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万载地活着……”陆知鸢松手:“像你一样变成一个怪物?这般的千秋万载我不稀罕,侯爷还是独享吧。”
“那是因为我的药出了问题。”永昌侯急迫道:“我知道那个人来了,你们两个联手一定能克服药方的不足之处。你是太子妃,是北凉未来的皇后,你舍得将你的太子殿下,你的夫君,你即将到手的皇后之位让给别人?”
“当然不舍得。”陆知鸢绕着他转了两圈:“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若这死人还是个白月光,就更争不过了。”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死了,太子哥哥会永远记得我,念着我,不光往后他纳多少的侧妃,美人。我,陆知鸢,都将他是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死了,
他会永远念着我的好,会因为我善待我的家人。反之,若我千秋万代的活着,待我年老色衰那天,必定君恩不在。届时,太子哥哥未必会对我的家人好。侯爷生于皇室,长于皇室,焉能不知这个道理。”
太子想解释,被陆知鸢捂住嘴。
“我对长命百岁不感兴趣,说说粮草的事情吧。”
“你们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
“查是查出来了,那不是还差侯爷您的一份口供嘛。”
“你们想杀我?”永昌侯眯了眯眼睛:“你们不是想要我死,是想要判我。”
“侯爷果然聪明,要不侯爷说说看?”陆知鸢很随意地坐到永昌侯旁边:“侯爷不说也行,我可以伪造证据,届时摁上侯爷的手印。有顾将军和顾将军抓到的那些侯爷养在山里的心腹,侯爷这罪也是铁板上钉钉跑不了的。”
永昌侯他被陆知鸢给气着了,瞪着一双勾人的美目看她。
“太子殿下可有听到?堂堂太子妃竟要伪造证据,屈打成招。”
“本宫昨晚没有休息好,耳聋耳鸣,这会儿刚缓解,正巧听见侯爷说的。”太子摆出一副护短的模样:“虽不知本宫的爱妃对侯爷说了什么,但侯爷在甘州做的事本宫却是一清二楚。人证,物证,受害者皆在,即便侯爷不认罪,
本宫照样能治你一个欺上瞒下,贪没粮草,试图谋逆的罪名!”
永昌侯笑了,有恃无恐的。
“我招了,太子殿下敢拿我的同谋吗?”
“侯爷的同谋是谁?皇上吗?”陆知鸢慢悠悠地掏出一封信:“侯爷久居甘州,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清楚,皇上重伤昏迷,已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交给我的夫君,也就是北凉的太子殿下处理。”
永昌侯挑着眉眼:“所以呢,你们敢抓皇上?”
陆知鸢啧啧两声:“挺聪明的一个人,又活了这么些年,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泛起糊涂来。皇上是不是你的同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说,怎么跟天下人说。皇上病重,全靠参汤吊着。为何吊着?因为太子还未回京。只要太子的那双脚踏进京城,
他就是太上皇。太皇上的那些过往又有谁会去追究呢?”
隔着距离,陆知鸢用手描画着永昌侯的眼型:“侯爷的罪是铁板上钉钉的,侯爷的死也是注定的,我们想要知道的不过是从侯爷口中说出来的真相。”
“旁人说的与我说的又有什么区别?”永昌侯闭上眼睛:“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旁人说的,只是旁人说的,细节方面与侯爷说的总归有些差别。”陆知鸢伸了个懒腰:“侯爷说不说?说,我们就听着。不说,我们就走了。”
“我与皇上的关系想必你们也知晓。”永昌侯睁开眼睛:“我本是皇家子嗣,奈何身份不宜张扬。先皇愧疚,寻了个借口将我养在宫里。初见皇上时,我与他皆是孩童。他穿着绫罗绸缎,我穿着粗布麻衣,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贵气,他从我的脸上看到了落魄,然我们两个都不开心。”
“你妒忌皇上生来富贵,吃穿不愁,他羡慕你自由自在,不必被宫中的那些规矩束缚。”顾安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红薯,生的,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
永昌侯似笑非笑:“那是大人的想法,不是孩子的。孩子没有那么多心思。我不高兴,是因为我是被强行带入宫中的。看到皇上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的人生将会跟他一样中规中矩。我天性爱自由,不想被束缚,奈何年纪小,没得选择。皇上不高兴,是因为他刚在太后那里挨了骂,本来就不高兴。”
永昌侯是以伴读的身份入宫的,刚开始与皇上相处的并不融洽。皇上注重规矩,他则没规没矩。皇上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他则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皇上想不明白,太上皇为何选这么一个人给他当伴读。他也想不明白,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想着玩呢?天天读书不累吗?
他们就这么相看两厌的过了大半年,直到皇上被人谋害,推进后花园的池塘里。他会水,把皇上从池塘里捞了出来。
太后娘娘以为是他做的,目的是谋害皇上,取代皇上。他被打了个半死,关在小黑屋里。皇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得知他被太后责罚,先去给太后陈清事实,然后避开宫人,拖着病体去小黑屋找他。
顾安拿着红薯过来:“后面的事情我知道!侯爷救了皇上,反倒被太后娘娘毒打一顿。侯爷定会打从心底怨恨皇上。”
永昌侯轻哼一声。
“你们这些人的心思真复杂。”睁开眼睛,原本漆黑的眼珠变成了红色:“一个孩子,被人推入水中,呛了水昏迷不醒,他的母亲震怒,迁怒于我情有可原。即便我怨恨太后是非不分,也不会将这份迁怒归结到皇上身上。”
顾安嘿嘿一笑。
“侯爷说的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件事之后,我跟皇上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我了解到作为一个储君的不易,他也了解到我作为一个皇室私生子的处境艰难,我们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开始教我读书,习字,教我一个皇子应该懂得礼仪规矩,我教他小孩子应该吃的,玩的。
再后来,我们成了真正的推心置腹的兄弟。他知我不图他的皇位,我知他定会放我自由,成全我想要游历北凉,做个逍遥散人的心。”
“那侯爷是如何从一个逍遥散人变成追求长生不老的人?”陆知鸢道:“
这里头有什么变故?这个变故应该是导致侯爷觊觎那批粮草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