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那张脸冷飕飕的,神情紧绷,一句其余的话都没有说,就那样冷澈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年代,女人都是没有名字的,只有嫁人以后,才可以用夫家的名字,但是我想,南宫卿瑾在,很快就会发现这个问题——”
“那么,你这是最后一句话了?”
“好歹你也是聪明人。”女孩说完,已经疯狂的朝着旁边的廊柱去了,只听到“嘭”的一声,是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什么东西上的声音,声音沉闷,这女孩的身体好像风中已经折断的芦苇似的,已经倒地不起。
看到一片扇面一样的红色,可汗叹了口气——“如斯美人,居然死在了我的手中,真是遗憾的事情,遗憾的事情啊。”他一边啧啧有声的叹息一边看着前面的位置,“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
来了几个人已经将这女孩那软玉温香的身体给抱住了,看到这个来人脸上那猥琐的笑容,可汗立即握住了一把牛耳尖刀,指了指旁边的廊柱。
“这是什么?”
“可汗,这是柱子。”这个回答,可汗点头,握着匕首,晃动了一下——“要是这匕首划过去,这柱子就不是柱子,而是一片垃圾了,要是这匕首落在了你的脖子上,你说是你的脖颈子硬还是这柱子硬一些?”
“自然是,自然是柱子。”这人好像已经明白什么,立即开始将女孩的尸体放好了,在地上磕头起来,这边厢,可汗已经冷冷的一笑——“滚出去,将她好生埋葬,这女孩是我的人,虽然没有名字!”
“记住了,是好生埋葬,莫要然个草原狼给吃掉了她的尸首。”一边说,一边挥手,这人只能点点头,去了。
埋葬了这个没有名字的女人以后,库姆这才从帐篷中走出来,眼睛在周边看一看,安歇噤若寒蝉的女孩子一个一个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恐慌,看到这里,他的眼前不禁就浮现出来两个身影。
一个是南宫卿瑾的,虽然距离比较远,不过从身量,可汗已经可以想见南宫卿瑾是什么人,至于第二个,则是刚刚已经夭亡的女子,要是可以,他是情愿这女孩长久陪伴在自己的身旁的。
但是,这女孩毕竟还是已经死了啊!
可汗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你过来——”他挥挥手,正在喝酒取乐的校尉已经走了过来,这个校尉就是出主意抢劫中原的人,这个人是草原的智多星,现在,他指了指这个人,这人明白有事情,一脚将旁边的女孩已经推开了。
这女孩一个踉跄,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已经朝着旁边的火堆去了,看到这女孩那狼狈的模样,校尉不禁笑起来,而人们好像并没有将这些女孩子当做是人一样,已经一个一个笑着,去了。
并不理会这女孩的死活。
到了帐篷中。库姆负手而立,眼睛看着蒙古包,良久良久这才说道:“你说,接下里呢,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依照我的意思,我们的粮食已经有了女人呢也是已经有了,粮食是用来哦果腹的,女人呢,是用来暖被窝的,这不都是有了,还有什么呢?”色目人一边说,一边看着库姆,他是有点儿不明白,这库姆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可汗啊可汗,为何有话不明说呢?
“是,是,一切都已经有了,按理说,是好的。”他点头,但是很快已经回眸,眼睛看着旁边的人,色目人也就是真正和南宫卿瑾打过交道的那个,现在,他尚且并不知道究竟库姆在想什么。
“帮助我做两件事情,这第一,让中原人知道,抢劫的事情是草原人做出来的,这第二,”他顿了顿,不过终究还是说道:“在帝京去,在紫华城找一个人讲南宫卿瑾的真容给我画下来,我要看。”
“这第一,也就罢了,至于这第二,您要南宫卿瑾的真容,这是做什么呢?”
“原是不做什么,不过也毕竟想要的。”她说,一边说,一边已经叹口气,“好了,现如今,去了。”
“是。”色目人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不过就在色目人刚刚转过身准备走开的时候,库姆又是沉声唤道:“回来。”色目人只能走回来,毕恭毕敬的看着库姆,可汗库姆也是看着色目人。
良久以后,这才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这南宫卿瑾你必然是已经见到了,你和南宫卿瑾打过交道,你认为,这南宫卿瑾是一个什么人?”他问,色目人校尉没有想到自己的可汗会用心在南宫卿瑾的身上。
他也是完全就想不到,他为何会对南宫卿瑾着迷。其实真正对于南宫卿瑾着迷的不仅仅是可汗,色目人自己,对于南宫卿瑾也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秘密心理,但是被可汗这么一问,毕竟色目人还是颤栗了一下。
究竟南宫卿瑾这女人具有什么吸引力呢,居然可以同时吸引住那么多的人?一开始的皇甫空冥,后来的子桑贺,中间的皇甫温良,之前的自己,现在的可汗库姆?
不,不,这么多的人,审美观按理说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奇怪的是,好像这些人已经全部都让南宫卿瑾给吸引住了,这是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库姆提醒一样的看向了色目人。
色目人这才说道:“他是我长生天的天,心胸广博,高远,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这已经是色目人对于中原女子最高的评价。
“是我天寒雪莲,最为了不起的,还是我天池中圣洁的泉水,您……”
“好,我已经知道了。”库姆说,一边说,一边已经点点头,“去吧,要是可以得到他,才是好的。”他说。
今岁的冬天,发生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阖宫都开心的大事情,也是好事情,另一件事情则是颓靡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也是无足轻重,但是对于南宫卿瑾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了。
第一件事情,经过逐步的调理以后,虽然皇甫空冥记忆力并没有丝毫的恢复,不过南宫卿瑾毕竟已经将皇甫空冥身上的疾病基本上来说,都已经全部给消除掉了,这第二件事情考是宫人发现的。
原是一件小事了。
到了这里的两个月中,南宫卿瑾也还是看到过丫头的,丫头现如今已经比之前还要消瘦不少,丫头原本就是一个多心的人,又是时常离群索居,所以人的思想就变得怪诞起来。
因看到自己很久很久的努力都得不到皇甫空冥的心;因看到皇甫空冥与南宫卿瑾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不过毕竟还是一见如故;因看到日日仙儿与吴将军总是耳鬓厮磨,不禁也是开始感伤起来。
终于,在大雪这一日的晚上,孤冷的,悲凉的一个人到了井口边,跳了下去。这个井,原不是用来取饮用水的,所以,丫头死了以后哦的第三天,才让宫人给发现,宫人看到这井中的尸体,不免也是吓坏了。
立即通知给了执事太监,太监立即过去辨认,好在是冬天,虽然这尸体已经鼻青脸肿,不过很快还是已经辨认出来,尸体是丫头的,丫头生活的存在感简直是过分的薄弱了,在帝京这么久,居然也是没有几个人认识。
看到丫头已经死了,南宫卿瑾这才过来了,丫头他毕竟还是记得的,之前的事情已经全部都忘记了。
在王府,南宫卿瑾与丫头之间毕竟还是有深情厚谊的,现在,虽然种种之前相处的细节已经全部都忘记了,但是丫头这个人的离开,让南宫卿瑾与仙儿一样,还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两个人哭哭啼啼的,开始给丫头准备殡葬的一切事宜,现如今,南宫卿瑾已经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在生前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的,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说出口的,不然就会失去机会。
丫头已经死了,死的很是干净。
“小姐,您就不要哭了,又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原是已经死了的人,就没有必要让她跟着我们也是难过了,听说灵魂在上奈何桥之前,是最不能听到人哭的,要是总是听到人哭哭啼啼,不免就会愁肠寸断,下一辈子为人也是不好的了。”
“仙儿,我们姐妹一场,我是那样的悲痛,我是那样的悲痛啊。”看得出来,南宫卿瑾已经快要崩溃了,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看着那棺木。
皇甫空冥也是过来了,知道丫头去了,也是百感交集,心里面毕竟还是非常难过,丫头之前为了维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也是做出来很多了不起的事情,现如今丫头已经去了,他是悲伤也来不及的。
殡葬的事情,按照停灵七天然后下葬,到了入土为安又是一个礼拜以后的事情了,一个礼拜以后,人们已经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准备辞旧迎新了,丫头的死亡,除了给南宫卿瑾与仙儿一个打击,其余的人并没有什么过分的难过。
好像,她的存在于消失是任何人连知道都知道似的。
现在,丫头去了,南宫卿瑾已经逐步的从丫头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今日,到了未央宫,看到皇甫空冥愁眉不展,他立即就过去了,一边拍一拍皇甫空冥肩膀,一边说道:“京中的事情可也是已经调查到了?”
“是,是草原上的夷狄。”他说,一边说,一边叹口气——“往年,夷狄并没有这样子猖獗,倒是今年,很是稀罕了,给朕来一个夜袭,这是了不得的事情,朕已经将军队都准备好了,要与夷狄决一死战,只朕目前想要找到夷狄好像都不能似的。”
“皇上,夷狄原本就是逐水草而居,今年应当实在是不能过年了,这才过来袭击的,奇怪的是,是谁给了他们这种大胆包天的想法呢,倒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地方,您也是说了往年这些夷狄并不会过来的。”
“是,朕也是为这个事情感觉到头痛不已。”他一边说,一边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