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末将……末将这是气急攻心,末将进来的时候,这里整整齐齐的,这些花瓶还有架子还有水缸,都是末将……是末将弄出来的。”这样一说,子桑贺已经皱眉。“你……真正是坏了我们的百年大计,今次,你有过无功。”
“是。”
“三弟看出来什么端倪。”皇上上前一步,一边说,一边挥手,“狼谭,你毕竟还是射中了这个人,他死不了也是脱一层皮,这也是你的造化,起来吧,朕这里还是会赏赐你。”
“谢过皇上。”狼谭站起身来。子桑贺已经挥挥手,左面的人朝着左面的廊檐去了,再次挥手,右面的人已经朝着右面去了,兵分两路,他就不相信这人可以逃走。
狼谭带着众人开始搜寻起来,狼谭也是奇怪,这翊坤宫只有这么大,高处?房梁上,自己已经看了,什么都没有。低处,每一个可以搜查的地方都看过了还是没有,那么这人难道就不翼而飞了。
“珍珍,”皇上看到众人一筹莫展,不免也是怀疑起来,莫非是皇后看错了。“你果真看到他进来了这里?”
“臣妾看了一个真真切切,进来以后,右手握着一把绣春刀,看上去面色苍白,就是化成灰,此人臣妾也是认识的。”
“妙哉。”皇上点点头,看着子桑贺,“三弟以为呢?”
“这……”子桑贺不好说目前的局面,他低眸,在沉思事情的发展,其实真正他的安排已经停天衣无缝,衣襟小心翼翼,但是为何进来以后,就没有看到这人,那么,究竟他是去了哪里呢?
他叹口气,目光看着地面,忽而就发现了什么,“啊,原来如此。”他看到了一个细密的脚印,然手低头,顺着这脚印已经按图索骥,到了井口的位置,居然看到还有,子桑贺已经豁然明白了过来。
“皇上,在这里了…”
“来人,给朕到里面去好生看一看。”人人都知道,这是一口枯井,帝京的枯井有很多,有不少是用来排泄水流的,人们也不甚在意,还是狼谭,带着一群人,已经咋咋呼呼的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人们首尾相衔,进入了井口以后,忽然之间就一片黑漆漆的。
皇甫空冥,早已经逃之夭夭,刚刚进来的须臾,他看到周边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有用来照亮的晶石,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路标,不过他是一边走,一边熄灭晶石,并且毁灭了箭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是运气也是很好。出来以后,已经是黄昏,是远离帝京的一个后山,这里是一个低洼,然后是潺潺流水,他也已经弄明白。
帝京的隧道是先帝那时候就修建出来的。
现在,他的左面胳膊已经没有一分一毫的力量,下山以后,他丢给路边的一个马车夫银子,已经策马狂奔,朝着山庄去了。这一次死里逃生,至少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子桑贺与温良暂时还不清楚自己落脚的具体为止。
当然,山庄的外边看起来与一般的田园化山庄毫无二致,至于里面,则是彻彻底底不同了。
看到仙儿这样子,南宫卿瑾的心都要碎了,这獒犬为何不帮助自己,是獒犬对自己情有独钟,还是獒犬知道这里是地牢,是不能轻而易举就将主子押解过来的人给放走。
南宫卿瑾是彻彻底底不清楚了,但是,现在不是想事情的时候,他已经用力的将石头给抱起来,仙儿看到她这样子早已经感动的无以复加,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帮助南宫卿瑾啊。
“小姐,算了,算了,来日方长。”仙儿唯恐累坏了南宫卿瑾,南宫卿瑾呢,惨笑一声,“仙儿,你我是做医者的,多少个来日方长到最后都是最后一次的诀别看,今日可以看到你,已经是我的幸运,我这里没有来日方长。”
“仙儿,你好歹再忍耐忍耐。”她与南宫卿瑾相处的时间也是很长,三年了,两个人的脾性都是各自清楚的,仙儿知道,南宫卿瑾说的话,是不会改变的,南宫卿瑾在某些事情上其实是比较偏执的。
此刻,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仙儿背过身,已经开始哭泣起来,南宫卿瑾将那巨大的石头已经举起来,用力,将石头居高,放在了锻铁的横面上,就那样丢开,只听到“嘭”的一声,锁子应声而落。
南宫卿瑾欣喜若狂,尽管为了仙儿,她的手臂与手掌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并且早已经浑身都没有力量了,但是她还是坚持到底了,还是将这锁子给砸碎了,仙儿用力一推,这门已经打开。
主仆二人立即抱头痛哭起来,其实,当然还是仙儿哭的比较汹涌,南宫卿瑾这些年泪腺早已经退化了,毕竟她是一个医者啊,医者见过的生离死别是世界上最多的,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言而喻。
“好仙儿,你好就好,我以为,我以为你……”
“小姐,您也安然无恙,真好。”仙儿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始哭泣起来,南宫卿瑾看到这里,立即擦拭掉了仙儿的泪水,“我是争分夺秒过来的,这庄子的主人是一个非常狠毒的角色,我们必要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这里,我……”
她看着仙儿手上的铁链,铁链上还有锁子,但是这样近距离是不敢用巨石砸的,要是准星不好,仙儿后半生就成了残疾人,她的目光顺着光滑的铁链,看着地牢。
“地牢中,有一个巨大的石头,石头上,焊接在一起。”仙儿早已经观察过了,南南宫卿瑾低咒一声“该死”已经握住了仙儿的手。
仙儿的手冷冰冰的。“仙儿,莫要着急,总之有我在,我好歹会保障你可以安全的离开,现在,我们合力将这石头给弄到地穴中去,然后将锁链给砸断。”
“这……”仙儿简直认为南宫卿瑾在痴人说梦,这哪里是那样容易的事情,将这样一个巨大的石头给弄到地穴中,就凭借她们两个很多天都没有吃过一口饭的女人,这未免过于冒险了。
“小姐,您先走,仙儿不会死的,以后我们找机会,今日您先走,您先走。”
“不,你还不知道我,我何曾是那种抛弃朋友的人,都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仙儿!好仙儿。”南宫卿瑾并没有退缩,也绝对没有准备逃离,眼睛瞪圆了,用力的已经开始推搡起来那巨大的石头。
仙儿看到南宫卿瑾这么卖力,自己也明白,现在不是哭哭啼啼伤春悲秋的时候,帮助南宫卿瑾合力,两个人好不容易将这巨大的石头弄到了地穴中,早已经气喘如牛,南宫卿瑾想喊琉璃,汗水好似热水一样……
流淌到了眼睛里面,眼睛也是一片咸湿,“现在,仙儿,不能放弃,来,我们用力。”
“是的小姐,是的小姐。”一边说,一边点头,但是仙儿是真正没有力量了,那巨大的石头对仙儿来说,是难以完成的一项工作。
南宫卿瑾好不容易将石头弄起来,找了一个木板做了一个简单的跷跷板以后,终于将石头给落下去,巨石砸在铁链上,铁链玎玲一声清脆的鸣叫,已经分开到了两边。
二人转眄一下对方,都笑了。南宫卿瑾刚刚站起身来,已经听到獒犬一阵欢快的狂吠,这狂吠简直好像是在欢迎什么人一样,不好,冷面阎罗难道已经回来了。
南宫卿瑾顿时用力的握住了仙儿的手——“好仙儿,现如今,快走,他回来了。”南宫卿瑾正在说的刹那,他已经到了,兀立在风中,好像一个雕塑一样,整个人冷冰冰的,负手而立。
“要走吗?”他问一声,看着狼狈万分的南宫卿瑾以及仙儿,仙儿看到情况不妙,立即就磕头求饶起来,说真的,仙儿给幽闭起来,已经很多次想要见到这里的统治者了,纵然自己是卑躬屈膝,只要小姐可以离开这里就好了。
“仙儿,不要作践自己,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是不会的。”南宫卿瑾瞥目看着夜色中男子的背影,他的背影笔挺,好似一株杨柳,衣衫无风自动,给人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仙气。
左面的手臂半垂落,右面的胳膊弯曲,这个诡秘的动作保证了很久,依旧花都没有,这种微妙的沉默,让两个女子都呆住了。
“好仙儿,不要随便下跪,膝下黄金不光男人有,我女儿家也是有的。”仙儿听到南宫卿瑾这样安慰自己,这才慢慢的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看着眼前的人。
他慢慢的回身,眼睛明亮,好像夏夜里最为吸引人的北极星似的,又好象是冬天里面的大海中雾霭沉沉中骤然出现的两枚探照灯,那样吸引人的目光,是极少见的,仙儿不禁看呆了。
“他——不像是坏人啊。”这是仙儿的第一心理活动,不过仙儿毕竟没有说出来,旁边的南宫卿瑾已经上前一步——“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请你告诉我,这样的待宰羔羊让人实在是摸不着要头脑。”
“你害苦了云将军。”
“那是我的准则,生而为人都应该还有准则的,更何况云将军还是一个将军,朝廷的鹰犬,早都恕不接待。”
“放肆!”他听到“鹰犬”两个字儿的刹那,伸手,一把就扼住了南宫卿瑾那细嫩的白皙脖颈,南宫卿瑾原本是可以躲避的,但是她并没有,而是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灵慧的凤眸。
“我想,你早该如此,我的错我自己买单,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可不可以……”她那虚弱的凤眸终于慢慢的睁开,看着早已经跪在地上无声饮泣的仙儿——“可以不可以放过仙儿呢,此事与仙儿是没有关系的,她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