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培文是打算到了饭点和陈爽关了店门再去宋家的,接到宋乔的电话也顾不上许多,关了门挂了个外出的牌子,就带着陈爽开车去了陈泽家接人。
一路上肖培文都在嘀咕:“陈森妈妈平时看上去还算明事理,怎么关键时候尽掉链子。”
陈爽家住得近,陈森家里的事她都听说了,她分析道:“森哥前脚跟家里分家,后脚就在宋乔姐家办订宴席,他妈妈估计心里不痛快吧。”
陈森分家的事肖培文自然知道,要他说,那哪叫分家呀,那叫净身出户好吗?
就算陈森日子比陈泽好过,但好歹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啊。
说是让陈森回家聚聚的,结果连住的地方都没给人留,陈森大晚上的带着几件旧衣服灰溜溜的就回了店。
碰上那么个偏心的妈妈,陈森也真是可怜。
此刻的肖培文无比庆幸自己是家中独子,就算他再怎么混,老爸老妈总不会不管他。
想到这里,肖培文撇撇嘴:“两兄弟分家了就各过各的,他妈妈都决定跟着大儿子过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陈爽也不知该怎么评判,于是提醒他:“宋乔姐让你帮着接人,你只管接人就好,一会儿见到森哥妈妈,千万不要乱说话。”
肖培文被她严肃的语气弄得有些想笑,伸手捏捏她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的,还教训起我来了。”
陈爽气恼的拍开他的手:“你干嘛啊,专心开车。”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很快便到了陈家村。
车子开到陈泽家,黄玉芝已经在家等着了,见他们过来,她强颜欢笑的同两人打了招呼,才坐上车,看上去并不太高兴。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肖培文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阿姨,今天是陈森和宋乔的好日子,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生气上了。”
黄玉芝被小辈说教,心里的委屈更是压都压不住,她说:“他俩在一起我自然是高兴的,可宋家这样分明是拿陈森当上门女婿的,我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肖培文心里想,您把儿子分出去,连个像样住的地方都没给,还不如去我宋叔家做个乘龙快婿呢。
但他看在陈森的面子上,到底不能这么说,只劝解道:“您想多了,宋叔并没有要求陈森上门的意思。再说宋叔也是看陈森工作忙,心疼他,才帮着张罗的,不然谁不想图个清净,您说是不?”
先前宋乔打电话过来也是这么说的,黄玉芝还是不能理解:“他忙可以跟我说啊,我也可以给他张罗,这种事怎么好让女方帮忙。”
“让您张罗?”肖培文看了眼后视镜,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您想得也太简单了些。我若是陈森,也是宁愿麻烦宋叔,都不会让您张罗。”
黄玉芝疑惑的看向他:“怎么说?”
陈爽觉得他定没好话忙对他使眼色让他悠着点。
肖培文一直把宋叔两口子当自己亲叔婶,将宋乔当亲妹子。
从接到宋乔电话起,他心里就憋着火。
对黄玉芝不愿参加两人的订婚宴,他本就心存不满,哪会管陈爽的暗示。
他说:“阿姨,恕我直言,既然兄弟俩已经分了家,那两家的事还是不要掺和在一起的好。陈森如今分家算是一个人过,有我宋叔帮衬着也挺好。”
见黄玉芝还想说话,肖培文又道:“若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还好说,如今有了新嫂子,若是因为订婚的事再去麻烦家里,您就不怕新嫂子心里会不舒服么?”
王玲刚进门,黄玉芝的确还没摸清王玲的性子,若真是个爱计较的,说不定真会拿着这件事情私底下跟陈泽闹。
陈泽这些年过得苦,好不容易有了和谐的小家庭,千万不能因为兄弟的事弄得夫妻离了心。
这么一想,黄玉芝果然就没话说了。
陈爽见机,在一旁安慰:“肖哥说话直,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其实只要森哥和乔姐过得好,比什么都强,您说是不?”
黄玉芝叹口气,无奈的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担心陈森这样以后会被别人笑话,等我哪日到了地下,都不知该如何他爸交待。”
肖培文点了点方向盘,有些不耐的说:“陈森以后会不会有人笑话不好说,就您今天不参加他们的订婚宴,我敢肯定他一定会被人笑话,连带着宋家也会落人口舌。”
黄玉芝只是有些生气陈森擅自做主,也担心去到宋家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说闲话。
至于其他,她没有想太多。
这会儿被肖培文一番输出,顿时瞠目结舌:“怎么会…我…”
“不至于,您别听他乱说。”肖培文说话太过毒舌,陈爽真怕他把人气出个好歹,于是赶忙安慰:“其实像我们这一代,很多都是独生子女,听说有些地方独生子女结婚,都是自由嫁娶,不存在上门一说,婚后两人负责给双方老人养老,我觉得森哥和宋乔姐的情况跟这个差不多。”
小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好像一下子变成熟懂事了,倒让肖培文有些刮目相看。
“独生子女嘛,也是没办法的事。”黄玉芝神情明显变得缓和。
肖培文想了想,还是事先声明:“别的独生子女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宋叔老两口手上不差钱,且我宋叔在单位干了几十年,等他退休,退休金都足够两口子吃喝了,不需要宋乔额外负担他们的养老费用。”
原本黄玉芝就知道宋乔家条件好,听肖培文这样一说,心里更是舒服了不少。
肖培文见老太太彻底没了声儿,继续劝道:“现在到底跟几十年以前的旧思想不一样了,您要放宽心,适当的学会变通才是。”
觉得肖培文扭曲了自己的本意,黄玉芝忙开口解释:“结了婚,理应对双方父母负责,尽孝的事,我不会拦着。若女方真的不开口要求陈森做上门女婿,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肖培文在心里腹诽:他俩的事,您不愿意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