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的来说，秦殇并非是一个好人。
更多的，只是随心行事。
如果现在，陆江沅或者拓跋轻寒掉进寒潭，他拼了命也要去救。
如果是薛牧，就要犹豫一番。
可现在下去的，是驭兽宗的人，和他非亲非故。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甚至会给自己倒上茶水，摆上糕点，惬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剩余的五人在寒潭边上来回踱步，他们从原本的严阵以待，变得有些焦虑不堪。
“喂，你们说，老大他们怎么下去这么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要不我用秘法传音试试？”
一个半熊人说道，他因为水性极差，所以被留在了岸上守卫。
“再等等！”
这名半狐人乃是队伍中的军师，他知道，一刻钟对于半兽人远不是极限。
只是太久没有动静，实在有些不安。
“也许老大他们收获颇丰，所有没空传回消息。现在秘法传音，是会惊扰到他们，再等等。”
可望着毫无波澜的寒潭水，众人心中仿佛悬着一把利剑，难以平静。
“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围了过来，可刹那间面色煞白。
“断手！”
半狐人想要将断手捞起，可眨眼间的功夫，那只手臂便融化在寒潭水中，甚至连一丝血色都没有飘起，场面异常的诡异。
“老大他们，不会遭逢不测吧！”
半熊人说道，也不知是心中害怕，还是过于激动，后背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不会的，你们跟我下去！”
半狐人大手一挥，自己第一个跳了下去，而半熊人紧随在后。
半兽族中的阶级感，远比人类氏族严苛的多。
虽然别的半兽人战士百般不愿，可依旧没有违背半狐人的命令，犹豫之后，也纷纷跳入寒潭之中。
“秦兄弟，这怎么回事！”
书上的四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连陆江沅也不再闹腾，心有余悸。
秦殇目光灼灼，知晓半兽族人已经遭逢不测，于是将水底下的遭遇，同众人说起。
“下半身是鱼尾，上半身却是人，而却被死水腐蚀的只剩下骸骨，却依旧战力滔天。这比起传说中的死亡禁区，也不遑多让。”
薛牧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心有余悸。
但几人在秦殇阻拦中，依旧没有下去的意思。
再过一刻钟，十米见方的寒潭表面，泛起了清波。
半狼人铁力的身子宛如炮弹一般，从中窜了出来，只是身形颇为狼狈。
不仅身体残缺、须发散乱不说，神情也逼近崩溃的边缘。
只见他慌不择路，猛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根本不敢再看身后的寒潭，就好像见了鬼一般，口中念念有词。
“差不多了，咱们下去。”
四人再一次回到寒潭边上，这一次，众人都没有了嬉闹的心情，神情沉重。
“我再下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
秦殇说道，便准备一跃而下。
“可是……”
“算了，知道拦不住你。带上狼烟甲，这是我陆家的宝贝，能够削弱八成的攻击，你拿去防身。”
陆江沅将一片龟甲递到秦殇手中，龟甲上遍布着玄奥的纹路，品阶无法揣测，至少也是玄阶中品的灵器。
他便是凭借此物，正面挡下小炎鬼将周通的全力一击。
秦殇笑着接过，不再言语，纵身跃入寒潭之中。
和上一次一样，寒潭中的死水蓝的发黑，远处的岩壁上，镶嵌着晶莹透亮的水灵源珠。
秦殇直接深入百丈，四下寻常，确认没有邪祟的踪迹之后，方才安心的凿取五行神藏。
“看来我的想法没错，那人鱼乃是死物，身体中有大量的死气，哪怕千刀万剐，依旧能够凭借死气再生。”
“那么，就只有用大量活人得生气，抵消他的死气，这唯一的办法了。”
秦殇知道，这决算不上光明磊落，如果传到外界，必定要给他打上邪魔歪道的烙印。
然而，没有人喜欢的商品就毫无价值，毫无情感可言的路人，永远都是路人。
大道本就是一场血腥的盛宴，那绚丽夺目的成就背后，绽放的都是一朵朵的血花。
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道理。
而那半兽族铁力能从寒潭中脱身，说明死气已经耗尽，那人鱼也已经消散，否则他绝没有可能或者离开。
秦殇也并没有狙杀他，铁力的离去，必将给他背上无尽骂名。
但那又如何，这便是他的道。
随心随性，万古逍遥！
“叮。”
“叮。”
“叮。”
凌虚剑不断敲击在石壁上，回音在这寒潭深处，显得分外的诡异。
“呼。”
“应该差不多了。”
一盏茶的功夫，秦殇就已经获得了数百颗的水灵源珠，拿到外界就是一笔巨富。
现在已经不知道多深了，然而依旧看不到寒潭的底部，四野也是漆黑一片。
“嘎吱。”
突然，一声响动传到他的耳朵里。
秦殇立刻催动灵力，疯狂的向着上方游去。同时，朝着身后打出一个又一个爆炸的灵力团，产生推力。
那声响就好似骨骼关节的摩擦，不仅鲜活，而且诡异。
在这数百米深的恐怖寒潭中，绝不是什么善类。
“快到出口了！”
这一次，秦殇早有准备，连逃命的速度都催动到了极点，不过眨眼之间，就返回到洞口处，只要招手，就能随时离开。
然而，当他回过头，依旧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百米深的死水中，数以万计的骷髅人鱼怔怔的停在原地，原本应该放着眼珠的地方，闪动了一道幽蓝色的灵火，齐刷刷的歪着头，木讷的看着秦殇的方向。
这，就是一群幽冥的大军！
更加诡异的是，无视骷髅人鱼的中间，还有一个美丽的声影。
那是一个完整的人鱼，上身披着白色轻纱，容颜绝美而冷艳，一颦一笑之间，能勾走无数男子的三魂七魄。
而下身，依旧是鱼的身子，可相较其他的死物，要灵动的多，缓缓拨开幽蓝的水流。
突然，那美艳人鱼朱唇半启，无尽的音符从她嘴里挨个蹦了出来。
声音曼妙，秦殇听闻，顿时停住了身子，缓缓的，朝着人鱼大军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