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挡在村民面前,有模有样的和猪八戒扮演的猪王打了一场。
撞倒了许多树木,吓坏了一众观看的村民,还有躲在更后面的老弱妇孺,也壮着胆子给悟明加油。
悟明大声道:“猪王,这里是人族大唐地盘,你休要放肆。”
猪八戒口头人言道:“我不是普通妖精,我是无数女孩魂魄的聚合体。
只因你们重男轻女,将女孩活活淹死,这才有了我,我今特意为她们报仇而来。”
“尘归尘,土归土,猪王,听贫僧一句劝,你且离去。
贫僧劝村民向善,好生祭祀你,再不杀生,岂不两全其美。”
悟明看向身后村民。
“你们可愿意吗?”
村长是个有见识的,闻言赶紧喊道:“愿意愿意,大师快退了这猪王吧。”
底下村民眼中神色各异,显然只是一时害怕,绝不是真要悔改。
猪八戒看在眼里,他本就不是个聪明人,此刻被劫气扰动,一时就犯了嗔怒。
“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人族,我信不过你们,给我让开,我要杀了他们。”
猪八戒蹄子刨地,微微蓄力一会,就猛然朝着悟明冲了过来。
悟明正跟村长交谈,没想到猪八戒忽然暴起,他又不好现出原形,又怕村民真的死了几个,那罪过就大了。
只得咬咬牙,抵在最前面,结结实实挨了猪八戒这一下冲撞。
他实力本是胜过猪八戒,可此时猪八戒是原形出现,力大无穷。
悟明一下就被撞飞出去,口吐一口鲜血,他毕竟不是金刚不坏之躯。
猪八戒顶飞悟明,就朝着那几个村民冲过来。
这几个刚才眼珠转动,显然没当一回事。
这会子才着了急,手脚并用的四散跑着。
“救命啊,大师。”
“村长,村长,救救我。”
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猪八戒也不单独去追哪一个,总算还有几分善心在。
他只是撞断树木,不停追赶,有那倒霉的摔倒在地,他也只是一蹄子踩在腿上,并不要命。
村长带出来的一众青壮年,转眼被猪八戒吓得肝胆俱裂,心中那点小心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求猪八戒赶紧离去。
“猪王,猪王息怒啊,听我一言,且听我一言。”
危急关头,竟是村长站了出来。
他是个有担当的,强装镇定对着猪八戒道:
“我知你是个有灵性的,我向你保证,以后村子绝不会溺死任何一个孩子,否则我以村规处置,而且我会刻碑记载,世世代代传下去。”
“求你息怒,放过我们这些村民吧,他们都有孩子老人要养。”
村长扑通一声跪在猪八戒面前。
猪八戒硕大的身躯抖了抖,和村长瘦小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幕给村民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很多年后,他们都能清楚记起那个瘦小身影挡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场景。
“我信不过你,你们人族最是言而无信。”
猪八戒不耐烦的刨地,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莲爷爷拄着拐杖,带着一群村里的老人,颤颤巍巍走过来。
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口中同样附和着村长的话。
“猪王,放过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愿意听村长的话,要是您不信,把我们都带去吃了,不要祸及子孙。”
“是啊,求求你了猪王,我等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
悟明见此情况,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赶忙飞身过来,挡在猪王面前道:“猪王,不要冥顽不灵,就算我除不掉你,难道世上没人能除掉你吗?别忘了,长安城还有一个慈悲佛祖呢。”
猪八戒闻言,知道是悟明用师父提醒他,就哼哼道:
“我本是怨灵汇聚,你们若是不杀生,我自会消失,若是做不到,他日我必将重现人间。”
说完,猪八戒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一步步走远,转过山后便消失不见。
悟明捂住胸口,步子一个踉跄,猪八戒是一点没留情。
村长等人连忙扶住他,千恩万谢道:
“大师,多亏了你,多亏了你啊。”
“你救了我们一村人。”
悟明摆摆手,行了个礼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分内之事,施主,你们答应猪王的可不要忘了,否则下一次,贫僧可不一定能来得及过来。”
村长连忙点头道:“一定一定,其实官府也来宣导过,只是一来粮食短缺,二来需要壮劳力,所以村里人都不喜女婴。”
“唉,往后我都改,我会严格监督他们的,只要有一口饭吃,就绝不许他们淹死孩子。”
悟明听了问道:“昔日慈悲佛祖推广农学,推广新种子,莫非僵尸还不够吗?”
村长摇摇头道:
“若遇丰年,自然是够的。
若遇寻常年份,官府盘剥,再养家糊口,便勉强了。
若是灾荒之年,那便养不起孩子,只能淹死,或者卖了换取其他人活着。”
小莲爷爷补充道:
“所以美神说每年两个女孩,能换村子一年风调雨顺,我们其实都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能活下来更多人,只是可惜了女娃娃。
其实如果换成两个老头,我自己就去了,能以自己身躯换全村一年丰衣足食,有什么不好呢。
唉,可惜美神不要老头。”
村长忍不住笑道:“美神要你一个老头干嘛,吃都嫌塞牙。”
悟明心中一沉,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凶恶之人,也是被生活所迫,他们的选择恰恰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
“罢了大师,不说这些了,我们要先回去收拾房屋了,刚好猪王撞倒了这许多树,用来修缮房屋刚好。
大师随我们一起回村,我等当用心供奉。”
悟明点点头,他自然要帮忙的。
这时,刚才腿断了的倒霉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悟明想了想,还是过去帮他们止了痛,然后说道:“你们因果缠身,猪王才找上你们,以后要多多注意。”
几人连忙道谢,听了他的话更是羞愧万分,不停说道:
“大师放心,我等一定听从村长吩咐。”
村长又喊道:“小莲,这次你是咱们村大功臣,只是这美神那边,我记得你说她也是为了救人,那她应该不会来惩罚我们吧。”
小莲只是个普通少女,闻言摇摇头,见村长失望,又赶忙说道:“她要是来,我就把自己供出去。”
村长一笑道:“那倒不必,咱们村既然要改,就改个彻底,这些以后都不许做了,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要相互爱护。”
他带领村民回了村,休息一晚后开始修缮房屋,又上报官府。
官府也派了人来查看,见悟明身上有大慈恩寺的度牒,都不敢怠慢,纷纷加派人手帮忙。
悟明见事情圆满结束,这才离开这个村子,去找猪八戒和美后他们。
猪八戒救下的那个老人,到今天又差不多该被送进活人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