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祭!
这女人一句话,霎时让云飞扬心头悚然一惊!种种疑惑顷刻消去,所谓的祭祀山神,竟然是拿活生生的人来当作祭品!
难怪眼前的祭祀大典竟然会弄得如同办丧一样,定然是因为村民整日生活一处,虽然不敢违逆‘山神’法旨,但也俱是心生悲哀,这才以丧礼为祭礼。
若这般活人祭品,当真是那所谓的山神要求,那云飞扬便能断定,这个老人口中所说,庇护他们村子多年的‘山神’,定然便是妖邪!
正欲询问眼前女子事情究竟,却见这老人立时大怒,手中木杖猛然敲地,厉声道:“胡言乱语!谁看管的她!还不把她拖下去!”
当即便又从又有两名膀大腰圆,身形健硕的中年妇女闯进人群,伸手便要往仍在云飞扬身前不住磕头的女子抓去。
“慢!”
方才云飞扬询问祭祀缘故,这村内老人说了如此之多,唯独对这生祭只字不提。眼下‘祭品’的母亲说出真相,他更是如此震怒,其中意味,不言可知。
“仙师,她是疯子!”老人登时急了。
“我还有话要问她,若是要抓也等我问完再说。”云飞扬温声细气,似是轻描淡写的一摆手,却让一众村民丝毫不敢妄动。
“求求仙师!求求仙师……”
女子仍自哭求不断,额头已然被地上的沙石擦得稀烂,鲜血顺着眉眼,沾染了她一满脸。
云飞扬心下不忍,让她起来说话,她却恍如未闻。众目睽睽之下,这女人又是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云飞扬也不好伸手相扶。
申屠见云飞扬颇为为难,便在玄音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随即便将玄音放到地上。
玄音小和尚双脚落地,便按照申屠所言,迈着小短腿走到女子身前,将之扶住,不叫她再这般以头触地。
“施主切莫如此,这两位…额…仙师,最是古道热肠,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直说。”
小和尚嫩嫩的声音,似有着特殊的定心之效。那女人见被他扶起,又听他这么一说,便也不再磕头,只仍是跪着不愿起来。
玄音站着都还没有她跪着高,也是没办法让她站起来说话。
“唉,有话但说便是,何必弄成这般模样。”云飞扬见这女子本就发鬓散乱,状似疯魔,此刻满脸的鲜血一加,更是有些吓人。
心中不忍,扬手一挥,一道罡气打出,将她额上的伤口制住,随后她脸上混了泥沙的污血,也被劲气带走,这才看着有些人样了。
额头清凉一阵,女子用手摸去,却见伤口已然恢复!当即便知这是眼前的仙师施展的仙家手段,忙又要叩谢,还要小和尚扶得稳,否则云飞扬便是做了无用功。
“好了,我且问你,你放才说他们要拿你儿子供奉妖邪,却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那老人忙便拦道:“仙师!这人神志尽失,她说的话万万信不得啊!”
云飞扬冷眼一扫,沉声道:“本座自有道理,要你来教吗?!闭嘴!”
这老人越拦,云飞扬便越觉得此事蹊跷,一改先前的温和,浑身气势一放即收,却也足够震慑他们不敢再打断自己的话了。
“仙师啊!民妇本是外村嫁来,亡夫病故,只余下一根独苗。前两日,村里这些人说是山神托梦,要收了我儿去做座下童子。
民妇本还欣喜,以为小儿得神灵看重是好事。谁料得,今日一早,他们便将小儿浑身衣裳扒净,前前后后洗了五六次,直将我儿身上皮肉洗得发红方才作罢。
我见得稀奇,私下便找人询问,却不料那人偷偷告诉我,所谓的与山神做童子,竟是要将我儿当成血食,直接送到神祠里去啊!”
女子强撑着说到此处,再压不住心头哀伤,话也说不下去,便只嚎啕大哭!
小和尚一张秀气客人的脸蛋,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小脸一皱,转头问云飞扬道:“施主?何为血食?”
云飞扬眉头一挑:“血食,便是生吃!”
小和尚顿时大惊,难以置信的问道:“生吃?莫非是这个山神吃人?!”
见元飞扬不说话,小和尚便知自己是猜对了,小脸一鼓,气恼道:“妖邪!绝对是妖邪!哪里有吃人的神灵!”
“放肆!竟敢诋毁山神老爷!”老人虽未说话,但只一个颜色,便让身旁另外一个人出声朝着玄音喝到。
云飞扬双眼一凝,冥书之力运至双目,一眼便往老人和他边上两人望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
除了最开始出言被老人喝止的那人,老人和另外一个年轻的,身上业力之深重,竟然比阴界那些害人无数的人商还要多!
既然如此,云飞扬自是不会留手,劲风鼓荡,一记无形耳光便甩在了呵斥玄音这人脸上!直接将之打得滚翻在地。
“本座的人再如何放肆,又岂是你能置喙得了的?!再有谁插嘴,便是一样的下场!”
云飞扬疾言冷色,吓得众人瑟瑟直抖,眼中满是惊恐。
玄音却不管云飞扬所为,只轻轻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背上轻轻抚着。似玄音这样的孩童,这般做法自然无碍。
女子渐渐喘匀气息,一把将身前的玄音搂进怀中,啜泣道:“好孩子,好孩子……”
申屠站在云飞扬身后轻声道:“王上,只怕这妖邪便是此地异状源头。”
云飞扬微微颔首,随即又问道:“这女人所言可是属实?”
这一问,周围村民除却那个被云飞扬扇了一巴掌的人仍在地上痛嚎,其余所有人俱是齐刷刷的看向了领头的老者,却没有一人敢做声。
云飞扬稍一思索,声气又是一变,轻笑道:“敢问老人家如何称呼啊?”
“额…老夫萧山竹。”这老人似是对云飞扬突然之间的转变吓了一跳,颤声回道。
“哦,萧老先生。那不知萧老先生今年贵庚?来这小山村,得有五十年了吧!”
萧山竹脸色霎时一变,猛一抬头,却正好迎上了云飞扬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一慌,重又低头道:“老夫今年七十有三,来小山村正好五十年。”
云飞扬笑意更深,接着问道:“方才听你说,这以活人祭祀山神的习俗,便就是你来此那年开始的咯?”
周围村民虽然都不是什么天资绝顶的人,但云飞扬都这样说了,也都是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看向萧山竹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异样,手中农具,也不自禁的紧了紧。
萧山竹听得此言,便知终是躲不过去了。
“哪里来的野修士,敢坏本王大事!不怕死吗?!”
神色阴冷的吓人,浑身更是霎时黑气腾腾!身形一闪,一双枯瘦手掌便即化作森然鬼爪,直往云飞扬头脸抓去!
“哼!”
萧山竹来势汹汹,阴风乍起,直将周围村民吹的七零八落!
动手?!云飞扬此刻神魂几近完满,便是阴界佛道齐来,也绝奈何不得他,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化成人形的东西!
一声冷哼,云飞扬抬手一拍!
“啊!”
罡气奔涌,眼见就要到得云飞扬眼前的森然鬼爪顷刻粉碎!随即直接轰在了萧山竹头颅之上!
嘭!
头颅炸裂,一道幽光一闪即逝,恶臭黑烟腾然而起,疾往外飘去!
申屠见他要跑,张口便道:“止步!”
但即便他能号令天地之力,此刻却也只让这黑烟稍稍一顿,旋即立时便向,朝村中心的神祠而去!
申屠见自己无往不利的真言之术,竟是不曾将之留下,心中震惊实难言喻。
于此同时,周围村民却被黑烟毒气所侵,一个个脸色紫黑,倒地哀鸣。
云飞扬见状,也顾不得追杀此獠,只能点出神火,将这些村民身上体内的毒虫邪气全数燃尽。否则再过片刻,这些人便要直接身死!
“哈哈哈!小修士,本王乃是萧山主人,若有胆子,便来寻我吧!去也!”
“娘!”
云飞扬给众人祛毒,乍听得耳边传来萧山竹阴森怪嚎,其后更有一稚童呼唤,心头怒火陡然生起!
好胆!好胆!
云飞扬已然许久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挑衅,眼前这个连他一招都挨不住的家伙,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避开了击爆他神魂的罡气,闪开了天地之力的镇压,不但当着他的面逃了,还掳走了人!
更令他恼怒的,乃是这人不知死活,竟然还留下了名号来!若不灭他,还做什么冥王!还谈什么重立幽冥轮回!
村民余毒尽去,一个个也都明白了五十年来,那九个已然身死,和眼下这个生死不知的孩子,俱是为妖邪所害了去!心中悲愤莫名,当即哭号出声。
一个人啜泣,最终引得所有人嚎啕大哭!
云飞扬见他们这般作态,心中没得只觉一阵厌恶。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山神,竟然能恨得下心来以人为祭品!而今这般,却又有什么用!总归是这些人自己不求自强,说声活该都是轻的!
“要哭滚一边去哭!一帮软骨头!”
云飞扬直接将人全数喝散,转而朝那失了儿子的女子问道:“你可知萧山何在?”
方才那物竟然号称萧山主人,说不得便是哪座唤作萧山的山岭之中诞生的妖邪。
女子猛然回神,痛哭道:“萧山?哪里有什么萧山!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没有萧山!若真是没有萧山,那这人间广阔无垠,让云飞扬到哪里去找?!
申屠此刻也是面容冷峻,附到云飞扬耳边,道:“王上,玄音小和尚身上的木鱼有古怪。”
云飞扬立时惊觉,方才剧毒黑烟袭来,所有村民俱是中毒,唯独小和尚和他身边的这个女子不曾中毒。
小和尚没有法力,身上除了衣服,便也只有那尊木鱼。可是在云飞扬的探查之下,这木鱼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
莫非这东西还是一件深藏不露的至宝?
云飞扬心中暗自琢磨,玄音却是开口了。
“阿弥陀佛!施主,这位女施主的孩子被妖邪掳走,咱们既然撞见了,便没有不管的道理。还请施主带我一道前去,我倒要看看,这以人为血食的妖物,究竟是个什么!”
自云飞扬见到他以来,从不曾见过小和尚这般冷色。
被那萧山主人挑衅生起的怒火,又是涌上心来。
反正玄音身上的木鱼不会离身,留待日后也是不迟。而今,倒不如先将萧山主人找到,叫他知道什么叫做冥王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