如何打法,这等细节却还得等到时候再细谈。
结了盟,云飞扬的身份自然又不一样。之前他还能说是主家,对客人客气些乃是应当。但是结盟之后,那就要讲个上下尊卑了。
即便云飞扬的冥王府在三方之中最为弱小,但在地位上,不管是了尘还是叶玄,都是不够格与云飞扬平起平坐的。
王,只能对王。若是梵音寺主持和紫霄宫道尊当面,那当然要云飞扬亲自送客。但是对于了尘和叶玄,金不换的地位便是刚刚好。
金不换送客,云飞扬却在殿上直接将这两方送上的贺礼打开。饶是现在云飞扬府库之中财宝无数,见了这两家送的东西,也不禁感叹佛道底蕴深厚。
六个盒子之中,有三件灵宝,一瓶丹药,半卷书册,和一个装满灵材的纳戒。
灵宝乃是一双短剑,一面大鼓和一尊丹炉。不必说,短剑和鼎炉自然是道门送上的,云飞扬刚好可以将短剑送给青青,丹炉赐给楚中天。
除此之外,道门送的半卷道书,云飞扬翻看了一变,却是那延生避死,测算天机的《紫微斗数》。这书卷只有道法一半,另一半道术,却是并未送来。
但这同样解决了云飞扬一个大问题,那便是申屠!
申屠天生便有咒人的本事,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东西。那几乎无人能挡,直接作用修士天命之柱上的神奇咒法,云飞扬一直觉得,所耗费的便是申屠的命数。
是以即便明知申屠的能力不下于宫保保、武疯子这样的命境,但云飞扬也从来不曾让他出战迎敌。怕得就是有一天申屠会直接就死。
作为王上、大帅,云飞扬并非是那等心软如泥之人,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申屠对他一片赤诚,他又怎么忍心这般害了他?
而申屠更加怪异的便是,他没办法修炼一般的神魂之法。即便是《冥河洗练天书》这等无上神魂之术,他也没办法修炼。便如青青当年一样,识海都开不了。
不过这卷《紫微斗数》,却好似生就是为他而创的。以自身命数融于天地,得天地反哺,寿数无穷。并能通过天地之间那玄之又玄的轨迹,测算吉凶祸福,甚至,天机变化。
申屠若是连这个也无法修炼,那世间只怕再无他能练之法。
相比起道门送上的东西,佛门就小气多了。
一瓶丹药,到还算不错,关键时刻,也能帮上大忙。可是那面大鼓,除了当战鼓聚将,就再没其他用途。更别说那一枚纳戒里的灵材了,只有三分之一是各种炼丹耗材,其余皆是炼宝之物。
可此刻三山六岛谁会炼器?云飞扬就算是会,也不能当铁匠吧!这帮秃驴,真是小气的可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佛门就这样,被道门‘暗算’,在云飞扬心中留下了小气的标签。
当夜,云飞扬便将那一对灵宝短剑送给了青青,只青青却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兴奋。只给两把剑分别起了名字。
雕龙那柄,被唤作‘扬’,画凤那柄,被叫做‘青’。
云飞扬只以为青青仍是想着孩子的事情,才会给两柄随身携带的剑起了他们俩各自的名字。却不想,青青这般动作,却已是生了离去之意……
次日,仍旧是之前那般,云飞扬在前殿会客,忙碌不休。青青却一反常态,呆在房中,将云飞扬诸般衣物杂事整理的妥妥帖帖。
就连悠悠想让她带着上街,都被拒绝。小姑娘不开心了好久,方才被蒙兰兰带着去找被牛夯带到军营里去的蒙宝宝。
大典在即,云飞扬麾下众人,俱是忙得不可开交,正将明日所需诸般事项一一再三核查,只求万无一失。
敖鼎带着三个儿子,是在这一天的傍晚才来的。
为显亲厚,云飞扬在府中设下家宴,宴请敖鼎父子四人、了尘、叶玄、罗刹女、南疆四大世家、以及极幽宫特使竹九幽的父亲竹三元。
这些人,不管是哪一个,不管修为如何,都是代表着阴界最强的势力。
至于其他散修,或是再小一些的世家、势力,便只能等到明日大典之后的正宴,方才有机会与云飞扬喝上一杯。
宴席之上,作为云飞扬的妻子,冥王府的准王妃,青青自然是出席的。否则那叫什么家宴?
罗刹女和施红伊,在众多强者的震慑之下,显得很是拘束。毕竟今夜这些人,哪一个的势力都是顶天,修为弱小的,自然便不敢大声说话。
见不管是海族之王,还是佛道大能,都对云飞扬恭敬有加,而云飞扬也将一方之主的威风,尽数展露在了一举一动之中。
这一席上三个女客,自然是倾慕非常。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即使是蛇蝎美人,又何尝不想有个英雄依靠?
而当青青一袭盛装出现在宴席之上,施红伊心中更是杀机顿生。
尤其当不曾见过这样场面的青青,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洋相之后,就连血海罗刹女,都不禁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青青自己也很是羞惭,只觉自己将云飞扬的脸面都丢尽了。即便云飞扬不在乎,她仍是愧疚不已。
这些都是插曲而已,总的来说,这一次的宴会,却是阴界无数年以来,诸多大势力第一次聚首,所以大都克制,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
冥历元年九月初九,至阳之日。
伽罗岛上商铺停关,整座岛的街道,都是满满当当的宴席。不关你是海族、灵族、人族还是其他,只要到了伽罗岛上,便能随意吃喝。
当然,这里的宴席,都是针对平民,或者那些只有魂境的散修。真正的大人物,此刻都是汇集在了冥王府正殿之外,深海血玉铺就的偌大广场之上。
广场上直道末端,一座祭坛四方端正,其上香案祭品齐备,左太易手持明黄色诏书侍立在侧。
至阳之日,当选至阳之时。
阴界虽无太阳星斗,但时辰仍是十二。因为午时阴界的天空光芒最亮,是以许多人认为阳气午时最盛。
然则却不知阴阳二气浑圆一体,阳极生阴。是以真正的至阳之时,当在巳时末刻。此时阴界阳气虽未至鼎盛,但一旦到了鼎盛,那其中便自生阴气,反而是算不得至阳。
巳时二刻,礼乐齐张。曾经被八大家族豢养在府中的乐师们,用众多太古遗传下来的乐器,奏响了无比庄重的威严。
牛夯手中大鼓锤猛然敲下,祭坛上左太易立展手中诏书,朗声念道:
“奉大道:太古以降,三界以往;有阎罗者,横立八方;都统此界,为帝为皇;上承天命,总理阴阳;百族归附,万民颂唱!
惜哉惜哉,唯我阎皇;大业未成,中道了丧;此百族无主,万民徒殇!悲呼恸恸,追思既往!哀鸣荡荡,何去吾皇!
今有云氏飞扬,继阎皇所望,于此一域,复立称王!曰仁,曰德,曰至诚,曰无上王!
来日大风起,旗卷定八方!祷祝天地,佑我冥王!惟大道是飨!”
一卷诏书念罢,直道左右文臣武将齐齐跪倒。
云飞扬脚踩玄武登天履;身着玄底紫纹袍,左绣苍龙,右刺白虎,前襟朱雀腾腾,后背六道转轮;头戴九旒紫金冠,从祭坛之后的大殿缓步踏出。
登上祭坛,云飞扬双臂一展,朗声道:“平身!”
群臣山呼:“谢王上!”
随即牛夯再起鼓声,声浪传遍周遭列岛,五部军营,俱是战旗飘扬!
战旗仍是黑底,以红线绣大风二字,五部军旗俱是一般,并不曾有什么玄武、朱雀一类的图案分别。
战旗升起,左太易将手中诏书跪奉到云飞扬身前,德福手捧一方大印,也自膝行到云飞扬身侧,双手将大印奉上。
云飞扬双手持印,盖压在诏书之上。诏书上立刻有八个字浮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方印,乃是云飞扬将之前所夺取的四座城池大印剩下的三方熔炼,再加上八大家族库藏珍宝,海族库藏珍宝以及佛门送上的诸般耗材,以朱雀起火,玄武淬炼,苍龙雕纹方才练就而成。
印纽不是别的,正是云飞扬识海之中六道轮的模样!
本来大印盖下,整个大典便算结束,之后便是大宴八方来客。就连一应桌席都已整治妥当,只等这诏书奉上到祭坛香案之上,便可开宴。
然而,就在云飞扬将诏书收拢,放在香案上的瞬间,本还是郎朗晴天,忽然便是狂风乍起,乌云翻浪,雷电轰鸣!
一只硕大巨眼,便在祭坛正上方直直盯着云飞扬!
如此骤变,是谁也不曾想到的。
左太易、赵无敌等麾下将臣,敖鼎、了尘等观礼宾客,俱是看着上空的巨眼,心中惊颤不已!
窃窃私语之声哄然而起!
“啧啧,要我看,这位冥王当真是胆大,当着天道和各方大能的面,竟然写出这样的诏书。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自己阎罗传人的身份,真是不知死活!”
“就是,当年就是天道将阎罗诛杀,如今可不就是天罚来了!”
“那也好,省得他来日‘旗卷定八方’将我们一并定了去!”
“哈哈哈…兄台此言有理…”
“……”
下方各大势力代表都不曾说话,反而是那些修为还算过得去的散修们冷嘲热讽不断。
德福看见天空上的天罚之眼,惊道:“王上!这……”
云飞扬却也直直看着上面的独眼,慨然道:“无妨,区区残存的天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今日便瞧瞧,它还剩下几分威能!”
罡气一震,云飞扬直冲苍穹!
天罚之眼似是有所感,当即劈出一道黑色雷电,便想将云飞扬直接劈落!
可云飞扬不闪不避,迎着雷电便扑了上去!
‘轮回界’出!
霎时间,天罚之眼下方便是斗转星移另一片天!
“给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