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有些不满,这嘴仗也打完了,架也打爽了,这老头这时候跑出来打圆场,分明是想要看二人的笑话。
“说吧老头,到底有什么事儿?”
称呼从慕舵主变成了老头,他的本意只是路过慕府,与慕嫣以及慕晴儿碰个面,便会启程前往中域,本就没有准备做过多的停留。先前礼数已经做遍了,不用再继续假装客气。
一路上,无论是杀机莫名的端木管家,还是鬼话连篇的凌鬼亥,甚至眼前的慕千秋,都给他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城主府素来与秦家交好长达数十年,不可能仅仅因为退回一事便兵戎相见,其中定有隐情。
至于凌鬼亥口中莫名其妙的鬼话,预示着他可能效忠一个极为庞大的宗门或者组织,哪怕是曾经与父亲秦武炎有个过节,也不至于十五年后追杀至此。并且四极境的强者却在路上被人所伤,这才给了秦殇脱身的机会。
而这些,都剑指中域,那个风云际会之地。
这次,陆江沅老实的没有出声,二人皆望向慕千秋,等候下文。
慕千秋见状,双手负在背后,望天说道:
“秦公子炼制丹药,救下小女,本应当给予相应的报酬。而陆寒山与我又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我也答应过会有所照顾。说来也巧,老朽刚好有两个不过的机会,不知道两位可有兴趣。”
还没等秦殇说话,陆江沅便抢先说道:
“慕伯父多虑了,我一心只为传宗接代,迎娶慕嫣姑娘为妻,其余事情,我都不会多加考虑。”
“是啊是啊。”
秦殇也说道:“我与晴儿小姐情投意合,除了传宗接代,我绝无二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慕千秋威严,老脸通红,气血翻涌,险些压制不住。他早就听说陆寒山的儿子天赋过人,却是个十足的风流浪子,一心只求传宗接代,无心习武。可怎么连女儿口中的“正人君子”秦殇,也是这般德行。
“你们就不考虑考虑我说的是什么机会,兴许是盖世遗藏也说不定?”
“不考虑。”
“不考虑。”
二人异口同声,同时摇了摇头,望向对方,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大有把酒言欢的趋势。
秦殇不过是戏言罢了,可陆江沅却十分的认真,倒也显得极为真实。
一旁的黑黄二老见慕千秋面色发黑,极为识趣的快步离开。下人们也感觉熄灭了灯火,整个慕府顿时安静了下来。
正待慕千秋恍惚之际,秦殇与陆江沅竟然双双挽手,搭着对方的肩膀,朝着屋外走去。
“秦兄弟,想不到你还是大名鼎鼎的炼药宗师,真是失敬失敬,先前出言不逊的地方,还请多加海涵。”
“哪里哪里,陆兄弟的太阴符箓乃是上古时期的秘法,今日一见果然鬼斧神工,神异非常,刚刚我下手重了,这就给陆兄弟准备疗伤丹药。”
“不对,是我有错在先,不应该言语嘲讽,是我不对。”
“不不不,怪我怪我,下手太重了,这丹药必须我亲自炼制。”
“你们皆是修行之人,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怎么比得上我们二人的感情呢。”陆江沅显得非常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秦殇也毫不做作,二人相谈甚欢。
“陆兄,还是你们南域的美女好,温婉可人,小家碧玉,乃是持家有道的良材闺秀。”
“这哪里比得上你北方的姑娘,爽朗大气,不拘小节,称得上是女中豪杰。”
“南域的好!”
“北域的爽快!”
“南……”
残破不堪的议事堂前,一个面色如霜的垂暮老人望向天穹,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天一亮,秦殇与陆江沅双双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破天荒的,秦殇一夜未曾修炼,与陆江沅讨论天南海北,从极寒之地的北域边陲莽荒,一直聊到沧海一粟、极南之地的扶桑沃土。然后从西漠深处的佛国传说,到东荒迷城的几大家族。
甚至知晓了涵渊城的陆家,除了黑市钱庄身份外,还是极为强大的阵法符箓世家。
二人越聊越是投机,干脆在一张卧榻上酣睡,一早,才双双转醒。
同时,双方进行了武道修炼上的交流。陆江沅二八年华,便是十六岁的年纪,比秦殇大上一岁,却实则是道宫境后期的修为,修炼速度令人啧舌。可秦殇毕竟有千年的实战经验,二人交手,陆江沅竟然占不得上风。
一番比斗志儿,二人经过丫鬟的召唤,再次来到昨日的会客堂中。
不过一夜之间,此处便已修缮妥当,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昨夜大肆破败的痕迹。而慕千秋也神态如昨,品着杯中茶,怡然自得。
“两位贤侄快坐,看茶!”
话音刚落,从屋外走进来几人,在一旁的檀木桌上摆放好茶具,紧接着,其中一人手心控火,溢出丝丝灵力,将杯中的茶叶温热,这才缓缓退走。
不待慕千秋说话,陆江沅便率先抢白道:
“慕伯父你无需多言,昨夜我与秦兄弟攀谈一宿,已经了却心愿。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决心看遍世间百美,纵览人世繁华过后,再行迎娶慕嫣姑娘。我知晓慕嫣也定是爱慕英雄豪杰的。”
“那虚神界中的二十八神将,你就不准备挑战了吗?我可是带来十分有趣的消息哦。”
慕千秋的话语依旧不温不火,反而秦殇的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瞥向他。
“是吗!慕伯父难道知晓‘紫薇神将’的下落,快快告诉侄儿!”
陆江沅神情一凝,显得极为急迫。此时,慕千秋却并未立刻回复他,而是转头望向秦殇说道:
“秦公子,接下来可是要去中域?”
秦殇神色一敛,微微有些意动,却不知这老匹夫究竟知晓自己的事情几何。慕千秋的武道修为深不可测,从昨夜震碎石柱名描淡写的那一脚便可知晓。并且此人的城府,也绝不像表现出来的,是个迟暮的和蔼老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