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独眼喇嘛身中树叶较多,便高声说道:“众位且看,这位大师身中树叶明显更多,按照之前之约定,应当是芜菁真人获胜。”然而,胖喇嘛与独眼喇嘛却满脸不服。胖喇嘛率先叫嚷起来:“这一炷香尚未燃尽,比试便不能判定胜负,莫要下此定论。”独眼喇嘛亦在旁附和,其独眼中满是倔强与不甘。
我走近那香,仔细端详,发现香头处有湿润的痕迹,当下明白过来,转身怒视胖喇嘛,喝道:“胖喇嘛,你好不知廉耻!被制住了还耍手段,用内力逼出唾液弄灭香,妄图把这比试结果搅乱!”胖喇嘛被我戳穿,却只是翻了翻白眼,一声不吭,可那眼神里的恶毒却藏不住。
独眼喇嘛一听,纵身一跃而起,扯着嗓子叫嚷:“这赌斗本就不公!你们蓄意立下这于我不利的规则,只因我眼有残疾。现在香灭得不明不白,孰胜孰败,不能枉论。莫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要坑害于我!”他那仅有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怒火和怀疑,身子气得直发抖。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吕千渝往前一步,瞪着独眼喇嘛说:“大师,你可莫要胡搅蛮缠!这规则是你们自己同意的,怎么,输不起便要耍赖?之前你们在比试里小动作频出,现在倒怪起我们了,亏你武林前辈,真真颜面尽失!”
我轻轻拉了一下吕千渝,示意她先别急,然后盯着独眼喇嘛,严肃地说:“这位大师,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香是你那徒儿弄灭的,大家都看得清楚。你现在倒好,想把罪责推诿给我等,这可不是什么侠义之举。”
独眼喇嘛充耳不闻,还是大喊大叫:“哼!你说是我徒儿弄灭的,可有什么证据?恐怕就是你们搞鬼,好让芜菁真人取胜!”他的声音在这不大的场地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局面陷入僵局。大家都在等着,看这场因为香引发的风波最后怎么解决,这场激烈的比试究竟鹿死谁手……
我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若要平息此纷争,倒不如让他们现下继续比完,分出个胜负,也好让一切有个了结。”然而,话一出口,我便意识到了其中的难处。芜菁真人和独眼喇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内力对轰,此时皆是面色苍白如纸,气息虚弱,体内的内力损耗巨大,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再战。
独眼喇嘛听闻我的提议,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狂笑:“你当我们是钢筋铁骨吗?如今这副模样,还如何再战?不过,今日暂且绕过你们。但你且记住,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今日之辱,如同墨染净莲,虽一时蒙尘,终有洗净昭雪时。我独眼喇嘛于这世间恩怨因果之中,必以金刚怒目之态,破诸邪妄,下次见面,定要你们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代价!”他那独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犹如受伤的恶狼,虽暂时败退,却依旧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我心中一凛,深知今日之事已彻底结下仇怨,未来必将面临更大的麻烦。吕千渝亦是一脸凝重,她靠近我低声道:“看来此事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早做打算,以防他们日后突袭报复。”我默默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此时的场景一片寂静,唯有那断裂的树桩和熄灭的香烛见证着这场未分胜负的争斗以及新仇怨的开端。
“那便先各自散去,待日后再做计较。”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此刻多说无益,只能寄希望于未来能有化解此仇的契机。言罢,那胖喇嘛搀扶着独眼喇嘛,慢慢离去。
待胖喇嘛搀扶着独眼喇嘛离去之后,芜菁真人望着他们渐远的身影,稽首向我与吕千渝问道:“今日与我等纷争不断之独眼喇嘛,其姓名尚未知晓,二位可知?”见我们皆摇头,芜菁真人轻叹了口气。
未几,那离去的独眼喇嘛似有所感,竟高声传来话语:“吾乃巴特尔·阿里木·加措,今日之辱,吾定铭记于心!”那声音远远回荡,带着几分不甘与怨愤。
我与吕千渝、芜菁真人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吕千渝说道,“这独眼龙喇嘛的名字着实古怪。既有蒙古的雄浑豪迈之感,又有维吾尔的独特韵味,还兼具藏族的神秘宗教色彩,当真是前所未闻,今日可算开了眼界。”
芜菁真人微微点头,双手合十道:“此名或也暗示着他复杂的身世背景与经历,能融合三地风格于一名,想必他在这广袤西域之地定有诸多故事。日后若要应对他,此名或可成为探寻其过往的关键线索。”
我和吕千渝向芜菁真人抱拳一揖,问道:“多谢真人相救!自扬州酒楼一别,未料今日在此相逢。敢问,真人这是自何方而来,又欲往何处而去?”芜菁真人说,“实不相瞒,我与红花会赵三哥是至交好友,当年在屠龙帮就相识。近日听闻赵三哥为天理教所杀,先来红花会探询一番,得知这其中可能是有些隐情与误会。”
吕千渝听闻芜菁真人提及赵三哥死因,秀眉紧蹙,决然道:“赵三哥侠义闻名天下,如今死得蹊跷。虽非我教所为,我教不能坐视不理。无论如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手刃真凶,方不负江湖情义。”言罢,眼神中满是复仇的火焰。
芜菁真人道,“原来姑娘也是天理教中人物?”
“在下不才,乃天理教教主吕千渝。”
芜菁真人忙施礼道,“原来是吕教主,失敬,失敬,吕教主巾帼不让须眉,真令人佩服。”
我接着说道:“如今刘墉在扬州调查两淮盐引案,此事关乎国计民生,若能得真人相助,必能事半功倍。还请真人以百姓为念,拔刀相助。”
芜菁真人面露难色,摇头叹道:“施主有所不知,我早年于屠龙帮便立志反清复明,与朝廷作对多年,清廷岂会容我?一旦涉足,恐自身难保,还会连累诸多无辜。二位亦当慎重考虑,莫要因一时之念,陷入险地。”
芜菁真人话锋一转,看向我道:“然见施主方才与那喇嘛交手中出招凌厉,勇力非凡,却内力匮乏,实令我费解。以施主之资质,若潜心修炼内力,他日必成大器,为何却有所疏怠?”
我微微抱拳道:“真人过誉了。我志在边疆,欲以战功护我中国大地,守百姓安宁。江湖纷争波谲云诡,非我心之所向。内力修炼耗时费力,且于我守边之愿无甚紧要,故未多作研习。”
吕千渝笑道:“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居然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我一听吕千渝这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丫头片子,莫要在此信口胡诌!我一心只为边疆,哪有你这般闲心整日在这江湖中厮混,还来编排于我!”
芜菁真人见我们斗嘴,不禁莞尔说道:“两位情同意合,真让人羡慕。”我和吕千渝闻言,皆是一愣,随后又几乎同时叫起来。我满脸通红地喊道:“真人莫要误会,我与这疯丫头整日吵个不停,哪有半分情同意合之处!”吕千渝也跳脚道:“呸呸呸,谁跟他情同意合,他就是个榆木疙瘩,只知道边疆边疆,我才不稀罕与他有什么瓜葛!”
芜菁真人却只是捻须微笑,道:“莫要急着否认,世间诸般缘分,往往起始于这看似冤家的相处。且看日后,自会知晓。”我和吕千渝对视一眼,又各自别过头去,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只是嘴上仍倔强得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