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笑得高深莫测:“姐姐的经商之才我是知道的,怎会甘心一直守着这么个小店?”
“妹妹高看姐姐了,我一个寡妇,无权无势,能攒出暖玉生香这么点家业已是烧高香了,哪敢有妹妹的雄心壮志?”叶琉璃眼尾一挑,打量着她的神色。
惜云在心中哂笑一声。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叶琉璃的野心和手腕?上一世她打着惜云的旗号攀上了谢珩的门路,借了虎翼军的粮道从北境运些新奇货样,一下子让暖玉生香在京中异军突起,分号遍地,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个财力吞下金缕阁。
她如今要做的,不过是在背后推叶琉璃一把而已。
“从前我在上官府说不上话,如今我是将军夫人,永康侯府的儿媳,这个身份该是能帮姐姐一把了吧?”她笑着从袖中摸出那块永康侯府的对牌,“谢家两位长辈宽厚,待我极好,已经把将军府的掌家之权交给我了,就连侯府的产业,我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叶琉璃抚掌大笑:“谢家如此看重,妹妹果然是嫁对了。我还当妹妹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哪儿屑于这些商贾之事?不知妹妹有何打算,姐姐愿闻其详。”
惜云微微一笑:“从前我是识人不清,没这份心思。如今我想通了,自己手中有真东西才最靠得住。除了帮谢家打理好这些家当之外,我也要为自己做些打算。不知姐姐愿不愿意让我入股暖玉生香?我助你在三个月内在京城开遍分号,成为京城首饰行的翘楚,到时候就是买下金缕阁也不在话下。”
叶琉璃瞳孔一震:“金缕阁?妹妹竟有如此志向?首饰行谁人不艳羡金缕阁,可它家有宫里的靠山,没人比得上它。”
惜云笑道:“姐姐无需担心。你如今不也有将军府和侯府的靠山了吗?况且这笔生意你稳赚不赔。姐姐的地契在我手中,从这个月起我就免了你的租金,折算成股本。今后你我盈亏共担,赚了你给我年终分成,若是亏了这些股金我也不要了,你分毫无损。如何?”
“这么好的事是不是太便宜我了?”叶琉璃眼波流转,“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你不怕谢家怪你以权谋私败家吗?”
“我是相信姐姐的才能,咱们两个人联手,一定能成。”惜云呷了口茶,“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我既然嫁入了谢家,绝不会做对谢家不利之事。我只是想为自己多做些打算。你也知道,我没有爹娘,祖父老了,大伯父他们也靠不住。”
现在形势不明,她不敢贸然把金缕阁涉及萧国密探之事告诉叶琉璃,以免她顾虑太多。
叶琉璃点点头:“妹妹有分寸就好。做生意事小,姐姐只希望你放下前尘往事,与将军夫妻和睦。如今朝廷开明,京城百业俱兴,正是做事的好时机。妹妹愿意主动帮我,姐姐求之不得。将来若是成了,姐姐自然不会亏待你,除了给谢家的分红,我还会再私下给妹妹一份,算做你的私房钱,也算是姐姐的一份心意。”
惜云眼眶一热,握着叶琉璃的手:“这些年在京城,多亏了姐姐的照料,如今也算是妹妹投桃报李。姐姐只管放手一搏。若是银钱周转不凑手或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向我开口,我一定全力相助。那金缕阁路子野,姐姐从现在起就得派人盯着它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样,姐姐随时告诉我。”
她唯一所求就是盯住金缕阁,在祖父出事前截住那封密信,然后远走高飞。若是能帮叶琉璃一把,更是锦上添花。
两人说干就干,兴冲冲地开始商量选址和进货事项,浑然没有发觉天色已晚。直到寒霜进来提醒:“小姐,咱们该走了吧。不是还要去找将军吗?”
惜云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叶琉璃皱了皱眉:“你和将军怎么了?”
寒霜没好气地说:“成亲当晚就去了书房,然后一直和花月楼的姑娘在一起没回府呢。”
“怪不得你说要为将来做打算,原来是这个意思。”叶琉璃气得跳脚,“你做得对。男人有几个靠得住的?我还当谢珩娶了你会浪子回头呢。你放心,姐姐给你撑腰,一定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只要管住银子,他浪到最后也得摔在岸头上。”
惜云哭笑不得地点点头,也不好解释,只能提醒她:“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生意上说不定还得借他的势。你就当他是个吉祥物。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叶琉璃怜惜地抚顺她鬓角的碎发,“你保重好自己,起码永康侯和夫人待你不错,在府中要多倚靠他们。平日若有什么事就来找姐姐。”
天色已暗,惜云想着谢珩可能已经回去了,便坐上马车直接回了将军府。刚进门,一看见愁眉苦脸的张嬷嬷,惜云的心就一沉。
连她都开始有点着急了。明日一早就要回门,谢珩连个人影都不见,八成是不会陪自己回门了。
她带着寒霜走进花厅,只见十几担盖着红布的挑子堆得红彤彤一片。
张嬷嬷迎上前来:“夫人,这是侯府刚刚遣人送来的回门礼。加上老奴准备的,一共有六十六担,应该是够了吧?只是将军……”
“够了够了,足够了。”惜云连连点头,“母亲想得太周到了。将军明日若是没空,我就自己回去吧。祖父一向喜欢将军,不会挑礼的,我自会向他们解释。”
“那怎么行,哪有新女婿不陪着娘子回门的?谢家断然没有这样的家教。夫人您放心,我再派几个人去找找,今晚一定把将军找回来。”张嬷嬷不由分说地又出去找人了。
惜云叹口气,悄悄对寒霜说了一句:“你让张嬷嬷别操心了。你亲自去花月楼跑一趟,将军一定还在那儿。就说我有急事请他回府。”
本以为这趟十拿九稳了,没想到掌灯后寒霜才回。
还是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