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马牛不相及,这原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刍风说到这里,他终于失望了,不过很快的,好似狡辩似的,已经开口——“本王看到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后面有一个痣,简直与以前的赫连一模一样。”
“王爷!”刍风忽然下跪。
“您如何还不能醒过来,赫连皇后是的的确确已经去了。”
“不,她活着,她活着,无时无刻不活着啊,我可以感觉到,刍风,你一定不知道的,什么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他这样解释看,刍风低眸,一个字都不说。
为了赫连皇后,王爷几乎要魔症了,要是南宫卿瑾不出现就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卿瑾啊,现在,火爆脾气的刍风真的想要仗剑立即就杀了南宫卿瑾的。
但是,他是那种很会隐藏自己内心世界的人,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总是平静默然的人。
“你想必已经调查取证清楚?”他说,说完咳嗽起来,刍风点头,“属下这里已经在六年前就调查的一清二楚。”
“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至今为止没有见到皇后娘娘的尸体,这至少说明她还活着。”
“您……”刍风简无言以对,在他的心目中,王爷始终是那个聪明过人的人,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能心事失常的,但是……但是现在的王爷,居然语无伦次起来,真正是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王爷,人死如灯灭。”
“不,本王的内心——”他抚摸自己心口的位置——“还没有油尽灯枯呢,本王会给你证明看的,这南宫卿瑾其实就是赫连皇后。”
“您……”刍风叹口气,“也好。”
刍风去了,他还千叮咛万嘱托,务必不要让刍风对南宫卿瑾动手,今日其余的时间,他想要一个人度过,就那样一个人。但是好事者柳媚儿立即到了,一边哀哀欲绝的哭着,一边承认错误。
皇甫空冥总是视而不见,以前,在南宫卿瑾没有出现的时候,一切还好。即便是他心有所属,也不过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是一个死人,是一个死人带给他的记忆在作祟罢了,现在不同。
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现在,柳媚儿立即有了危机意识,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恐惧的感觉,“王爷,妾身果真错了。”
柳媚儿给皇甫空冥拒之门外,一边哭哭啼啼的磕头,一边望着窗子,屋子里面安静的简直好似没有一个人似的,王爷身旁伺候的小丫头已经出来,摆摆手,“王爷困了,小姐不要在这里鬼哭狼嚎的,王爷一时兴起,多有冒犯就不好了。”
“王爷什么时候起来呢,你告诉我。”属于皇甫空冥自己的丫头,实际上也是不会听其余人说一句话的,她的眼中只有王爷,倒是不存在这俨然当家主母一样的柳媚儿。
“此事,哪里是奴婢知道的,您去吧,要是王爷醒过来,奴婢这边让人通风报信就是了。”
“这……”
“去吧。”这丫头挥挥手,已经进入了屋子,看到这里,柳媚儿不得不站起身来,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液,虚汗如注,她好像愈发擦拭越发多一样,旁边的琉璃立即也是搀扶住了柳媚儿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姐,大毒日头的,还是回去吧。”
“是了,回去吧。”就算是自己在这里长跪不起,他的心也是冷的,毕竟她们的爱情逢场作戏的成分比较多啊,柳媚儿是病了,这病一开始是生理方面的,不过是平常受伤这才导致的。
接着,情况就急转直下了,这病逐渐的就变成了心理方面的,她后悔自己第一次没有想方设法将这女人给赶走,现在,这女人恢复了自由身,想要让这女人滚蛋就更加不容易了。
“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我恨不能此刻就食其肉,寝其皮。”女人之间的嫉妒比男人之间的还要恐怖不少,琉璃听主子这么咬牙切齿的咒骂,这才轻轻的拍一拍柳媚儿的手,“此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倒是不要让王爷知道的好。”
“您眼角眉梢都是恨意,这不好,奴婢给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让这女人离开,又是可以让王爷死心塌地的对你好,您看,这样如何——”琉璃一边说,一边凑近柳媚儿的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这什么馊主意啊,来日方长,暂时不要用这些馊点子。”柳媚儿一边是说,一边跟着琉璃往前走,走了许久,终于回到了屋子里面,回去以后,这病也就成了,一冷一热,又是初春季节,不多久已经伤风感冒起来。
这几天,柳媚儿卧床不起,倒是这几天,南宫卿瑾这里安静了不少,知道柳媚儿病了以后,南宫卿瑾也是叹息。
柳媚儿虽然是风尘中的女子,不过毕竟对王爷的爱还是真情实感的,还是真心实意的,按理说,这样的人,除了想要名利权势地位还想要什么呢?
但是不同的是,柳媚儿并没有济济于富贵,也没有想要得到这些一般人都想要得到的,这一点,柳媚儿很是反常。
甚至于,在这山庄中,柳媚儿对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充分展现了一个聪慧的女子应该有的智能,现在,她唯一愁肠百结的事情就是南宫卿瑾了,要是南宫卿瑾可以死,就好了。
即便是不能,要是可以离开这里也是好的啊,但是这女人始终阴魂不散的在这里,占据自己的位置。
南宫卿瑾的实验已经开始了,根据自己的药材知识,她利用田鼠已经实验起来,但是效果并不好,田鼠虽然没有死翘翘,不过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这几天,她都比较焦灼,草原上的毒药毕竟与中原不同。
她唯恐这毒药厉害起来,会毁掉了皇甫空冥的整条手臂,于是就那样不厌其烦的实验,往返于草庐与客寓之间,忙忙碌碌来来往往,还是没有研究出来什么子丑寅卯,这么一来,倒是让刍风误以为南宫卿瑾想要引起皇甫空冥的注意罢了。
这一晚,终于两个人还是狭路相逢,这一次的狭路相逢,不是柳媚儿安排出来的,刍风通往客寓的半路上,南宫卿瑾与仙儿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
在看到刍风的刹那,忽而那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南宫姑娘,可否介意不说话?”刍风一边说,一边看一眼旁边的仙儿,意思已经简单明了,借一步说话是需要安静的,最好是二人世界。
南宫卿瑾是何等样的聪明人,已经轻咳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草药给了仙儿,如是如是交代完毕以后,要仙儿先回去了。
仙儿忐忑不宁,再看到刍风那没安好心的一张脸以后,就更加是不情愿一个人离开小姐了,这对于小姐是一种背叛。“我不,我在这周边就好,还没有天黑,我准备看看风景。”
“刍风将军,不介意?”
刍风知道,仙儿不构成威胁,只能点头,两个人朝着前面的走廊去了,其实,就算是今日刍风不过来找自己,他日南宫卿瑾也是想要找一找刍风的,现在这样因缘际会,谁说不是冥冥中上天在安排呢。
“将军想要说什么,直抒胸臆就好,小女子驽钝,往往听不懂那些莫名其妙的旁敲侧击。”即为,听不懂柳媚儿那些想要将自己驱逐出境才说的胡言乱语,他何曾就不清楚南宫卿瑾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今日,本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是明白,本将军想要送你离开这里。”
“好。”南宫卿瑾说,这一个“好”让刍风没有想到,会这样轻而易举,会这样一蹴而就。
“小女子这里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她毕竟还是发问起来,刍风点头。“你问就是,本将军也是大老粗,绝对不会胡言乱语,本将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甚好。”她点头,经过细密的思忖以后,已经含笑,看着眼前的人——“皇甫空冥和赫连皇后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刍风看看庄园的周边,水亭中,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一个人,微风荡漾,飞禽从头顶一掠而过,水面有一群鸳鸯鸣叫着到了不远处波光粼粼的廊桥下,这才指了指前面的位置,“隔墙有耳,在前面的位置,本将军告诉你就是。”
“甚好。”她往前走,进入这个水亭以后,这才发现,这里的的确确是一个有利于聊天的地方,“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皇甫空冥的历史感兴趣的。
但是,很想要听一听,就现在,就目前。那种挖掘另外一个人经历的事情一旦形成以后,简直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刍风先是叹口气,这才说道:“你有所不知,六年前王爷是皇上,皇后乃是赫连。”
“此事,人尽皆知,坊间总是说他们贤伉俪的爱情是了不起的,人人羡慕。”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刍风,“想必是以讹传讹了,看你的神色已经可见一斑。”
“姑娘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叫做‘相爱相杀’的词语?”刍风并没正面回答。
“知道。”南宫卿瑾不免思量起来,这两个人明明是旗鼓相当的,为何……
“姑娘想必也是在想,他们两个人都有经邦治世的才能,为何还会闹得反目,这简直是没有可能的。”这么一说,南宫卿瑾只能点头。
“那不过是因为,皇上是彻底的男权主义,而皇后娘娘则是彻底的女权主义罢了,皇后娘娘的世界里,自己认准的事情必然杀机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是一个偏执狂,但是事实证明,她的偏执又都是正确的。”
“这样两个人中龙凤,即便是不发生六年前的惨案,大概也是不可能相安无事到现在的,这爱情大概是过分炽烈,这才……”
南宫卿瑾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