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晴话音落定，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全都落在颜念念手中的画轴上。
不过……
毫无例外，下一秒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这画轴看上去有点旧，普通材质，毫不起眼，看上去就很不值钱。
第一次送礼就送这儿？
果然，小门小户的上不了台面。
费老爷子倒不怎么在意。
他只是在仔细打量着颜念念。
之前几次都是在电话里通话，她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舒适如沐春风的感觉。
现在看到真人，就更让人舒服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纯粹，毫无功利性，这样纯粹的性子在当今这个功利性极强的社会真的很难得。
费老爷子越看越喜欢。
颜念念看了一眼佟雪晴，“嗯！这是我送给爷爷的礼物。”
“念念，你能来爷爷就很高兴的，还带什么礼物。”
“过来，陪爷爷聊聊天。”
费老爷子知道别人的想法，便想将礼物的事遮掩过去。
谁知，佟雪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几乎是话音落定的同一时间，她抢先一步从颜念念手里抢过画，“颜姐姐，别小气，也让我们欣赏一下嘛。”
画被打开。
众人定睛瞧去。
一幅山水画。
绵延不断的山峰险峻屹立，满山松林在淡淡的薄雾间若隐若现。
一眼瞧去，倒是很有意境。
只是……
最下面落款印着的居然是齐老的私人印章。
“呵！”
这下，人群中居然隐隐有浅浅的讥笑声传来。
佟雪晴也乐了。
蠢货！
随随便便拿一副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破画当第一次的见面礼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副齐老的赝品。
这不是在打费老爷子的脸吗？
佟雪晴故意装出一副“好心”的模样，提醒颜念念，“哎呀！颜姐姐，你被人骗了，这副齐老的画是假的。”
她声音不大不小。
但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
颜念念皱了皱眉。
她又不傻，自然看出了这佟雪晴的小心思。
“不是假的，这幅画就是齐老的作品。”盯着她的脸，颜念念气定神闲，一字一顿地道。
“这……”
佟雪晴故作为难，心里却已经快要乐疯了。
明明是假的，这女人还当众坚持。
看来，说她蠢都抬举她了。
“喂！小姑娘，做人要诚实，你这就不对了。”
“就是，拿个赝品来糊弄费老先生就已经是大错特错，现在被揭穿了还不承认，人品太有问题了。”
“思羽啊！你从哪认识的这人？可别被人骗了。”
“可不么，现在那些出身不好的女孩就好装个纯，装个可怜什么的，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看，可得擦亮眼睛。”
费思羽脸沉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将颜念念护在身后，“你们乱说什么？念念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她……”
“一定是被人骗了。”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这画是真品。
“好了！你们没事都跟一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儿呀。”费老爷子打起圆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念念的一番心意。”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费老先生，这话可就不对了，她拿副假画出来冒充戏耍我们，怎么说过去就过去，怎么也得给我们道个歉吧？”
董燕撇嘴接过话音。
她可没准备就这么轻易放过颜念念。
佟雪晴一脸单纯的模样，“嗯，认识到错误了道个歉也对。”
这下，所有焦点又回到颜念念身上了。
众人高人一等的模样，都在等她道歉。
可谁知……
颜念念一点慌乱的神色都没有，她淡定又说了一遍，“我没有说谎，这幅画就是真的。”
现场突然安静了。
下一秒，愤怒的沸腾了。
“费老先生，你看到了，这是个什么货色？亏你们祖孙俩还这么维护她！”
“以她这种身份能参加咱们这种聚会，已经是抬举她了。可结果呢，人家这是将咱们当猴耍呀！”
“就是，简直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
“别废话了，还是赶紧将这种人给赶出去吧！”
斥责的同时，旁人有人趁机伸手，想要将颜念念往外推。
谁知……
颜念念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举动。
反手捉住了对方的手腕，接着反客为主，用力一推，“暗中出手伤人，这就是你们口中上等的修养？”
蹬蹬蹬！
那人往后退了几步，重心失控，差点摔倒。
震惊之余，她不可置信地瞪向颜念念。
然而，质问后，颜念念轻蔑的视线就在她身上扫过，不欲和她纠缠。
因为此时她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自诩高人一等，自以为是的上等人。
“你们凭什么认为这画是假的？”
“就因为你们出身好，有点钱，跻身到上流社会，而我很普通，没钱没权，所以，连验证都不需要，就武断地下结论。”
“对吗？”
众人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
确实是这样的。
以貌取人，以家世论尊贵。
他们重金都弄不来的齐老真迹，她又怎么会有？
但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这样的真相。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们都知道，齐老确实作过这样的一幅山水画，市面上赝品不少，但却有唯一的一个验证方式。”
“齐老是叠墨派的开山鼻祖，他的画遇水的话不仅不会损坏，还会产生奇妙的变化。”
人群里一个懂画的人突然开口。
经他这一提醒，其他人顿时也想起来了。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对，我以前也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喂！姓颜的女人，既然你说这画是真的，那你敢不敢印证一下？”
“就是，让我们瞧瞧，也好当众打我们的脸啊？”
众人不怀好意地笑着。
他们全都料定了颜念念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费思羽急了。
念念应该是为了面子，才弄到这种骑虎难下的地步。
他真心疼她。
“念念，咱们不纠结这件事了。走，我带你去院子里参观一下。”费思羽突然拉起了颜念念的手，想暂时先带她离开大厅。
“哈哈，看吧！她根本不敢验证。”
“赝品就是赝品，上不了台面。”
身后那些上等人哄堂大笑，讥讽毫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