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秦殇声音清冷,再一次重复。
今夜,若是行拜师之礼、同门之亲,他自当恭敬无比。
可若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那便以交易者的身份,谋取更大的利益。
其余二人见时态有了转机,目光相接,有了决断。
“很简单,我们只需要你的五滴……不三滴精血,用来破开血脉压制。除此之外,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夜沧澜看向秦殇,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可以给你们十滴,足以完成任何尝试。另外,我需要你们安排我的死亡,并且确保无人能够找得到。”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怕是他在混沌古界中的一言一行,早就引起了诸多联想。
秦殇知晓,唯有一死,才能在乱世中求得生机。
秦天枢、开阳、摇光……
世界上怕是没有再比这个,更加明显的提示了。
夜深,秦殇独自站在中域都城的城楼之上,望着漫天星雨,心中惶惑。
失去十滴精血,肉体和灵魂的酸涩感,让他有些难以支撑。
突然,一道蓝色的光束划过天穹,那是一只方舟形状的神船,用于各大宗门远距离的航渡。船体上刻画着古朴隽永的“璇玑”二字,应该是璇玑天府的人,前来带走冷霜凝。
紧接着,十数只五色鸾鸟穿破云霄,浩浩荡荡。
仿若烈火焚天一般,鸟鸣四起,使得人们心头,无比的压抑。
“如此之多的五色鸾鸟,武市学宫的底蕴不容小觑。此番七院招生,怕是只显露的冰山一角。”
“能够成为排名第二的宗门,潜藏在冰川之下的,乃是一尊庞然大物。”
要知道,五色鸾鸟才是能够成长为五阶蛮兽的存在,相当于人族化龙境大圆满的修为。大军压境,足以摧毁一个八品宗门或是家族。
之后,秦殇看到御剑飞行的修士,若流星般划过。
一尊漆黑如棺椁的轿辇,周围聚着数百人,僧侣颂歌,神异无比。
还有驾着灵鹤的神女,浮空而行、踏雪无恒的刀客,甚至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六皇子南宫摄,亦是骑行着一只生角的骏马,不知驶向何方。
“乱世纷纭,谁都想从中淌一脚浑水,啃噬一块血肉。”
秦殇心中暗叹,不言不语。
唯有身旁剑光峥嵘,呈现光怪陆离之色,想要将这天幕斩成碎片,以证雄心。
此时,他将从混沌古界最终的比拼,赢得的桃木盒子拿了出来。
传闻,其种的大秘与南宫皇室有关,百年之前,便是以此崛起的。眼前的盒子,也必然不俗。
“咦,是一本经书,难道是功法或是武技?”
秦殇面色一凝,喜上眉梢。
前两轮的奖励太让人眼红,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修士的战力突飞猛进。
“为何无法翻阅。”
黑暗之中,秦殇牟足了气力,这本寻常的经书却好像牢不可破的石板,根本无法打开,更别提翻阅其中的内容了。
“什么玩意儿!”
他有些不恙,将东西砸在城楼上,瞬间破开一个大洞。
在即将落入地底的瞬间,被他抓在手中。
“当武器倒是不错,极为坚固,怕是用玄阶中品的凌虚剑,也破不开。”
“《蛮武仙经》?名字也好生奇怪,从未听闻,也无从判断凭借。不过我拼死拼活,从混沌古界中弄出来的东西,应该不差。”
想到这,秦殇就无比的满足。
俗话说,劳动最光荣。废了一番功夫拿到的东西,自然要好好珍惜。
于是,他将古怪经书收纳好,藏于储物灵器之中。
静候着,时光的老去。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出发了。”
他与夜沧澜以及南宫珏有过约定,三人将以前往北疆历练的名义,最终让假“秦殇”,死于蛮兽之口。
紧接着昭告天下,通报亲友。
做戏要做全,三人甚至连身在四灵洞天的陆江沅都没有告知,便是想将以假乱真,变为以“真”乱假。
除此之外,他还拿到了一块八卦盘,足以瞬移万里。
只是出发的条件也颇为苛刻,需要提前布置,消耗庞大的紫晶灵石,并且等待一个时辰。
天欲破晓,秦殇将地上的阵盘拾起。
对于脚下的皇城,再无半分留恋。
“咻。”
隐隐灵光,好似湖面一般,微波凛然,美轮美奂,这边是挪移空间的玄妙之门。
他走了进去,光门缓缓收拢,变成一个狭小的光点。
最终,像是火柴燃尽,消失无踪。
南域边陲的黄粱古镇外,一匹瘦马喘着粗气停歇下来。
马背上,则是一名长相极为华美的公子,若不细看,极容易当成是一名女子。
少年拍了拍马背,轻声吩咐了几句,便将缰绳取下,将它放归山林。
“公子,长途跋涉,想必是来参加登仙古会的吧。”
“小店常备登仙酒,喝了保管你旗开得胜。”
店小二迎了出来,见少年衣着华贵,举止不凡,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作揖迎客。
少年莞尔一笑,突然想到,似乎在某个大泽之外,也曾遇到过这么一家酒肆,此情此景,颇为熟悉。
“喔,登仙古会是何物,为何我这一路行来,并未听人提起?”
秦殇要了盘卤肉,又点了壶酒水,忙不迭的坐定。
“公子怕不是南域之人,而且极有可能来自北疆。”
小二鼠目滴溜直转,将眼前之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喔?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少年奇怪,莫非这南域皆是奇人异事,刚刚落脚,便被人识破了身份。
要知道,为了准备这一身骚气冲天的装束,他可是废了很大一番功夫。甚至连言行举止,也刻意模仿初见陆江沅时的模样。
“公子不瞒您说,我这一天天的,怕是少说见过千人。十几年下来,也算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事。”
“我们黄粱镇的登仙古会不说无人不知,但也算得上名声在外。见你连的马儿都没有,想必是没有长途跋涉的打算,那就只有传送阵了,所以小人估摸着,您是从北疆来的。”
小儿说道,颇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