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短暂的话语并没有让掐住自己脖子的人松手，纪殊感觉自己即将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抬头去看张启灵。
就像是脖子上被人套了绳索一样，一直在用力的想把他吊到高处勒死，这种死法可不好受。
深邃的眼睛里边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想法，感觉自己的命快走到尽头了，纪殊终于是受不了了。
闭上眼睛再睁开脸上的祈求消失的无影无踪，猛的抬腿就踢向张启灵，他的反应也很快，直接退开之后看着捂着自己脖子咳嗽的纪殊。
他什么都没说，纪殊也知道他不会再往前来掐住自己，捂着脖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
“真下死手啊？”
他说话的表情和之前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张启灵静静的看着他，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言行举止，每一步都充斥着表演的痕迹，虽然非常的契合，但他就是觉得奇怪，因为他能感觉到。
在这张表演的面具下，隐藏着某些狂热的东西，他说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够切身的感觉到，尤其是刚刚这小子在那说关于自己的事情的时候。
他确实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动的手，他能够保证自己在他死亡的前一秒松手，但是纪殊没办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想要真的杀了他。
所以在死亡的边界，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破绽，纪殊看着对方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愧是你，我都隐藏的这么好了，居然还能被你发现，我是哪里有破绽吗？”
张启灵静静的看着他，看着对方不再掩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眼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太温顺。”
纪殊听见他三个字的回答，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了，太温顺，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一个小宠物一样。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张启灵：“毕竟你会觉得这个是一个人不正常的地方，总不能每个人都是这么坚强的吧，懦弱也是正常的。”
张启灵看着他，一句话直接推翻了他的道理：“放在你身上不正常。”
纪殊听着他的话，嘴角的笑更开心了，整个人往旁边一坐，湿裤子穿着不算好受，但是现在他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放在我身上就是不正常的？”
张启灵没有说话，抬脚走上去，在岸边拧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纪殊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也上了岸。
“说一下嘛，又没有损失？我只是想知道你从哪里发现的，嗯？”
他一步不落的跟在后面，张启灵没办法，转过头看着他，纪殊能够感觉到他看的地方是自己的眼睛，明明自己之前怎么装都没有人发现啊。
“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的兴致，张启灵居然跟他解释了一下：“你的目光伪装的再好，目光下面的感情是能够溢出来的，你只是在隐藏真正的自己。”
纪殊啧一声，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看样子学的不够透彻，但是也不能算是失败吧。
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其他人发现过自己的奇怪，就只有他，张启灵，说实在的他有想过自己会被发现，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纪殊脸上带上一种奇怪的笑容凑到张启灵旁边问了一句：“所以呢，你现在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想说什么？”
张启灵听见他的问题，这才停下脚步站住看着他：“刚刚那些是真的吗？”
纪殊点了点头：“当然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谎，说的话还是有根据的，我刚才说的虽然有一些不全面，但是保真。”
张启灵就不说话了，抬脚往回走，纪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追上去，又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没捡起来，跑回去捡衣服，就发现人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赶紧往前追，一边跑着一边还不忘，说两句：“哥，你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呀！”
张启灵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没有减缓速度，而且也没有加速，他三两下追上之后就跟在他后面。
说实在的，他很少把自己的真实面目显露给别人，因为演技太好，有时候已经把自己也演进去了，现在突然被拆穿。
总感觉像裸奔一样，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变回之前的样子，可能会再被掐一次脖子，那种感觉可不算好。
他这边正想着跟在后面也差不多到了住处，两人走到门口就发现院里坐了一个人，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进来陈皮就想当自己没看见。
纪殊像是条件反射的一样，要跟他打个招呼，他这边刚张嘴还没说出来什么，前面的张启灵突然转头看向了他。
“不用装。”
说完之后就走了，进去根本不给他留反应的时间，陈皮有些奇怪的挑眉，看着他们两个，张启灵走进去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还站在原地的纪殊身上。
屋内亮起的微弱光芒，能够看清楚这小子没穿上衣，看样子是刚从水里边爬出来，他的脖子上非常明显的手指印子。
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用手掐住脖子掐出来的印子，挑眉看着他：“干什么了？他要掐死你？”
纪殊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陈皮：“就是刚刚梦游不小心掉水里去了，阿坤给我捞了上来。”
陈皮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自己是傻子，不要觉得别人也是傻子，捞人是怎么捞的，插着脖子从水里举起来吗？”
纪殊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特别的无厘头，但是他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理由，陈皮就不会再追问下去，能省不少事儿呢。
扮傻能够解决的问题，比聪明人要简单的多，点了点头，看着陈皮：“老板，你怎么大半夜的跑院子里来坐着？晒月亮吗？”
陈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阴影处，纪殊转头去看那个阴影笼罩的角落。
真好奇里边有什么呢，突然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人，那一头煞白的头发，在接触光的一瞬间开始像反光一样，一瞬间就知道是谁。
这才反应过来纪殊赶紧说了一声走进屋里，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跑进去，燕旗蛮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皮：“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跟看见了鬼一样？我长得很吓人吗？”
陈皮有些无语的看着燕旗蛮，把旁边的椅子踢了一脚踢到他旁边，燕旗蛮顺势坐下，陈皮这才开口：“几百岁的老怪物了，还管长不长得吓人，进了棺材谁都是一样的。”
燕旗蛮似乎是对他的答案不太满意，摇了摇头，一脸不赞成的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怎么能一样呢？有的粽子长得奇形怪状的，老丑了，有的就能一直保持青春，说到底还是有区别的，我就算变成粽子，我也是最帅的那个。”
“自恋。”
陈皮翘起二郎腿，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挑了挑眉：“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把它藏在墙缝里呀？”
燕旗蛮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的说着：“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我的墙头谁敢扒？藏在那里，小偷也想不到，快给我的智慧一些称赞。”
手上把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摊开之后，第1面上面画着一个乱七八糟的图形，陈皮皱眉：“你上学堂的时候是不是整天走神啊？这画的什么啊？”
燕旗蛮有些尴尬的，把那张纸往后翻了一下：“那张是废纸，我乱画着玩儿的，重要的在后面往后翻。”
再往后面翻，下面出现了一堆笔记，歪歪扭扭的用汉字写着一些东西，陈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燕旗蛮指着上面的一串字说：“这是我上次在他们那里见到的，他们正在往周围的山里边送什么东西，听起来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后来我们的人只要上山就没有下来过。”
“时间大概在半年前，根据我的初步推测，那上面大概是被放了一些蛇虫之类的，当然肯定是有剧毒的，因为没有把握，从那之后我就不再让族人上山。”
陈皮看着上面有些词语都是用谐音字写的，想来这小子的汉语也没学到多少，勉勉强强的能够看出来是一些采购的清单。
“这些东西你是在哪看到的？”
燕旗蛮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在那个死玩意儿的大厅里，那上面挂着一块羊皮，羊皮卷上用东西写的，而且还是红色的，那个羊皮下面是一张桌子。”
“这上面的大部分东西都在那张桌子上，我是趁着周围的守卫没注意钻进去看到的，具体的用处我并不知道。”
陈皮点了点头：“看样子他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呀，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小侄子，看样子你这个表叔叔做的不称职，他时时刻刻的想要你命。”
燕旗蛮一脸不屑的看着纸上的东西：“就算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他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