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双目通红,越打越是疯狂,也越是心惊。
这秦殇竟然在挨揍的过程中,气势越来越猛烈,这让他有些不安,出拳愈渐的急促。
地面上,血水、兵器乱成一团。
却没有人察觉到,秦殇嘴角,那一丝越来越浓烈的笑意。
“就是现在!”
眼看就要被王虎双拳击中,秦殇的上身以惊人的幅度后弯,险之又险的王虎的双拳,身形掠到了他的身后。
几乎电光火石之间,秦殇抽出散落在地的一把三尺长剑。
整个人宛如化作了一张弯到极限的强弓,连背脊都开始震颤了起来。一甩手,上身骤然前倾,长剑也顺势迸射而出,锐利如山倒。
“一点寒芒至,霜剑若游龙!”
唰——
一只右臂掉落在地,扬起尘埃,混杂着血水。
“啊!”
王虎整个人直接被轰飞,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浑身因为痛苦,猛烈的抽搐。
而后,他用手紧紧捂住淌血的臂膀,望向秦殇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和恐惧,不顾流淌的鲜血,拼命往后缩。
而秦殇也随着这一剑逆势而倒,嘴角却带笑。三尺长剑终究只是凡品,因承受不住庞大剑威,在片刻间碎成碎片。
“虎儿!”
校场边,一个丑妇疯狂的挤出人群,哭喊着想要冲进战圈,被人拦住。
秦殇神色一凝,露出快意的笑容,慢步走到王虎面前,右手抓过他的衣领,提了起来。
“啪。”
只见他一巴掌扇在王虎脸上,左右开弓,“掌声”连绵不绝。
一旁的秦武峰虽然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王虎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认输,任何人不得干涉。
“为……为什么?”
王虎吃力的吐出一句话,伴随着呕出血水。两边脸已经肿成小山,惨不忍睹。
“嘿嘿,你忘啦?”
秦殇莞尔一笑:“我说过,要打的你妈也不认识你啊。”
静。
演武场上下一片死寂。
秦武炎和秦天行顺天而下,分别抓住秦殇和王虎。
“到此为止!”
上到在场十二位长老,下到秦家一众族人,纷纷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可心中又是胆寒,对秦殇的眦睚必报心有余悸。
一剑。
仅有一剑。
眨眼间秦殇从被打的如同落水狗,到怒斩王虎右臂。
无声无息,却极为致命。
“右臂虽断,神经却依旧鲜活,还有接续的可能,这剑快到竟然骗过了灵海!”
太上长老秦天行上前检查了王虎的伤势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略微惊骇的看了秦殇一眼。
区区肉体凡胎,连轮海境的门槛都摸不到,竟然爆发出如此威力巨大的剑势,天才!
让几个秦家子弟将王虎抬出去后,秦天行看着秦殇,目色凝重。
眼前的少年仅仅十五岁,素色长衣,眉清目秀。
一对剑眉凌厉异常,而双眼却似乎更像他的母亲,柔长似水。
弱弱弱!
放在一刻钟前,秦天行眼里这不过是个吃喝嫖赌、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可眼前的少年,居然有种毒蛇般的致命稳重,隐忍不发,一击必杀。
又如同沉溺武道多年的宗师,稳若泰山。
“你刚刚那一招叫什么?练了多久了,是不是你爹教你的?”
秦天行望向一旁的秦武炎,对面也是疑惑的回应他。
若是别人看不出门道,以为是取巧,可他好歹是个活了百年的老怪物。
看似简单的回身一剑,其中蕴含了“势”的真意,和“道”的雏形。
最后的断臂一击,更是有种隐而不发、一鸣惊人的味道,称之为少年“剑圣”也不为过。
这种对待敌人的狠辣,若用两个字形容,秦天行能想到的,只有“枭雄”二字!
这绝不是黄阶武技所能达到的,天、地、玄、黄,怕是能达到玄阶中级的意思。
秦殇看向他,喘了口气,心中却无比痛快。
就在刚才,他又感受到战场上那种喋血的快感,让他迷醉。
“回太上长老,此招术是我自创,名曰‘杀猪三式’!”
“三式?那其他两式呢?”
“没有了,三式只是为了押韵。”秦殇一本正经的回应道。
秦武炎:……
“三式!好一个杀猪三式!妙哉妙哉!”
秦天行略微一愣,仰天长啸,带着王虎突然飞天而去,徒留一阵肆意的笑声。
秦武炎望着秦天行远去的方向,无奈苦笑,心中却无比激荡,走到宁缺面前。
“居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你这一手‘杀猪……三式’,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厚积薄发。好!”
围观的秦家子弟,也都尽数散去。
秦家庄议事堂,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月挂中空,皎洁的光华透过云层,落到地面上。
秦殇盘膝坐在床榻上,突然双目睁开,呕出一滩漆黑的血液。
“呼,借着王虎的‘猛虎拳’总算是将淤积在奇经八脉中的虚不受补的灵药,尽数排除。若是以我现在的能力,起码得耗去一年半载,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这还真要感谢王虎那倒霉蛋。”
一番吐纳,感受到渐渐恢复活力的经脉,秦殇心中打定,高声喊道:
“爹,你还要在门外守到什么时候?”
嗝滋,木门被推开,一袭长衣华服的秦武炎走了进来,面色欣喜。
“殇儿,你怎知我今夜会来。”
秦殇笑道:“爹心中满是疑问,孩儿何尝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相对而坐。
“今日你那剑招,是与哪位高人学的?”
秦武炎率先发难。
秦殇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
对方的眼神中,除了询问,还有一丝暖意,不由得心中安定下来。
“正如我在演武堂所说,是我自创的,名曰‘刹那芳华’。”
说到这四个字,他的眼底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神伤,转瞬即逝。
“刹那芳华?好名字!”秦武炎喜不自胜,虽然心里早有这般猜想,此刻从秦殇口中亲口说出,更是欣喜。
哪个做父亲的,看到自己儿子有出息,能不高兴的。
更何况,这份惊喜,整整迟到了十五年。
“所以,你是故意砍下王虎的手臂,而不震碎筋膈脉络,让他有接续右臂的机会?”
秦武炎再问,想要验证心中所想。
秦殇笑而不语。
“好好好,难道你有这份侠义之心,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爹我,甚是宽慰。”
秦武炎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豪气冲天,心中宽慰。
“殇儿,你可知你今日施展出来的招式,已经隐含一丝‘剑势’。爹刚刚查看了你的境界,确实尚未突破轮海境。这种情况闻所未闻,你要记住保密,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说。”
秦殇点了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若不是懂得隐忍,今天在演武场,他也不会白让王虎打了那么多掌。
“想起你满月抓阄,你太爷爷给你准备了十八般兵器,结果你硬是从床底下翻出几颗骰子,气的你太爷爷好几天没说话。”
秦武炎望着即将西垂的明月,情到浓时。
“我当时就告诉他,那玩意儿不准,当不得真,可他偏不信。你看这十五年,你一直背着我偷偷苦练剑招,却还装出一副纨绔模样,隐忍不发,当真是为难你了。”
说着,秦武炎的右手在秦殇的肩膀上轻轻拍打了两下,愈发高兴。
“哪个……爹。”
秦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我这十五年来吃喝膘赌……都是认真的!”
秦武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