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纹银。”
雷老头抛出一个价格,心中甚是鄙夷。
这丹药黑不溜秋,同时坑坑洼洼,连基本的“天圆地方”之形都不具备。
在他看来,对方应该只是个初涉炼丹的小辈,仗着家中有些钱财,瞎鼓捣。
甚至连入品的炼丹师资格都不具备,这十两纹银,说白了,就是用来息事宁人的。
这大门口堵了一大帮子人,生意也没法做。
作为黄粱古镇武市钱庄的首席鉴定师,这点眼力,他还是自信的。
秦殇不由苦笑连连,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知晓这丹药的卖相不佳,可十两纹银,怕是连药香都没有资格闻。
玄阶灵丹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世珍品,可也不在凡品之列。
早些时日,他曾用三枚蕴灵丹,卖出八万金的高价,既然是玄阶灵丹,自然早已有所盘算。
“你再看看。”
秦殇不急不缓,示意雷老头在品鉴一番。
按照寻常的流程,是需要他自吹自擂一番。当然,他还有许多品相完美的灵丹,可若对方是不识货之人,给他仙丹也无用。
大不了,他再往黑市钱庄走一遭。
里面的人虽然穷凶极恶,但眼力极为刁钻。
“哼。”
雷老头十分不忿,他估价的东西,从来没有偏驳之说,对方要求再品鉴一次,已经算是砸他招牌了。
可今日有些不同,对方并非善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只能破一次例。
冷哼一声,再一次拿起“泥丸子”。
这一回,他轻轻的凑到鼻子下,分辨药香。
“呦,老夫竟然看走眼了,想不到是颗黄阶三品的健骨丹。就是这卖相实在差了些。”
“一万两!”
“黄金?”秦殇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纹银。”
雷老头将丹药放回玉瓶,同时将手上的灵蚕丝手套取下,这是为了防止汗渍侵染了丹药,特地做的防护措施。
“哗。”
饶是这般,还是引起了屋外众人的哗然。
一万两纹银,这对于平头百姓来说,着实骇人,许多人烦劳一生,也赚不来这么多钱。
“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十两变成了一万两,翻了一千倍。”
“会不会搞错了,就这么个泥弹子,够老子买十处豪宅?”
“嘿嘿,还能娶上十个媳妇呢,就怕你吃不消!”
众人哄笑,依旧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
黄粱古镇不比中域,哪怕南域是商贾齐聚的富庶之地,此处也只是处在边陲交界地带,修士更加罕有,倒是与小石城有的一拼。
“要不你再看看?”
秦殇的表情古怪,似笑非笑。
黄阶三品健骨丹的药香,与玄阶一品的生骨丹极为相似,就算是入了品阶的炼丹师,也时常会搞错。
只是这健骨丹,怎么也能卖到三万两白银的价格,也就是三百两黄金。
这武市钱庄,着实够黑的,一转手,光是差价,就赚的盆满钵满。
“你这是在质疑我雷某人的能力吗?”
“若是这样,你还是将东西拿走,另请高明吧。”
雷老头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发成沉闷的响声。
秦殇估计,这一掌怕是不轻,也不知这把老骨头,撑不撑得住。
虽然话说的极重,可他始终没有放手的意思,紧紧的抓着玉瓶。
“雷老先生,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这时,小木门再一次被推开,传出极为动听的声音。
秦殇定睛一看,只见一人映入眼帘。
少女是标准鹅蛋脸,约莫十四五岁光景,长发披肩,白衣素雪,头发上帮了条金色丝带,在午后阳光映衬下,熠熠生辉。双目之中,似有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
“是她,端木瑶!”
秦殇的神情一阵恍惚,却不想在此,见到故人。
端木瑶算是重生之后,第一个为之动心的女子。
清秀可人,好似清水浮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若不是端木府也参与了破灭秦家一事,或许他就不会遇上慕晴儿,最终和她走在一起。
不过相隔半年光景,物是人非,再难追忆。
“公子,公子。”
端木瑶轻轻唤了他两声,见他一副痴傻的模样,不由娇笑起来。
“怎么了?”
秦殇回过神,匆忙应答。
“这丹药,可否借我一观?”
端木瑶指着玉瓶问道,征求他的意见。
秦殇自然不会拒绝,说道:
“请便。”
雷老头似乎也对端木瑶极为恭敬,起初看到她出现,着实一惊。此时却安份的站在一旁,不做言语。
端木瑶的手法,要老练许多,仅仅通过观察和问气温,同时尝试丹药的硬度。
甚至用指缝划落一小块,投入口中。
“玄阶一品的生骨丹,药效药性皆达到八成以上,乃是出自大家之手。只是炼丹之人似乎极为随意,所以才造成这丹药坑坑洼洼,品相损毁,但丝毫不影响服用。”
“十万两!”
“还是白银吗?”秦殇轻笑道,此时他才想起,端木瑶便是那灵妙上人所在的,凌丹宗的弟子。光是识别丹药,那比雷老头,自然要强上许多。
“自然是黄金!”
顿时间,整个武市钱庄噤若寒蝉,甚至连街道上的行人,也愣在原地。
十万两黄金,买一颗丹药,在他们看来简直天方夜谭。
这边是修士与凡俗之人的差距,若是让他们知晓,这种丹药秦殇还有上百颗,而且品质更好。怕是需要人,要彻底失去生活的希望。
“算你识货,成交。”
秦殇也不再做过多的纠缠,虽然这个价格,与他心中的理想价位还有些差距。
但是在这名少女手中,他愿意吃些亏。
“端木姑娘,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雷老头甚是迟疑,十万两黄金,相当于这家武市钱庄一整个月的营业额。
“放心吧,若是你家主子王昉知晓,夸奖你还来不及呢。”
端木瑶笑道:
“你若是不要,那我可就买下了。”
“不行,怎么能让贵客破费了,这钱,我武市钱庄还是掏得起的。”
说着,雷老头直接将玉瓶收好,藏在身后的石墙上,并且十分警惕的打上禁制。
“公子,你是要银票还是现钱?”
“全部都要现钱,我急着用。”
秦殇兀自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可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端木瑶的方向。
“或许,我该找她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