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韩夜三人离了林寅家,走了四五天的路。
这一路上,韩夜时不时和二女讲述他对鸣剑堂的担忧,司徒云梦除了关心韩夜、也更加照顾起薛燕,她会运用流玉戒化出清水为大家解渴,也会用风灵力吹净三人身上的尘土。
渐渐地,薛燕越来越能感觉到司徒云梦的细腻温柔,感觉到此女虽然会有大小姐脾气,内心却十分善良,所以,薛燕也会做些好吃的给大家吃,还时不时唱歌给大家听,三人携手同行,相处越来越融洽。
只是,多了个薛燕在身旁,当着她的面,本来就彼此羞涩的韩夜和司徒云梦更加收敛,连牵个手都因为要照顾薛燕的感受而不得。
明明相互喜欢,夜、梦二人却都克制住了。
每个夜晚,是司徒云梦给薛燕讲她在书里看到的故事、薛燕给司徒云梦讲江湖轶闻,韩夜听着二女闲聊,仍旧一个人翘首夜空、喝着美酒,但已不再孤单。
时间过得很快,绕过两座山,三人在上午时分终于来到了堪称“武林中流砥柱”的神武寺山门前。
梁武帝时期,达摩一苇渡江,奠定了佛道发扬的基础,神武寺便在那时应运而生,外加前朝玄奘法师取真经,百姓相继颂拜寺佛,为神武寺赚来许多香烛钱,借以大修寺庙。
而今神武寺僧众上万,以“匡扶正道、普度众生”为法旨,四处宣扬佛法、降妖普度,所行善事亲民近巷,广为世人熟知。
神武寺坐落于神武山,已经历六百载春秋,所辖地界方圆七十里,寺庙占地八千五百亩,寺中殿阁辉煌、金佛无数,每日来此参拜的香客数以万计,路经此处参观游历者更不计其数。
寺中铁器库、杂货铺、布料店、厢房、斋房常年为香客开放,若到了一年一度的佛法大会,神武寺还会以物资扶助过往穷人。
过路官员赞不绝口,寻常百姓亦是交口称赞,神武寺街知巷闻,规模愈加庞大,早成了一座普度之城。
韩夜三人站在雄伟的山门前,但见那高达五丈的门上有一横栏,横栏上以正楷写着“神武”两个鎏金大字,阳光下这二字熠熠生辉、煌煌可畏。
正逢佛法大会开展期间,拜佛客一批批进去,离寺人一拨拨出来,数之不尽、络绎不绝。
守门僧人排成两排,各个笑脸相迎,脾气格外地好。
薛燕头一次来神武寺,显得异常兴奋,一个人跑在了最前头,上到山门前的台阶上,转身对夜梦二人俏生生地道:“喂!呆瓜!云梦!快点啊!你们怎么走那么慢啊?本姑娘可不等你们啦!”
“早听说神武寺有个市集,商品琳琅满目、物资一应俱全,我先去瞅瞅!待会儿你们就去市集找我呗!”
说着,不等韩夜和司徒云梦多话,她一溜烟拾阶而上,跑进山门里,消失在络绎不绝的人群当中。
“这个燕儿……”韩夜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急着追她,在走了一半的台阶上环顾神武寺风景,随后唤了一声身后的白衣女子,道:“云梦。”
“嗯。”司徒云梦若有所思地从宏景中回过神来,应了韩夜一声。
“这神武寺,比起我们鸣剑堂如何?”韩夜喝了一口醉仙饮道。
“雄伟多了,更有一种大门派的气势。”司徒云梦微微一笑,美目顾盼,双手端庄置于腹间道:“我在鸣剑堂待了快二十年,跟着你和燕儿出来,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韩夜回头仔细看了司徒云梦一眼,但见长长阶梯的最底一层,立着那素衣黄裙、一尘不染的绝代佳人。
他不禁感慨万千,想起八年来也算是重新认识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了,于是心胸激荡地道:“大千世界,风景无限,以后都不分开了好吗?”
司徒云梦被韩夜回过头盯着看,起初只是玉面微红,忽听他认真地说出这句话,便将素袖放在胸前,郑重地点头道:“嗯!以后都不分开了!”
“记得我们还小的时候,我对你说什么白天睡懒觉,晚上私奔……其实白天风景这么好,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
韩夜背对阳光,随风飘荡的长发映射出一道五彩虹光,看得司徒云梦心动不已,他嘴角一弯,这才伸出手道:“来!先跟我去看神武寺的寺内风景!”
这次伸手,韩夜的内心也是三分忐忑七分紧张,他怕司徒云梦并不迎合。
但一次又一次,韩夜感受到了惊喜。
“好!”司徒云梦涩涩然伸出手去,点了点头,一手让韩夜牵着,一手提起罗裙,与他一道上了台阶、跨过山门。
韩夜偷偷去瞧司徒云梦,能感受到她的开心,那发自内心的开心。
或许,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一直都是惊喜。
夜梦二人入了大门一看,才知神武寺乃有内寺和外寺之分。
外寺主要为香客顶礼膜拜,殿堂佛塔和斋房经楼都设在外寺,而内寺才是众多门僧修行之所,从那里能隐约听到源源不绝的颂佛之声。
虽然已有佳人相伴,但韩夜并未忘记此行目的。
他要带着二位姑娘在此借宿一晚,同时还要了解他师父曾对此门派做过哪些错事,方能尽力弥补,鉴于此,他必须尽快找到神武寺的住持觉空大师。
于是韩夜拦住一位路过的年轻僧人,竖掌施礼道:“这位师傅,请问贵寺住持觉空大师现在何处?我有要事找他。”
“阿弥陀佛。”年轻僧人礼貌地向韩夜回了个佛礼,道:“施主,小僧也是新来这里不久,不知道住持的习惯,但要问他常在什么地方,小僧或可告知。”
韩夜淡然还礼道:“那就烦请告知一二。”
年轻僧人点点头,指着北边,道:“往那边走,绕过广场便是大雄宝殿,听说住持经常会在那里讲经论道。”
司徒云梦双手端庄置于腹间,行礼道:“多谢师傅。”
年轻僧人为司徒云梦天仙容颜所滞,回了个礼道:“愿几位施主心想事成。”
然后他才急匆匆赶路而去。
司徒云梦遥望北方,问韩夜道:“阿夜,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韩夜道:“找到觉空大师后,让他供给我们一个留宿之所,休整一番再去蜀山,否则这方圆七十里,我们又要在外过夜,会累到你和燕儿的。”
司徒云梦虽仍有些介意韩夜太关心薛燕,但眉间的忧虑也只是稍纵即逝,继而露出微笑,道:“好啊,确实我们需要有个地方休息,你也一样,晚上我和燕儿睡着,都是你在守着我们,谢谢。”
“我既然带着你们,就有责任照顾好你们,这都是我该做的。”
韩夜一本正经地说着,把手遮在眼睛上方,去看渐渐高升的太阳,而后看向云梦道:“云梦,你还是去找找燕儿吧,她逛疯了恐怕会误了时辰,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地方太大,分开了不好找。”
“嗯。”司徒云梦点点头,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但转念一想,韩夜也不是只关心薛燕,便也少了些怨念,朝着神武寺的集市赶去。
而薛燕呢,此时正在一个布料店里看布匹。
看店的胖僧人见薛燕挑了半天仍一脸阴郁,便走过去施礼道:“这位女施主,本寺有规定,佛法大会期间,若遇外来游客衣不蔽体,可酌情赠送一套衣物,扶困济贫,但您穿着这么鲜丽……(应该用不着吧)”
“你已经说了六次了,烦不烦啊——!”薛燕一边看着布料一边蹙眉道:“本女侠就是来看看你们和尚店子里有没有好料子,想买点回去,结果翻了老半天,全都一些粗麻烂布。”
说着找着,薛燕又发现布匹最底下压着一小卷丝线,那丝线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她不禁一喜,扯了扯胖僧人的衣袖,指着银线道:“这个不错!你把这个给我吧!”
“使不得,使不得!”
胖僧人苦着脸道:“女施主,那卷银丝是西域僧客送来的,说要转交给有缘之人,不可妄动啊!”
薛燕一听,瞪着双眸指着自己问:“本姑娘不像有缘人吗?”
胖僧人怔了怔,摇头道:“不像。”
“哼,臭秃驴!”薛燕心中气道:“什么有缘人啊,恐怕你是在等有钱人吧!”
这么一想,薛燕便把明珠一转,心生一计,她把手指着店外故作惊奇地道:“啊!那边怎么着火了?”
“哪边?”胖僧人沿着薛燕的手看去,薛燕则趁着这大好机会,一把抓起那卷丝线塞进衣襟里。
等胖僧人一脸茫然地转回头来时,薛燕已经在整理衣衫了,她顺势假装拍了拍身上的灰,佯作无奈道:“这里不是佛门清净地吗?还这么多尘土,把我衣服都弄脏了,唉,出去算了。”
说着说着,她缓缓出了店门。
胖僧人虽说有点呆笨,但还不至于太傻,一意识到被人骗,再看了一下先前那些布匹,马上朝门外的薛燕喊道:“女施主,请留步!”
“鬼才留下来呢!”薛燕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僧人并没有追多远,甚至没有叫人抓小偷,他突然想起这线本来就要送给有缘人,豁然一笑,心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与此线结缘,还望善用此物。”
薛燕根本没心情考虑僧人感受,以为他随时会追上,于是跑啊跑啊,直到确定完全甩开胖僧人,这才得意洋洋转身寻路。
而正当此时,路口右边有个小和尚抱着高高一堆书晃悠悠穿过路口,他个子小根本看不清前方,与薛燕不慎撞在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
“哎哟!”
“哎哟。”
薛燕和小和尚同时跌坐在地,小和尚手里的书更是飞到空中,散落一地。
“完了完了!”
小和尚不关心谁撞了他,只关心那些书,他摸着自己的光头,沮丧地道:“把经书弄脏了,师父一定会骂死我去!”
“喂——!”薛燕从书堆里跳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闭眼骂道:“哪个混蛋走路不长眼睛啊!想被本姑娘扎成马蜂窝是吧?”
然而等她定眼一看时,才发现是个小和尚,这小和尚年龄顶多十岁,脖子上挂着一串长长佛珠,模样稚嫩惹人喜欢。
“对、对不起,漂亮姐姐。”小和尚看着凶巴巴的薛燕,委屈得要命,只摸着自己的光头道:“我抱的书太多了,没看清路,请你不要生气了。”
薛燕也知此事多半怪自己,怒气大消,再瞧那小和尚两眼端的是可爱非常,便心生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该冲你发火!”
薛燕收拢眉头,赶忙跑过去拍小和尚身上的灰,关切问道:“摔疼了吗?都怨姐姐不好!”
小和尚本以为这漂亮姐姐是蛮横无理之人,准备低调捡书走人,突然被这么一弄,怎不受宠若惊?登时怔在那里。
薛燕主动帮小和尚把书捡成一堆,然后不满地叉腰道:“是谁这么狠心呐!这么多的书叫一个小孩子搬,不行,姐姐帮你搬!”
薛燕说着就要去搬书。
“别别!”小和尚急忙夺过薛燕手里的书,既感激又乖巧地道:“谢谢你,漂亮姐姐,可师父说凡事皆需身体力行,方有成效,我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做。”
“这样吗?”薛燕摸了摸小和尚的头,笑道:“那你一个人不要太逞强哦,路上小心,小光头——!”
小和尚被薛燕摸得脸蛋一红,低头继续送书去了,而薛燕则是灿烂微笑,目送小和尚离开。
这时司徒云梦也找到了薛燕,连忙对着这边唤道:“燕儿!燕儿!”
“嗳!”薛燕回身看是云梦,连忙招手道:“云梦!这里!”
“你怎么跑这么远啊?”司徒云梦柔声怨道:“该动身去找觉空大师了。”
“知道啦。”薛燕回头看了一眼小和尚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充满希冀。
心情大好的薛燕,想起司徒云梦多日来细心的照顾,又想起自己曾经弄得司徒云梦很委屈,突然,她萌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她跑过去挽着司徒云梦的手嘻嘻一笑,道:“云梦,对了,你也是第一次来神武寺吧?”
司徒云梦闻言一愣,不知薛燕问这话是何意,只是微微睁大玉眸道:“是啊。”
“那么……”薛燕把头探向司徒云梦,又问道:“你喜欢逛街吗?你从鸣剑堂跑出来找呆瓜,一路上不逛街的?”
司徒云梦面上略微露出一丝不耐烦,道:“我那天看到他难过,急急忙忙就追出来了,没找到他之前,哪还有心情逛街?”
“哦——!”薛燕轻轻昂起头来,开朗地笑道:“那你现在找到他没有?”
司徒云梦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找到了。”
“这不就得了!你既然已经找到他了,就该把你没逛的街补回来啊!”
薛燕哈哈大笑,挽着司徒云梦的手就往集市走,边走边道:“来来来!薛女侠陪你好好逛一次街!”
“这……”司徒云梦半推半就,柳眉微蹙道:“不好吧?阿夜还在等我们呢!”
薛燕抓住司徒云梦喜欢韩夜的弱点,把一双灵眸注视着她,说道:“你都跟呆瓜出来这么久了,买过东西给他没有?他衣服都那么破了,你不想给他买一件吗?他靴子也那么旧了,你不想给他换一双吗?”
司徒云梦完全被薛燕的伶牙俐齿说服了,觉得这话甚合心意,于是月眉轻耸,朝她竖起一根手指,道:“那……那就逛一小会儿!给他置办身行头吧,破破烂烂地行走江湖,像什么话呢?”
“就是嘛!快点走着!”
薛燕一想到能和司徒云梦这么美丽的千金小姐逛街,她也不由得亢奋起来,拉着司徒云梦就朝来时的集市狂奔而去。
司徒云梦确实是第一次逛街,随薛燕来到集市后,瞬间就沉浸在这人声鼎沸的场景中,只见两排整整齐齐的店铺延向远方,店铺前还有两排长长的摊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不绝。
在薛燕的带领下,司徒云梦在这一头买了块糕饼尝了几口,那一头又买了个红绳结挂在腰间当装饰,一会儿被一组泥人吸引过去看,一会儿又买了只风车在手里不停地吹着,好不开怀!好不惬意!
没过多久,薛燕的怀里也多了一堆东西,都是司徒云梦给她买的,比起抠抠搜搜的韩夜那就别提多大方了!
薛燕从没被人买过这么多东西给她,想起小时候饱一餐饿一餐,想起以前她看上的东西只能去偷去骗。
如果不是因为穷,谁愿意去干那些小偷小摸的事?
司徒云梦的存在,令她终于能正大光明去拥有这些东西。
而把喜欢的东西满满抱在怀里,也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美梦。
她无比满足,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司徒云梦,眼里泛起了水雾,忍不住向司徒云梦道了一声:
“谢谢。”
司徒云梦微微睁大玉眸,不明白为何薛燕突然被感动,但鼻子里闻到一股瓜果的香味后,她马上就变回了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女,反而拉着薛燕继续逛街。
司徒云梦知道薛燕是个好姑娘了,如果有天她真的要离开,来成全自己和韩夜,那么必须是得到了足够的回报!
司徒云梦不能接受薛燕付出过却黯然离开,所以只要是薛燕想买什么,她都毫不犹豫买,至少,自己心里会不内疚。
于是,二女逛了个不亦乐乎,直到晌午时刻,闻到饭香时,才忽然想起要去和韩夜会合。
司徒云梦一想到韩夜本来是要她喊薛燕,结果自己也陷进去了,忽然觉得对不起韩夜,但买的东西又完全不舍得扔掉,只好和薛燕大包小包地拎着提着,气喘吁吁地赶往广场,却见韩夜仍然坐在石凳上,喝着醉仙饮,瞥见二女赶来,他语带微怒地冷讽道:“逛完了?怎么不把午饭顺便也吃了?”
司徒云梦面有愧色,蹙眉道:“我、我们确实吃了点……我刚逛得太开心了,忘了提醒燕儿早点过来……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薛燕却挎着几个包袱、双手叉腰对韩夜道:“喂!你什么意思啊!人家云梦等了你八年,你在这里等人家个把时辰怎么啦?一个大老爷们等不起啊?!”
韩夜冷哼一声道:“不是个把时辰,是两个时辰!”
说着,韩夜又看向司徒云梦,想起她难得出来,更难得能和薛燕一起逛街,露出淡淡微笑道:“云梦,你开心吗?”
“开心。”司徒云梦重重地点点头,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深蓝色衣装,贴到韩夜背上比划,柳眉舒展道:“阿夜,快来试试这件,看合不合身!”
韩夜哭笑不得,本来还想提醒二女赶紧去大雄宝殿,但也确实是第一次穿司徒云梦给他买的衣服,而且穿上去刚好合适。
他就把旧衣服换了下来,感激地对司徒云梦说了一声:“谢谢你,云梦。”
司徒云梦闻言玉面一红,目光看向一旁,柔声道:“这是我该做的。”
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什么,忙睁大玉眸问韩夜道:“对了,你还没吃午饭吧?”
“我吃了干粮。”韩夜端详了司徒云梦很久,越来越觉得她可爱,右手抬了起来,情不自禁想把她抱在怀里,这时,薛燕却在一旁不悦地双手环胸道:“布料是我帮忙看的,东西也是我带着云梦去吃的,也没见给本姑娘说声谢谢!真是!”
夜梦二人闻言都看向薛燕,异口同声地对薛燕道:“谢谢。”
头一次被两人同时说谢谢,薛燕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她甩了甩手道:“行啦行啦!既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是赶紧去找觉空老和尚吧!”
“好。”韩夜点点头,便带着二女绕过广场,来到大雄宝殿。
神武寺的大雄宝殿高六丈,殿墙红砖堆砌,殿顶琉璃覆盖,四角雕着四种不同形态的古兽,口里各含一枚价值连城的宝珠,在日光下辉煌夺目、威慑四方。
一层嫣红地毯从十八级台阶延伸至殿门,阶前八个手持降魔杵的武僧个个气宇不凡,为首的见韩夜三人想进入大殿,把手一拦,施礼道:“三位施主,是否受敝寺之邀?若是,劳烦通告姓名身份;若不是,则请速速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