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难得这样一个肥肥胖胖的人,还行动起来如同惊虹掣电一般。”仙儿一边说,一边卷起裤管。“小姐,您等着,奴婢去去就来。”仙儿一边说,一边就要下水。
“仙儿,我也要去。”南宫卿瑾一边说,一边半蹲在那里,然后开始脱鞋子,她哪里知道刚刚为何刍风就去了,要是知道……她就会发现,此时此刻,在高楼上,男子那殷切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自己的脚上。
距离很远,但是他的目力很好,已经看清楚她的那双脚,是天足,没有裹脚。那个年代,一般的女子总是需裹脚的,但是先皇后赫连氏并不要求任何女子裹脚,那毕竟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年代。
那个年代,女子不裹脚实在是不成体统,但是作为皇后的赫连氏第一个就不裹脚,接着从事各种行业的人也是层出不群,都沾沾自喜起来,跟着赫连皇后有样学样,一个一个也是不裹脚。
三教九流中,包括丫头与妓女,丫头不裹脚伺候人就跑得快,自己也舒服。至于妓女,原本这个行当就是不需要各种繁文缛节的统治。
看着那双金莲,皇甫空冥不禁叹口气,是啊,目前的状况已经很是清楚,她是一个天足的女子,即便是她不是赫连皇后,与赫连皇后大概也是有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他就那样看着她的脚,一会儿以后,刍风已经到了。
“她们一早上在做什么?”说真的,他也是不清楚,究竟这两个人要做什么,为何才一早上就到了干荷塘中,这干荷塘中难道有什么药材不成,不对啊,干荷塘中除了去年干涸的莲叶,简直什么都没有。
“说是去玩。”
“她不是那种喜欢玩的人,在这里,给她自由就是。”他说,一边说,一边微微咳嗽一声,“你身体也不好,不要过分操劳,让她们就在这里玩,看她们可以玩出来一个什么花样?”
“是,王爷。”其实刍风还是不情不愿。
“刍风,她可也看了你的病?”
“说需要导引术,说此病并没有什么恐惧的,不过因为年深日久就邪乎起来。”刍风一边说,一边又道:“您不用担心,要是死,末将在六年前已经死了,不会活到现在的,倒是您,您应该小心这个女人,这女人您难道就没有发现……”
刍风显然是欲言又止,他笑了,闪烁的凤眸变得沉寂下来,“刍风,你今天有话要说。”
“这两个女人,一开始惊慌失措,但是现在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将这里的监视与这里的危险看作了家常便饭,且这女子的面容与……与……”
“刍风,你放肆了!”他说,声音还是平静的,不过面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刍风立即点头,冷汗已经通过涔涔落下来。
“是,是末将胡言乱语了。”
“既然知道是胡言乱语就不要说了,下去休息吧,不要管她们。”一边说,一边挥挥手,刍风立即去了,他呢,手中还是握着一个金樽,一边品酒,一边将那造型古朴的金簪已经别在了头顶。
目光就那样看着前面的位置,远眺中,已经可以看到干荷塘中的两个女子,一主一仆两个人,在干荷塘中玩了一个不亦乐乎,这让他很快就想起来已经去世的赫连皇后。
都说赫连皇后是一个安静的人,但是在赫连皇后深宫中,时常也是喜欢跳脱,就比如目前的场景,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叫做抓地鼠。
“啊,奴婢这里得了。”仙儿笑吟吟的已经握住了一只肥嘟嘟的田鼠,田鼠需要一只就好了,是用来做实验的。
“啊,好,拿过来。”她立即上前一步,看到旁边有一个鱼篓,立即握住了,仙儿走过来,将这田鼠给丢在了这个鱼篓中,南宫卿瑾立即将盖子盖好了,两个人的身上已经是一片污泥浊水。
初春,其实干荷塘中,还是冷飕飕的,两个人不多时,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南宫卿瑾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在这里有一个干净的水洼,“在那里,将脚丫洗一洗。”
“是了。”丫头仙儿立即握住了这个鱼篓,两个人泥足深陷,走了一会,这才到了前面的位置,两个人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一方石头上,看着水面的倒影,看着看着,南宫卿瑾越发是发现,自己与赫连皇后是相似了。
两只脚丫子波动着冷冷的春水,南宫卿瑾看着远处的天空,春阳炽烈的很,于是天边那美丽的云团就给熏染出来一片姹紫嫣红的绯色,看着这样美丽的白云一层一层变得金波荡漾起来。
两个人都笑了,“小姐,您看,最远处的那一团云好像是一个人。”
“还有这个恶——”她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枚云团,“好像是铁砧一样,沉甸甸的。”
“这个,您看看这个,这个也是。”一主一仆两个指指点点,在高处,他始终看着南宫卿瑾的后背,后背与赫连皇后也是一模一样,世界上怎会有这样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尤其是动作,尤其是举手投足。
但是这女人分明否决自己是赫连皇后,这女人难道还是在扯谎,不,不,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不能看南宫卿瑾了,因为每一眼看过去,南宫卿瑾总是会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带那种感觉,他的心跟着也是悦动起来。
“王爷,到了饭辰,午膳已经做好了,倒是找不到您。”回头,眼睛里面写满了担心的还是柳媚儿,他看着柳媚儿,这才一笑,“在这里吃东西就好。”
“妾身立即让人传膳过来。”柳媚儿挥挥手,旁边的琉璃已经点头,不多久,膳食已经送过来,他再也没有看南宫卿瑾与仙儿,南宫卿瑾与仙儿三下五除二已经将鞋子穿好了,消失在了庭院中。
今早,她们的早餐吃得很饱,虽然忙碌了一早上,不过肚子里面还是沉甸甸的,这与前几日那饥肠辘辘的感觉并不同,两个人将田鼠放在了屋子里面,去找刍风了。
刍风也是刚刚吃过了东西,南宫卿瑾是有备而来,“王爷说,要我去你们的药房看看。”刍风果然是意料中的冷笑一声——“王爷如何就没有给我说。”
“你如何这般不好说话?”南宫卿瑾皱眉,望着眼前的刍风,刍风只能叹口气,“非是我不好说话,而是你来路不明,我时时刻刻需要谨慎点儿。”
“那么,你的意思,不会带我到你们的药房去了?”问一句,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本将军并没有这个意思。”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朝着庭院外去了,其实,是准备带着南宫卿瑾去的,不过南宫卿瑾已经不打算求人了,转过身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与刍风南辕北辙去了。
这是刍风没有想到的,南宫卿瑾有自己的骄傲,仙儿的目光看着南宫卿瑾,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后,终于叹口气——“现在,如之奈何呢?”她喜欢听小姐说话,因为小姐是睿智的。
在解决问题的手法上,小姐也是那样的聪慧绝伦,此刻,南宫卿瑾的嘴角还是带着一个和煦的微笑,她这种人,本身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不带着我们去,我们难道自己没有手脚不成,自己去找。”一边说,朝着庭院深深的位置去了,走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找到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东西,不多时,南宫卿瑾已经看到一个建筑物。
“走,过去看看。”
凭借感觉,那种神奇的第六感,让南宫卿瑾好像明白过来,不远处的草庐其实就是药房,主仆二人朝着前面的建筑物去了,这里依旧是关门闭户,看起来好似很久没有人往来似的,看到人烟绝迹。
又是看到头顶悬挂的药包,南宫卿瑾已经明白过来,这屋子必然是草庐了,仙儿上前一步,看到了门上悬挂的锁子,这锁子很大,没有钥匙是不能打开的,就在南宫卿瑾一筹莫展的时候。
只听到“嗖”的一声,头顶已经飞过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说时迟,那时快,这明晃晃的东西,刺溜落在地上以后,仙儿已经捡起来,如同握住了一个宝贝似的,“啊哈,天助我也,这必然是草庐的钥匙。”
“打开。”南宫卿瑾说,但是她还是左顾右盼起来,因为想要看看,是何人将这钥匙丢过来的,庭院深深,哪里就可以找到目标人物。两个人往前走,进入了草庐以后,仙儿立即大喜过望。
“小姐,您看,这里的草药很多啊。”仙儿看着眼前充盈在室内的草药,这些干枯的药草横亘在了眼前,接着,映入眼帘的则是高峻的架子以及中医药用的匣子,匣子上的封皮因为年深日久已经消失了鲜艳的颜色。
甚至,已经不能通过斑驳的字迹辨认出来,究竟每一个盒子里面的药材是什么名字,两个人就那样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扬尘从头顶落下来,“嘎”的一声,一只黑色的鹩哥从头顶飞走了。
“咳咳咳咳。”主仆二人都因为灰尘呛到了,在极力的咳嗽。
“您说,这里……这里这么多的药材,我们究竟从哪里开始下手啊。”仙儿看着这些药材,有望洋兴叹的意思,倒是南宫卿瑾,看着这样多的东西,不免吃惊起来。
“难道,赫连皇后也有研究中医药的爱好?”
“咳咳,咳咳……”仙儿将衣袖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那张纸拿出来,摊开在了一张桌上,“您看,这些药材从哪里开始找呢,这里杂乱无章……咳咳咳……老虎吃天,让人无处下手呢。”
“所以,你我兵分两路就是,我走这边,你呢,在这边半个时辰以后在这里会和就是,可好?”
“目前,这是权宜之计。”两个人兵分两路,分别朝着两个甬道去了。甬道里面也是黑漆漆的,陈陈相因的中药气味源源不断的滋生,淡淡的清冽与甘芳,南宫卿瑾一路走,一路吃惊。
这里的药材品种繁多,从外面看很是杂乱,但是到了里面,别有洞天,很快,她就按图索骥,将自己需要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