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王爷离开以后,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我总是配合起来,倒也是旗鼓相当,现如今,我还要如此。”
“姑娘所言甚是,刍风乃是一个大老粗,姑娘想要说什么,直抒胸臆就好。”毕竟与柳媚儿共事过,毕竟柳媚儿也是一清二楚,刍风所谓的“大老粗”才不是真正的大老粗。
“将军是那种粗中有细的人,将军只需要顺水推舟就好,妾身不会要将军左右为难的,固然也不能借刀杀人,既然将军想要让妾身直抒胸臆,妾身只能惟命是从。”她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息,显然是心事重重。
“您说就是。”
“将军知道南宫卿瑾的来历?”她说,这一句话果真是杀手锏,说完以后,刍风的脸色立即变了。
“末将已经打听过,南宫卿瑾幼年就学习过医术,后离开父母双亡,她拜了一个云游的和尚学习了医术,隐居在了山上。”
“这是一面之词,也是以讹传讹,实不相瞒,不光光是将军你,就连妾身也是不得不防,妾身也是调查过,不过调查的结果,与将军说的不是很类似。”一边说,一边望着眼前的刍风。
刍风这才明白过来,话题终于进入了到了核心地带。“您说,您调查出来什么?”
“琉璃,将画像呈给将军过目。”柳媚儿没有直接说,而是挥挥手,刍风固然是觉得蹊跷,不过还是上前一步,伸手就那样握住了琉璃送过来的一张纸,这张纸是肖像画。
固然,是京中一流的画师画出来的,他看着这张画,画面上是一个女子,女子面黄肌瘦,看上去要死不活。
“此人,颇不面善。”
“将军这样说,真真是笑死个人,这人乃是南宫卿瑾,南宫卿瑾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您还口口声声说不面善。”
“南宫卿瑾?”他看着那张纸,“这哪里就是南宫卿瑾,这张脸与南宫卿瑾差别很大的,您看——”刍风立即指指点点起来,“南宫卿瑾是高贵的远山眉,这个呢,是平白的柳叶眉罢了。”
“南宫卿瑾的菱唇是娇气的,是富贵的,这个呢,唇畔弧度硬朗,还有脸型之类的,完全没有什么与南宫卿瑾近似的地方。”他这么夸夸其谈,旁边的女子已经笑了,“莫要胡言乱语,将军提出来的那个恐怕不是南宫卿瑾而是先皇后赫连氏呢。”
“啊,是了。是了。”
刍风立即拍一拍自己的大脑门。
“所以——”她伸手,将那张纸握住了,“此事已经清楚的很了,您想必也是想明白了,这女子是有问题的,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谜,或者,是温良皇上或者是子桑贺派过来的卧底,这样的奸细,与你我这样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就允许在这里盘根错节。”
“将军——”她的手轻轻的拍一拍刍风的肩膀,轻声细语的样子,幽兰一样微凉的鼻息已经落在了刍风的肩膀上。
“将军说对吗?”
“姑娘的意思?”他不自然的看着眼前的柳媚儿,柳媚儿收敛了一下嘴角的微笑,这才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提醒将军罢了,这女人来路不明,在你我的面前是不能乱来的。”
“是了。”刍风立即点头。
“所以……”她又道:“既然如此,索性就在这个时候……”她笔画出来一个斩落人头的手势。
“这,要是王爷回来,不会善罢甘休的。”刍风也是知道,其实皇甫空冥对于南宫卿瑾还是比较在乎的,听到皇甫空冥这么说,旁边的柳媚儿立即爆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将军稍安勿躁就是,将军岂不闻,宁可错杀一千,不要放过一个?”
“末将知道,此事……实在是末将不能做的啊。”
“将军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好,此事要是东窗事发,我一个人顶岗就是,与将军您没有任何关系,要是没有让他看出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又道:“就说她走了,逃走的,你我哪里就可以留得住这样一个不羁的灵魂呢?”
“这……”
“将军不要这那,点头就是。”她说,一边说,一边笑了。刍风是觉得为难,不过朝着另外一个角度想一想,毕竟柳媚儿所言甚是,要是这女人果真来历不明,到最后伤害了王爷就不好了,与其这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了这罪恶的源泉。
“也罢,我末将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到,是她自己逃走了。”
“将军是聪明人。”柳媚儿一边说,一边笑着将旁边的一杯酒给了刍风。“请将军满饮此杯。”
“多谢。”刍风一饮而尽,面红耳赤,其实,他在这样近距离接触柳媚儿的时候,已经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很久。
此事,这两个包藏祸心的人,已经谈拢了,于是在皇甫空冥离开的第二天,柳媚儿借故已经到了南宫卿瑾的客寓中,她是当家主母,无论用什么样的借口过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小姐,柳媚儿来了。”这天,南宫卿瑾正在整理自己里衣上的字迹,抄录誊写的刹那,举眸看着眼前的仙儿,听得出来仙儿的声音提心吊胆。
“要不要奴婢让他暂时不要过来?”
“是福不是祸,早晚要过来的,早比晚好。”她说,说完已经将旁边的绢纱握住了,然后遮盖住了自己抄录出来的东西,这些是师父的毕生心血,她从来不在外人的眼前外泄自己的秘密,一丁点儿都不。
“但是……”
“接待她们就是,我们行的端,坐的正。”南宫卿瑾说,一边说,一边已经正襟危坐。
柳媚儿毕竟还是来了,在皇甫空冥没有离开的时候,柳媚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轻而易举进来的,但是现在不同,现在的柳媚儿已经可以长驱直入,就那样,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南宫卿瑾。
“柳姑娘过来了,见过姑娘。”她说,一边说,一边离坐而起,给柳媚儿行礼,现在虽然柳媚儿未名未禄,不过在这里,已经尾大不掉,更兼南宫卿瑾实在是不想要与柳媚儿决裂,她的手段也是多多,让人防不胜防。
“哦,你果真在忙碌。”她说,一边说,一边极快的已经到了南宫卿瑾的身旁,并没有立即让南宫卿瑾站起身来,而是伸手,轻轻的按住了南宫卿瑾的肩头。
接着,就那样轻微的抚触了一下,一种恐怖的感觉已经裹挟住了南宫卿瑾。
“柳姑娘!”
南宫卿瑾的声音在颤抖,眉睫也是在颤抖,就连肩膀跟着也是颤抖起来,一种低等动物面对高等动物的恐惧,让南宫卿瑾不由自主的畏惧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柳媚儿会突然过来,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皇甫空冥会突然离开。而柳媚儿会武功似的,柳媚儿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真正是……
柳媚儿的手,暗暗的用力。
“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起来吧。”柳媚儿吓丝丝的说,南宫卿瑾不满的瞪圆了眼睛,后退一小步,“你会武功?”她惊骇的问一句。
“会点儿防身术罢了,和王爷在一起,没有点儿拳脚功夫可如何逃生呢,倒是你——”柳媚儿上上下下的打量面前的南宫卿瑾,越发看,越发觉得南宫卿瑾的那张脸与自己屋子里面画像上的那张脸比较近似。
这简直是同一个人啊。这样一想,她就立即想要杀了这个人。
“倒是你,好像也是有逃生的本事,你果真不是先皇后,不过为何要弄出来一张与先皇后一模一样的脸。”她冷厉的语声简直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将这早上平和的空气给剪碎了。
柳媚儿的动作很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已经出手,就那样握住了南宫卿瑾。卡着南宫卿瑾下颌骨的力量逐渐的收拢,她无需说一个字,更不需要假以辞色,让南宫卿瑾已经明白,今日的柳媚儿不是平白无故过来的。
恐惧让她顷刻之间已经瞪圆了自己的凤眸,“你……”
“起来吧,看你这病怏怏的样子,自己瞧过了?”问的是那样的认真,好像真的很是关心南宫卿瑾的病况似的。
仙儿立即走过来,已经搀扶起来南宫卿瑾,南宫卿瑾手臂冰凉。
“小姐,您还好吗?”仙儿一边说,一边看着南宫卿瑾,南宫卿瑾强颜欢笑一下,什么好不好,就目前的情况看,自己可能好吗?
“顾念既然是来了,请落座说话。”
南宫卿瑾一边说,一边软软的推开仙儿,仙儿意会,这是南宫卿瑾要自己离开这里的意思,但是现在这风口浪尖的节骨眼上,仙儿如何就可以一走了之,就是有危险,也是主仆二人需要共同面对的。
“仙儿……”她给仙儿摇摇头。
仙儿叹口气,只能侍立在一盘,“看得出来,他很是关心你,有个人关心总是好的,只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是没有想到,你究竟所为何来?”她的语气并不友善。
“我……有苦衷。”
“可不是怎么说呢!”
柳媚儿一边说,一边微微一哂,目光已经看了看南宫卿瑾,“现在,王爷已经去了,你抄录这些,是打发辰光,还是另外有阴谋呢?”
“你……”南宫卿瑾皱眉,“这乃是我看家的本事,我自然是要勤学苦练的,你为何这样咄咄逼人,你固然与王爷竹马青梅,不过我并没有对王爷想入非非,你莫要将我当做假想敌了,至于来这里,是我做错了一件事情罢了。”
南宫卿瑾知道柳媚儿想要听什么,所以自己也明白自己需要说什么
“为王爷鞍前马后,妾身万死不辞。”,这么一说,柳媚儿释然一笑,“我虽然未名未禄,不过毕竟该做的事情还是需要做的。”
“杀我?”南宫卿瑾一边说,一边已经皱眉叹口气。
“怎会?王爷去了,我不过是过来看看你,你不用胡思乱想。”仙儿听柳媚儿说到这里,已经明白,柳媚儿果然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