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莫名有些不安。
陈乐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感觉身上又没了之前那股冲劲儿。
是因为刚骂了一个好人？
还是辜负了一个难得对自己有善意的人？
不知道啊……
总之，他现在突然哪也不想去了，只是想坐着歇一会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起手机。
他刚才开直播时也同时开启了录制，此时调出视频看一下，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干脆便把完整视频传到了音符app里。
标题取名为：
《挑战大街上脱下陌生人的裙子》
直接发布。
感觉有点不太正能量，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审核。
之后，他又看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私信。
有好几个问他，
“怎么不继续播了？”
想来想去，陈乐也不知道回复什么。
干脆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点进首页，开始刷起了短视频。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美……”
“艾特你的土狗兄弟过来看——”
“我承认只有你，让我爱的抓狂～～”
“那些生活中的尴尬瞬间……”
“到饭点了，我又特么来给损种奏饭了！”
“……”
陈乐脸上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个世界的现实很冷漠，但网络上却和地球很像。
玩梗、无厘头、无下限，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套路，都让他感觉熟悉。
当然，这里也有那些节奏、撕逼、无脑、蝇营狗苟之类，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就有江湖嘛。
但别忘了这个世界的调性。
这里的观众，主打的就是一个“分币不刷，就是看看”。
别说什么被噶韭菜了，就连上头跟风的都很少。
所以，这种“清醒”很好的清理了网络环境，还大大优化了视频质量。
商家没法糊弄人了，这些博主也不会因为钱太好赚，就态度越来越敷衍，而是必须一直上“干货”。
根本没时间去搞这搞那。
就很舒服……
要说最“舒服”的，还得是那些擦边女。
她们吧，本身没啥才艺，就靠自己身上那几两肉吃饭。
但这个世界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骗啊？
她们是用尽浑身解数，各种花样，有的就差身上只贴三个创可贴了，却还是挣不了多少。
大多最后只能转战其他领域。
最后能留下的，无一不是身材相貌极品，还有特殊能力的妖孽……
比如，有个厉害的女网红，就在陈乐所在的城市，和地球的某个超级网红名字一样，也叫“江南第一深情”。
人长的绝美，身材也极好，平时擦边视频没少拍。
但，就如这个名字一样，她还有着极高的“段位”，茶艺、心机、拉扯等等，全是顶尖，能轻松做到让一群男人望梅止渴、甘之如饴，争着抢着为她付出，为她花钱。
她也正是靠着这项能力，拍摄各种搭讪、教别人怎么“养鱼”的视频，在极难生存的擦边领域存活下来，甚至还成了一个大网红。
如今全网几千万粉丝，女人叫她“祖师奶”，男人叫她“女菩萨”。
你说离不离谱。
反正陈乐是不理解，对方一个擦边女，是怎么做到，既维护了自己的“价值”，引一群厉害的男人围着她转，又能如此“亲民”，让所有粉丝都觉得她人好的……
但他是真的觉得牛逼。
在这样一个冷漠的世界里，对方能做到这一步，真的非常，非常厉害了……
“也不知道，以后万一我也火了，会不会跟她联动一波。”
陈乐回过神来，眼神闪烁着呢喃了一句。
片刻后。
他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快中午了。
不知不觉，他已经刷了半个多小时的短视频。
他四处看了看，一切如常。
感觉自己心情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低头道：
“再看一个，最后一个，就去买设备。”
然后他手划到下一个视频。
“……”
没啥意思。
甚至不是什么剪辑出来的作品，而是人在路边随手拍的视频。
然而下一秒，他愣住了。
因为屏幕上的画面，赫然是昨晚他强吻黑裙少女的那一幕。
视频中人群熙攘，声音嘈杂。
他的脸邋里邋遢，还满是血迹，所以并不清晰。
但那少女却被人拍了个正着！
“卧槽。”
陈乐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他昨晚做的一堆蠢事还没补偿上呢，现在又多了一层麻烦。
用脚趾头想，他都知道对方不愿被曝光！
陈乐眼前浮现出对方昨晚离开前那通红的眼眶，和委屈的神色。
一时间头皮发麻。
“我可真该死啊！”
陈乐很慌，昨天他被少女拿刀指着都没这么慌。
他活了两世，深知网曝可能会对一个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万一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一些严重的后果，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赎罪……
他先给发布者留了条私信：“你好，麻烦能不能删掉视频？你这样她有曝光的危险。”
然后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回复。
“先看看评论。”
他来回走了两步，稍微冷静下来，然后重新坐下翻开了评论区。
这视频点赞量并不高，才几千个，评论也不过一百多条。
[这只青蛙在哪？我要刀了他。]
[在现场，他被警察带走了。]
[希望这个姑娘以后不会有心理阴影。]
[视频谁拍的，不知道打个码再发吗？审核这也能通过？]
[我想知道这个女生是谁，好漂亮。]
[加一。]
[咦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学姐吗……]
“……嗯？”
陈乐眼神一凝。
学姐？
他立刻点开评论下面的几条回复查看起来。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对方的身份，知道对方在哪上学。
可以不去当面接触，但暗中保护总行吧？
也不知道哪个狗审核通过了这条视频，但已经发生了，就必须想办法处理。
他丝毫不怀疑网友的人肉能力。
何况对方长的这么漂亮，迟早会被人曝光出来。
而那个时候，多重打击下，陈乐都不知道那个少女会做出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
[视频已被发布者删除。]
“？？”
陈乐麻了。
怎么赶在这种关键时候？
他还没找到对方的信息呢！
他赶紧在搜索栏里找其他有关昨晚的视频。
但没有任何结果。
仿佛刚刚那视频只是个疏漏，已经被清除了。
“等等，仔细想想……”
陈乐闭眼揉上了自己的眉心。
“刚才那个评论，他的头像是……天空，大海，小船……而他的id好像只有一个字，叫……”
“蓝！”
陈乐睁开眼睛。
迅速搜索框打出了印象中的id，下拉搜索起来。
果然，找到了，是个没任何名气的普通账号。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对方个人资料里的地址——
泽州市，庆海大学！
正是他之前所在的学校！
他猛的站了起来。
嗡。
他眼前一黑。
可能是因为比较激动吧，他又起猛了，导致脑袋嗡嗡响，又晕又麻，还隐隐作痛，和昨晚那个情况差不多。
但这次他很快就恢复了，摸了摸鼻子，也没有流血。
好像只是普通的低血糖。
他松了口气，脸色复杂的看向手机。
“刚刚还想着再也不可能回学校了，现在看来，好像必须回去一趟了。”
“如果她真是庆大的学生……”
“哎，他妈的，这事儿赶的，赶紧找导员认个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