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顾总监的电话,我想或许他能在创业路上帮到我,毕竟他承过我的人情。
电话在响了几秒后被接通,我寒暄道:“顾叔,这段时间怎么样啊,大连那边还习惯吗?”
“呵呵...小夏啊,你这问的是我的生活还是工作?”
我不太确定他这句话是不是有含义,但还是思考了一下,这也算是私事了,于是回道:“当然是问您生活了,那边衣食住行什么的还习惯不?”
“还算适应,就是户外冷了一些,上了年纪受不了。”
我一听有需求,当即说道:“刚好,我这有一些药酒,专门驱寒暖身的,我给你弄一批。”
却没想到顾总监在静默了几秒后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你得和我说说是什么事,我这才能确定敢不敢要。”
窗户纸捅破,我也不墨迹,接着说道:“果然在你面前我就是一毛头小子......之前不是就和您取经开店的经验嘛,现在我也有了想法,我是想说.....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顾总监很疑惑的问道:“合作?凭你和何总的关系...轮不到找我来合作吧。”
好像所有知道我和何颖关系的人都觉得,任何事我只需要和何颖打个招呼她就会帮我解决,甚至认为我就是这样做的。
这种感觉...不好,我似乎做不到当初说的那样,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想来当初我会说那样的话,是因为我无所谓了太久,无所谓家里人如何评价,无所谓还要等余潇雪多久,无所谓未来何去何从......
我潜意识以为可以一直无所谓下去,可当我决定和何颖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事就再也不能无所谓了。
我开始有所谓自己的一事无成是否会给何颖带来议论,有所谓她的父母能不能认同我,有所谓我们最后的结果。
认知告诉我人不能自卑,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心;可现实永远像一把刀子,插在了心脏一旁,不够致命,又在时刻警告。
最后我只告诉顾总监,是自己想要做一些生意。
我想还是因为何颖,他明面暗喻说了很多。
大概就是两种选择,要么帮助他升迁,也就还是借助我和何颖的关系,这一开始就不可能,更别说我现在还一心的想要证明自己。
另外一种就是站在商人的角度,第一家店所有事情我自己运营,利润也全部归我,风险当然也全都是我承担,等到开第二家以及后续的店他都会投资一半的成本,利润只要三成。
这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但我细想了一会儿后才明白这老狐狸的算计。
如果我真的到了开分店的地步,那说明餐厅已经能赚钱了,他这个时候再投资就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可我现在难的就是开头,他给出的方案解决不了我眼前的难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告诉我“喜客来”的一家分店近段时间要搬到离市中心更近的位置,那边的商铺空了出来,如果我想要租可以给我比市场更便宜的价格。
只不过他还是把“喜客来”说做是亲戚的产业,具体价格等他商议好了再告诉我。
我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在和我演戏,牵扯到利益的时候互相防备也是常态,就像我也处处揣摩着他。
话题末尾之际,我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大概是让顾总监签一份文件。
我知道那是同在大连的余潇雪。
顾总监最后说了一句:“小夏,那我就不和你多聊了,我这还有一点事。”
我应了一声,电话也随之被挂断。
而我哪会泡什么药酒,只是我们那的父母一辈,很多都喜欢在闲的时候上山采一些野菜,或者自己泡点药酒。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小姑,问她要了药酒寄到大连,尽管我很坚持自己垫付这笔不便宜的运费,但还是没能拗过小姑...
除此之外的话题还是离不开让我有时间回去看看,我只是应下,却依然没有回去的打算。
通话再次结束,可世界没有因此安静。
江面荡起的涟漪不知疲倦的撞击着两岸,不知道它到底是因此变得安分了些还是更加汹涌,总之江面一刻也没有安静过。
流动的江河永远无法像土坑里的水洼静若明镜,可土坑又注定了里面的水无法认识大海。
到底该怎么选择才算有意义?
我又点上了一支烟,这段本该用来见面的时间让提前退场的我无所事事。
可我并未因此觉得悠闲,反倒有些精神疲惫。
我想让自己的脑子空一会儿,又止不住的想东想西,或许是因为刚才听到余潇雪声音的关系,我想的事情竟大多是和她的过去。
......
中午一点左右,我有些饿了,却还是想在这待一会儿,于是到附近的一家面包店买了一盒饼干。
之后我又回到了外滩,在一个长椅上坐下,打开包装的饼干就放在旁边,继续看着眼前的黄浦江,一块一块的吃着。
没吃太多我便觉得有些噎,至于我为什么没买一盒牛奶之类的饮品,是因为这盒饼干要了我三十三块钱。
对于现在需要省吃俭用的我来说贵的有些蛋疼。
想来也是病态,三十三都花了,又去在乎那几块钱的饮品。
因为刚才抽了不少烟,又加上这干巴巴的饼干,我口中实在干的不行,就准备盖上饼干,去买瓶矿泉水。
在我拿盖子准备去盖上时,一只手伸进了饼干盒,从中拿走了一块饼干。
我抬眼看去,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将拿走的那块饼干送入了口中,随后坐在了椅子另一端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还用她那双大眼睛理所应当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皱眉,但没心情说什么,再次准备盖上。
她却又快我一步的从盒里再次拿走了一块饼干,我又困惑的看向她,她也目不斜让的与我对视着。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再次想要盖上盖子。
她又伸手过来,我妈的急了,要吃自己买去,来大街上抢算怎么回事,还抢我这么一个穷的快要吃草的老百姓。
于是这一次用比她更快的速度盖上了盖子,迅速拿着饼干站了起来,皱着眉看着她。
可好像是我抢了她东西一样,她将那双眼睛睁的更大来瞪着我。
我打量了她一番,在已经入春的上海她却还穿着一件高领毛衣,长椅旁边还竖着一个小型拉杆行李箱,像是刚来上海的样子。
工作时间外,我不怎么社交,至于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请哪个好心人去帮吧,我可算不上什么热心肠。
我还是一句话没说,拿着我三十几块的饼干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我刚走出两步时,身后明显有些生气的声音突然喊道:“夏冬末!”
我瞬间愣住,过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去,再次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我彻底懵了!
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指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没想起来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