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身临死之际，你把自己的灵魂，炼成了死灵？”
夏惊天，若有所思。
这老头，不仅心大，而且心够狠。
“是的。
你知道吗，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这该死的贼老天，哪怕多给我一天寿元，我的死灵之躯，必定得以圆满。
我恨，我好恨啊！”
居山真人，状若疯狂，不断怒吼。
“这么说来，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把自己的灵魂，炼成完美的死灵？”
夏惊天，叹了声。
他的躯体，也是死的。
与居山真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的灵魂，是从地府里溜出来的。
这等于在地府上了牌，拥有了合法身份，不再受天地规则针对。
而居山真人的灵魂，未去过地府。
他却想着突破天地限制，以死灵的形态，一直存在下去。
“老头，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一个有想法，有作为的牛逼老头。
你居然敢挑战天地规则！
但是很遗憾，天地注定不会让你多活一天。
你的下场，其实早已盖棺定论。”
“去你的，老子不信！老子不服！”
居山真人，开始抓狂。
一边怒吼，一边声泪俱下。
“老夫年轻之时，目睹所有族人惨死。
我好不容易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我疯狂修炼，我发誓，我要报仇！
怎料仇人强大，我始终弱了一线。
但这又如何！
只要我还活着，我永远都不会放弃。
你知道吗，偶然的一次闭关，老夫顿悟了。
我的修为，连连攀升。
一出关，眼看手刃仇人在即，却特么的发现，耗尽了寿元！
甚至，连特么赶路的时间都不够！
哈哈哈......挖槽槽槽槽！
这贼老天，就是个贱人！”
“后来呢？”
夏惊天，好奇的眨着眼睛。
他替居山真人感到悲哀，却又有点想笑。
这老头，运气真衰。
估计平时，没怎么给祖宗烧香来着。
“后来？
嗯......老夫豁出一切，来到了沉狱渊。
没几天，就完全领悟了死亡道则。
于是，复仇的希望，顿时大增。
你不知道，老夫当时有多兴奋，多高兴。
那一刻，我觉得老天终于开眼，开始眷顾我了。
但是，谁特么能想到，距离突破增加寿元，始终差了一线。
挖槽槽槽槽！”
“行了，你就别骂街了。
你是怎么把自己，整成半残死灵的？”
“哼，老夫凭什么告诉你！”
居山真人，一回想到过去，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说不说！”
夏惊天，拎起居山真人的尸体，使劲晃了晃。
居山真人见状，瞬间泄了气。
“小子，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会嫌弃自己命长，想像老夫一样吧？”
“切，你当我傻？
哥就想问问，图个乐子而已。
毕竟，把自己整残的戏码，不常见。”
夏惊天，微笑道。
纯粹好奇使然。
“你！
好吧，你想听，老夫就好好的和你说道说道。”
居山真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说了起来。
“当时，弥留之际，老夫忽然灵光乍现。
这里充斥着死亡道则，估计与地府无异。
既然地府可以存在生灵，这里又未尝不可。
于是，我决定向死而生。
我忍着万般剧痛，把自己的灵魂，抽了出来。
只是没过几天，老夫的灵魂，就开始缓慢发散。
不过幸好，我已完全领悟死亡道则。
剩下的时间，足够老夫自救。”
说到这里，居山真人，流露出后怕的神色。
自救的过程，显然并不怎么美好。
“快说，别停啊，你究竟是把自己煮了，还是炖了？”
夏惊天，禁不住嚷了起来。
他，喜欢听，作死的鬼故事。
“小子，我警告你，老夫不是说书的！”
居山真人，勃然大怒。
这兔崽子，实在是太可恶。
自己用巨大牺牲，换来的光辉事迹。
居然，被这混蛋当成故事来听。
“哼，哥就问你，究竟说还是不说吧！”
夏惊天，捏着居山真人尸体的脖子，使劲晃了又晃。
一连串似要散架的咔嚓声，直接把居山真人，惊出一身冷汗。
“别，别晃！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这般折腾。”
“哼，识相的，就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否则，毁了你的真身，让你天天把哥当爹！”
夏惊天，直接把威胁值拉满。
居山真人，气得呲牙咧嘴，就是不敢发飙。
死灵皇，被夏惊天忽悠成龟儿子，他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他的气势，片刻后一落千丈。
接着，耷拉着脑袋。
有气无力的，说了起来。
“那日阴云压顶。
沉狱渊的怨气，浓得能滴出血来。”
居山真人，眼窝中的鬼火，忽明忽暗。
声音，像是从万丈冰窟里飘出来。
“老夫把本命精血涂满全身，在石台上刻下引魂阵......”
他抬手一挥，当年景象，顿时显化在夏惊天眼前。
画面中。
居山真人，端坐在血色符阵中央，七窍不断渗出黑血。
苍老的身躯，正在肉眼可见地干瘪。
皮肤下蠕动的，却不是血管，而是一道道游走的幽蓝魂光。
“第一根封魂钉，刺入百会穴之时。
方圆百里的游魂，都在尖啸。”
居山真人，突然抓住自己干枯的脖颈。
指缝间，渗出腥臭的黏液。
“你能想象千万根钢针，在骨髓里搅动的滋味吗？
那钉子每深入一寸，魂魄就被撕成碎片。
然后，再强行粘合......”
夏惊天，瞳孔微缩。
看着，都觉得蛋疼。
他看见居山真人，浑身痉挛。
天灵盖上插着的青铜钉，泛起诡异青光。
沉狱渊上空，雷云翻涌。
紫色的电光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它们，仿佛从时空中走来。
老幼中青，全是不同时期的居山真人。
“当第七根封魂钉，钉入膻中穴，老夫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居山真人，突然疯狂大笑。
狰狞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疯狂。
“你猜怎么着？
那些尘封的记忆啊、情感啊，都化成碎片，在我的灵魂里乱窜。
仇人，在开怀痛饮。
他手中拿着的，是用我妹妹的头骨，炼成的酒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