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难以理解刘海华的这种行为，到底是刻意装逼，还是就是这样的个性。
只是吧，非常能理解他老师的抉择。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问题有这么多，估计刘海华真的被他老师留院读博了，只是带这么个学生，在别人都是偶尔吹嘘拍马屁的氛围中，你总是问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就会显得老师很无能，你另谋大能吧。
不过这是刘海华自己的个性，方云也不好多说啥。
可在看完刘海华书写的病历后，方云就意识到了，可能完全是自己多心，刘海华书写的病历数量，不会比自己更少，在湘南大学附属医院里面的手术出入院节奏都非常快。
莫说是方云去找刘海华病历中的瑕疵了，就是转过头来，刘海华过来指点一下方云如何书写病历，完善得更加尽善尽美，那也完全没问题。
刘海华的病历书写是真正做到了言辞达意，且细致全面，几乎没有什么模棱两可的。把诊断分型还有用药的原因以及支持的证据，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今天拟送的手术申请单，是4份，其中一个是全髋关节置换，另外一个则是膝关节的单髁置换术。方云的两台运动医学手术，则分别是半月板缝合还有肩袖缝合中的冈上肌撕裂。
难度都不算特别高，但也不算特别低。
刘海华主动要求方云给他分一台，他去和病人家属谈话签字，并且在明天，好好地给方云做一次助手。
醉翁之意不在酒，方云也乐得，如果刘海华够给力的话，把一些小手术分出去。
他只需要通过一次操作就可以拿到百分之零点三的经验值，再多也不会增加，4级的关节镜操作经验，也没办法通过挂机提升。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
回到了家时，已经是临近了下午。
这会儿，肖清岄已经赶到了鄂省的恩市，目前在大峡谷里面玩，给方云拍摄着她在行走、乘筏期间的清凉照片。
也分享了一些山水照给方云。
“好像你这个摄像的技术是有提升啊，我最近稍微了解了一下，看起来和你之前拍摄出来的画面感，不太一样，会更加灵动一些。”
“会灵动一些吗？今天我遇到了几个小女孩，都开始叫我阿姨了。”肖清岄估计这会儿是在休息，因此有空给方云回信息。
“毕竟小孩嘛，看到比自己高的可能都是叫叔叔阿姨了。”方云回了一句。
“对了，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方云就把自己遇到的刘海华，给肖清岄说了一下。
肖清岄听完后，则说：“这样的人，可能以为自己是超烂漫现实主义生活派，或者就是纯粹的学者派，属于是把选择和个性发挥到了极端层次。”
“能问问题是好事，学会思考也是好事，但过犹不及。”
“很多科研的突破都需要一点一点地慢慢往前推进，冷静地思考，而不是像他这样，拿到了问题，不懂就问。”
“很多人把师父叫老板，并非没有道理，溜须拍马的话过犹不及，但完全没有，反而让老师有一种挫败感，这样的学生或者师弟师妹，放我这里，我也会让他们另谋高就。”
方云也是这么理解的。
“不过他人还是蛮踏实的，也比较谦虚，可能这就是上天给他关上的一道窗吧。”
“明天去拍点苗族服饰的跟拍照？”方云建议。
恩市有一个土司城，蛮有名的，去了恩市旅游，必然要去这个地方，方云是有点期待肖清岄穿上这种特殊民族服饰的衣服的。
应该另有一种美感。
本来方云是打算着，肖清岄到了恩市，他就想办法过去再与她玩几天的，但现在看起来，这样的行程安排，只能划掉。
人不能太为感情所牵绊，即便是再寻弥补的时候，也不要忘记了一个比较直观的目标。
多努力提升自己，三十岁的医生，起步真的不算晚。
医生的学历很重要，但年龄，同样是一个关键因素。
四十多岁的博士毕业，即便是博士学历，但也已经定型，三十岁左右的本科，依旧可塑性很强。
读硕士，就是涨见识，接触科研的阶段，方云可能没办法非常科班地去接触这一切了，但是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弥补。
如今的方云，已经知道研究生们到底在做的事情是些什么样子了。
可以这么说吧，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与本科生的区别就在于，对文章的涉猎量，对科研的理解程度，对问题的思考角度不一样。
真要说在生命中用一两个证书就完成了升华，那只是一纸证书，是绝对达不到的。
有人说，文化和文凭不是一个东西。
同样的，在医学领域认知和思维模式与文凭，也不是一个东西。
方云在很多年前，其实就作好了相应的准备，只是没有机会朝着这个方向奋进，如今已经书写和发表了几篇文章的他，却是更加透悉这个阶段做的事情。
学历仍然很重要，但学历绝对不是全部。
同年龄级的博士和硕士的知识储备，现在未必有方云高，即便是同年龄段的硕士，有一些小院校出身的，也没有方云发表的文章多，这是真理。
“再看吧，我更喜欢拍。”肖清岄回。
“去吃午饭了，晚上再聊。”
“好。”方云也简单回答。
把手机一收，然后继续开始磨合肖清岄给他送来的那些实验数据，要看看自己怎么可以与董悦一起，在董悦要进行的课题中，把这些类似的结果图，给重现出来。
这些结果，是肖清岄给方云送的礼物，是后续方云可以自行申请课题的前期研究，同样也是基础细胞实验的整体框架，是一般人得不到的财富。
必须要好好利用，把它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才行。
但这需要时间来证实。
翌日，交班完成后，刘海华果然是问方云要了一台手术的宝贵操作机会，不卑不亢：“云哥，今天下午第二台的半月板缝合术，我可不可以试一下关节腔内的清理术？”
“我之前有过五台操作经验的。”
“或者你看我做助手后，再看一段时间也行。”刘海华说。
方云道：“这有什么再看一段时间的，我相信你。”
方云这会儿终于有了一丝丝，身为上级那种，看着小孩成长的欣慰和快感。
刘海华对于方云而言，的确是后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