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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另一端,出现了一颗血点。

以血点为中心,犹如蜘蛛网般的血网渐渐出现,沿着中心点不断向四周蔓延,遮天蔽日,日月失色。

乌云被染成了鲜红色。

天空被染成了鲜红色。

血网笼罩住整座宫殿。

院子里的花朵开始枯萎,燃烧起一道道妖异的火焰。

树木失色,干枯,落叶随风缓缓洒落满地。

宫殿里的警犬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不断咆哮,最后却在血网的笼罩之下,蜷缩起尾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断发出害怕的呜咽声。

富丽堂皇的宫殿,铺上了一层厚重的尘埃。

大理石地板上,出现了一滩滩血迹。

隐约间,能见到白骨堆积在道路之上。

那是前人留下来的尸体。

摆在天魔身前桌子上的饼干,被融化了。

茶水变成一滩腐烂的沼泽。

阳光不再刺眼。

生命不再美丽。

这个世界,变成了地狱。

而在这时,宫殿的最高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西装,优雅的贵族人士。

谢尔公爵张开双手,尽情释放着属于自己的领域,他喜欢浪漫,他也喜欢仪式感,尤其是猎杀强者的快乐,必须配备上最完美的仪式。

沉睡复苏后的第一战,他需要一处完美隔绝所有气息的战场,痛快的战斗,才是迎接新生该有的样子。

有时候,谢尔公爵很讨厌自己的这种性格,但在杀戮之后,望着漫天的鲜血以及铺满道路的白骨,他会觉得,自己的到来,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仁慈。

他迈出一步,眨眼间,迸发出音爆的声音,出现在了天魔的身后。

他优雅而缓慢地走到天魔的对面,拉开凳子,坐下来。

享用着腐烂的沼泽,享用着破碎的饼干。

两人抬起头,目光对视在一起,是一场交锋,也是一次告别。

“饼干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干涩,我不喜欢喝茶水,更喜欢鲜血,你的待客之道,我不喜欢。”

“……”

谢尔公爵享用完之后,拿起桌上的一块白布,擦拭掉手掌上留下来的污渍。

天魔淡然一笑,并没有对于谢尔公爵的无礼感到一丝愤怒,他淡淡地说道:“骑士国,不欢迎你,这个世界,也不欢迎你。”

谢尔公爵耸了耸肩膀:“我知道,可越是不欢迎我的地方,我就越要出现,我要让所有不欢迎我的人知道,我才是他们应该臣服,应该崇拜,应该恐惧,应该仰望的神灵!”

“你该庆幸的是,我对你有些耐心,还动用了我的血之领域来制造只属于我们的战场。”

“你是我的第一头猎物,享用你的过程,我会尽量优雅,你,不会感受到半点痛苦。”

天魔呵呵一声:“你还是没有变过!”

谢尔公爵盯着天魔,淡淡一笑:“你倒是变了很多,只是,我着实没有想到,你还能活那么久,几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十岁的小家伙。”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一般,十岁就拥有了战帝的境界,相当于华夏武者的封神八层,你的实力,你的天赋,你的气运,其实远远要比那个所谓的关圣还要强大,你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天才。”

“所以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过了几百年,你还是只是这个境界,你的巅峰,不应该止步于此。”

“……”

有些事情,有些秘密,藏得很深,就连厄尔特森也不知道,骑士联盟的人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的是,天魔,很强大,也活了很久,但具体活了多久,谁也不清楚。

这件事情,大概只有天魔自己知道!

他活了很久。

他,是从几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活下来的。

他大概是这个人间,唯一见识过那一片地狱的人。

也正是因为见识过,所以,他要活到现在!

天魔翘起二郎腿,追忆往昔,说道:“我的师傅,我的族人们告诉我,吸血氏族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在那之前,骑士联盟和骑士国,需要有一个强大的骑士守护着,那场战争,死了太多太多优秀的人才,我觉得,我要是不活下来,等到你们这帮吸血氏族的杂种复苏,后辈的人,又该怎么应对呢”

“所以,我在克制自己的境界,我牺牲我的所有境界,来维持我的寿命,好在,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等到了你!”

“谢尔公爵!”

牺牲自己的境界,来维持自己的寿命,听上去极为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

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力。

也需要极高的天赋。

人类的寿命总是简短的,想要打破肉体的束缚,维持灵魂的永恒,要么像神无痛一样,肉身成圣,要么,剥削灵魂力量,操控腐烂的肉身。

灵魂……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大概,也就只有意志力超强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

此刻,谢尔公爵发自内心地钦佩:“一想到我的第一个猎物为了我等待了几百年的时间,我就忍不住兴奋,忍不住激动,你说,我是要感谢你呢,还是,崇拜你呢”

“那是你的事情!”

天魔双手一摊。

“总之,我们,要完成几百年前那一场没有打完的战争。”

谢尔公爵认同地点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隐约间记起来了,当年追杀我的强者当中,似乎有几个就是骑士联盟的人,他们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是的!”

“他们死了。”

“是的!”

“可惜了,没有吸干他们的鲜血。”

“是的,很可惜,他们甚至在自己的鲜血中施加了秘法!”

“那确实是挺可惜的。”

“见过立坚的那座城市吗”谢尔公爵询问道。

天魔昂起头,眉头一挑,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眼眶中流露出来:“老人,孩子,女人。”

“全都死了。”

谢尔公爵嘿嘿一笑:“是的,都死了,全都死了,死得十分凄惨,我喜欢他们临死前的恐惧,我喜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我喜欢他们倒在地上静止而僵硬的尸体,我喜欢那人间炼狱的场景,我喜欢,我站在他们的尸体上,俯瞰这个人间。”

天魔:“你真该死啊!”

谢尔公爵:“时间还早,我们不妨多聊一下,你觉得,你死之后,这座城市会不会沦为同样的下场”

天魔目光一紧,想到了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平民们。

他们热爱和平。

他们热爱生活。

他们是幸福的,从未感受过地狱。

若是末日降临的那一天,他们,会恐惧。

他攥紧拳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凝视着谢尔公爵,冷声道:“你尽管可以这么做!”

“但,你得意识到一点。”

“我们人类,从来不缺乏同归于尽的勇气。”

“当你做好准备,要屠杀凡人的时候。”

“我的子民,也做好了和你一起葬身于火海当中的准备。”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愿意牺牲的人,如果牺牲能带走你,想来,我骑士国,会有上千上万甚至是上百万的人站出来,与你共赴黄泉。”

谢尔公爵笑容渐渐消失,复苏之后,他知道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许多变化,人类研发出许多致命性的杀伤性武器,一颗核弹,就能摧毁三座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

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只是听说,他就能感受到那种威力。

他也不会怀疑天魔这些话的真实性。

“如果牺牲能够带走我!”

“那么多人,都会选择站出来吗”

“不能否认,你说的这句话,是对我最礼貌的问候,我很开心。“

“所以,天魔,我们,可以开打了吗”

“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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