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枚直忍不住问道，“那圣女就是玄玉子？”
耶律夫人摇摇头，“圣女是谁我们也不得而知，我并非是对这所谓圣女感到疑虑，而是因为断龙潭。”接着她又瞅瞅缩在江大川怀里的清散真人，问道，“你师父如何了？”
清散真人正在呼吸着男人的呼吸，懒洋洋的，听耶律夫人问，便不好意思地坐直了，“师父一切皆好，已经基本上恢复了。”
耶律夫人点点头，算了，二姨的徒弟我也不好意思说啥，当即闭上眼睛运气。
众人进入抱玉宫，月婵宫主在侄儿媳妇和这么多人面前，再也没有心情和江大川撩猫逗狗的，见清散真人也不好意思继续腻歪在江大川怀里了，把断龙潭一事前前后后说了。
月婵宫主问道，“侄儿媳妇，你因何要去断龙潭？”
这也是江大川一路百思不得其解的。
耶律夫人长叹一口气，手指头捏着一粒药丸，正是月婵宫主带给她看的，“二姨，你这药丸带给我之后，我才知道这事非同小可。驱鬼真人让你去找我，是因为他老人家知道这药丸和我耶律氏有关，更和月露宫主有关。”
江大川问道，“月露宫主？”
毛毛不耐烦说道，“你别打岔，月露宫主就是我奶。”
哦，那就是月婵宫主的姐姐。
“这事说起来话长。你们知道我是耶律氏后裔，而耶律氏本就不是这一方界之人。在耶律家的记载中，两千多年前诸神之战后，幽冥界和天一界被击退，此五方界得以安宁，但幽冥界从未停下越界之心，并不甘心被五方界联手打败，为此，又过了千年，幽冥界的人破方界偷入此界，立国封疆，是以有了后来的燕国。想必江宗主知道，我耶律氏善鬼道，其实并非善鬼道，而是因为我们越界而来，自身本属阴性却非要入此阳气鼎盛之地，在这陶钧之器方界，受此地天道所控，不得不修行幽冥大法，与此天道相抗衡。”
江大川知道，驱鬼真人曾经说过。
耶律夫人苦笑道，“一千多年以来，耶律氏不乏武道高手，但从未有人能真正的参悟天道，更没有人能真正的破了这里的天道。为此，耶律王室苦心经营，和幽冥界联系，从未放弃妄图破界的决心。江宗主亲手杀死的大祭祀就是如此，大祭祀虽然是齐国戒律院易仁山的同门师兄，但更是幽冥界与燕国的联系人，他破界最初的目的并非是引狼妖，而是引幽冥界的人过来，因为幽冥界已经快侵吞了整个景华之土方界。幽冥界的目的是想要驱景华之土方界的妖兵进入此地，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幽冥界才是最后的胜者，但这一切都止于江宗主之手。”
江大川明白了，大祭祀和慈心仙人取得联系，其实也就是利用慈心仙人。
“至于此方界是否还有破界之地、越界之人，我并不是很清楚，但身为耶律后人，我却知道耶律王室很早就与幽冥界取得联系。之所以一之联系，除了有破界、破此地天道之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耶律氏如何在这里生存繁衍下去。耶律氏的男子，千年以来，一直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天道压制下，每月月中至阴之时体内阴气无法控制，所有男子必须以幽冥大法控制肉身，当然，我说的是武道中人，耶律氏后裔不入武道的，倒不必如此。”
毛毛忍不住说道，“娘，你也吸血不？”
耶律夫人说道，“我说了，男子才如此，且入了武道的男子需要吸血。吸血一事虽然是无奈之举，但这总规有违人和，试想，一个王朝的武道男子必须要每月吸血生存，这与禽兽有什么区别？为此，耶律前人不断在总结、探索，想找到一个法子，让自己的气血与此地相通。也有幽冥界的人破界而来，与耶律王室共商对策。”
江大川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识海内的阴长生，他元神灼灼，注视着正在偷偷竖着耳朵的阴长生；阴长生一哆嗦，叫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老子就是一个幽冥界一个山头的门主而已，是奉命前来准备带领我无意门越界的。”
江大川问道，“耶律夫人，为何幽冥界总是想着要越界？五方七界其实本是同根生。”
这就是甘道夫的视角了，江大川知道，但其他人不知道，这句话把耶律夫人问得愣了一下，她摇摇头，“我也不知。其实，我们耶律氏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总是要破界引来战争，也是我无法理解的，打打杀杀的，又有违天和。”
江大川看看阴长生，阴长生说道，“这话别问我。”
耶律夫人继续道，“耶律氏找了多种法子，但找来找去也不过是两种，这与当今武道有很大关系。一种是与鬼道与妖道的结合，一种是鬼道与武道的结合。至于鬼道与妖道结合，想必江宗主已经知道了，耶律氏私下培养易仁山，又因为易仁山乃天阉之人，所以他善鬼道也通妖道。”
江大川点点头，“我见过易仁山的妖灵术，以妖气封住妖灵；这与大祭祀的结阴珠之术本来就是一体。”他心底也想，发现的山妖小金，恐怕就是幽冥界在此方界圈养，主要是实验，否则山妖体内哪来的阴气。
耶律夫人说道，“正是。易仁山的妖灵术，是养妖，待妖灵生出后，灭妖体，以阴气封住妖灵，注入气海为己用；而大祭祀的结珠之术，是养体，先以阴气封住妖灵注入气海，待身体养成后为己用。”
毛毛叹口气，“娘，你的儿媳妇就是后者。”
耶律夫人点点头，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儿媳妇的，纵然是毛毛不敢带给她看，但勾雀楼什么消息她又能不知道。
“还有一直用就是妖道与武道结合。江宗主，当年你夜闯忠王山，为何耶律擎天会天罡内力？因为你的天罡内力纯正罡烈，他就是准备引天罡内力激活体内气海，你的天罡内力沟通天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但，耶律擎天乃幽冥界后裔，他无法真正领悟你的天罡内力。为此，耶律氏令易仁山在尚心监培养纯阳之体，那谭蠡就是一个。”
江大川忍不住问道，“养纯阳之体？谭蠡如今是我奉武宗长老，纵然他不是，难道谭蠡就会以纯阳之体激活耶律破的气海？又如何让耶律氏武道中的男子不再吸血？耶律夫人勿怪。”
耶律破毕竟是耶律夫人的爹。
耶律夫人摇摇头，继而惨笑道，“血幽花。”
识海内的阴长生又是一哆嗦，墨辙奉武一巴掌拍上去，说道，“你小子如果再藏着掖着的，小心把你元神灭了。”
耶律夫人道，“耶律氏入此方界的前辈，乃幽冥界十大冥王之一的血幽王。”
江大川心底抖抖的，姨侄儿媳妇，你可别告诉我这武道世界的十大冥王是西游记传说中的十大冥王，那老子穿越过来的就是个西游副本，我会三观炸裂的。还好，是血幽王。
“血幽王破界而入后，有一个武道高人，名字不可考，武道也不知，耶律氏避讳不多提，我们只知道此人和血幽王大战，一并陨落于断龙潭；这两位武道高人死后，元神以断龙潭为冢，自成一境，是为洞天福地。这大概就是断龙潭的传说来源。断龙潭这里耶律氏几乎每年都会安排人在这里私下驻守、探查，但却从未发现有什么洞天福地，也可能是耶律氏缘浅。耶律氏从未放弃对断龙潭的探查，并与天一界联系，在断龙潭暗藏阵法。”
江大川想了想，“日轮在这里，想来就是幽冥界与天一界联系，只是这断龙潭似乎没有什么。”
耶律夫人说道，“日轮是什么，我只是听上官无极提到过，并不知道和断龙潭也有关联。血幽王的洞天福地一直没有找到，但多年前耶律氏还是在这里发现了血幽王留在断龙潭的血幽花的种子。”
说到正题了。
耶律夫人说道，“血幽王既然是十大冥王，那幽冥界的冥帝自然知道，也是他告知血幽王恐有血幽花留下，并言明血幽花与破此方界天道有关。月婵宫主把这药丸带过去之后，我原本也想不出什么，但联想到断龙潭，心底就怕了。多年前，血幽花种子被找到后，耶律氏问及幽冥界的人，因为时隔千年，除了冥帝知晓，就是幽冥界也不知何用。彼时冥帝正攻打景华之土方界，冥帝留下的长老告知，以血壤种之，成花后，取花汁成丹，服下可解血疾之苦。”
江大川心头一动，“血壤？”他心底开始紧张了。
耶律夫人道，“我们耶律氏所谓血壤，就是人的气海。为此，我爹耶律破找了多人实验，其一就是出生阴年阴月阴时的月露宫主。”
月婵宫主终于动容道，“我姐的生辰？”
耶律夫人道，“正是。当时我看到耶律靑鸢的时候，就想到了月露宫主。其实，月露宫主本身也不知自己被种下血幽花的种子，她本是一个天地任我行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好打抱不平。后来遇到了上官逍遥，俩人情投意合，结为道侣，才有了上官无极。又不知何故，上官逍遥不见人世，月露宫主却依然在此方界，最终被耶律破等人联手围剿，不敌被俘虏。月露宫主被关在忠王山，和燕国敬贵妃一同成了血壤。敬贵妃就是我娘。”
月婵宫主已经双目流泪，她并不知道自己姐姐是什么样的人，记忆中的姐姐很模糊。
耶律夫人声音沉痛，“所谓以血壤培育血幽花，就是让人服下血幽果之后，血幽果会停在气海，在人身体内生长，七七四十九天即破体而出，吸食人的血肉。服下血幽果之后，初时不觉，七日后神魂消散，是为傀儡，辅以幽冥界阵法为己所用，这就是控魂、控尸术的根源。月露宫主和我娘在忠王山，自知已经身为血壤，不愿身为傀儡，在神识残存之际，爆体而亡。那时候，我和上官无极闯入忠王山，眼睁睁看着俩人自杀而不能救。自此，我与耶律氏割裂，言明此生不为燕人，更是深恨耶律氏，和上官无极以勾雀楼与燕国势不两立。”
原来如此，众人听了，一阵唏嘘。
江大川问道，“既然有了血幽花，耶律氏为何还守在断龙潭？”
耶律夫人说道，“那是因为，耶律氏发现，他们得到的血幽花虽然制成药丸服食后确实可缓解血疾之苦，但依然每个月还是要吸食少量血液。为此，他们认为这是血壤的原因，于是选择不同武道中人培育血幽花。而在这不断验证的过程中，耶律擎苍和耶律擎天已经培养了数十万傀儡，这些傀儡不是阴体，就是中了血幽花之毒而已。至于他们为何明目张胆以圣女的名义在断龙潭闹事，我想，那应该是你奉武宗眼看要灭了燕国，耶律氏不得不为之。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知何故，种下血幽果之后，只有服用断龙潭的水的人，长出的血幽花对血疾疗效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