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床边足足站了两分钟,床上的男人毫无回应。
男人的睡颜依旧丰神俊朗,时不时伴随着安静的轻微呼吸。
林晏殊走过去拉过余淮的手想要拽他起来喝张姨熬的醒酒汤。
下一秒她白皙柔嫩的手上肌肤蓦地传来一抹微凉的金属触感。
林晏殊拿起余淮的手。
卧室柔和暖色灯光里,余淮骨节修长的无名指上那枚闪着银色光泽的素圈戒指赫然在目。
林晏殊认得,这是两人婚戒中的男款。
结婚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林晏殊原本不想买戒指的,因为她觉得戴着戒指干活很不方便,丢了又会心疼。
后来,余淮一听就当场冷了脸。于是林晏殊就妥协了,最后余淮自己做主亲自挑选了一对婚戒。
余淮给林晏殊挑的是活口的钻戒,给他自己买的是样式最为简单的指环戒指。
现在分开了,属于余淮的那一枚婚戒还牢牢在他左手上戴着,林晏殊的戒指早在两年前分开收拾东西搬离A城时她就将它放在装戒指绒盒里放到了衣帽间收纳的珠宝首饰柜里。
看着那抹银色,林晏殊的心狠狠的疼了下。
林晏殊用尽全力把死沉死沉的余淮从床上拽了起来。
将余淮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后,林晏殊伸手拿过汤碗给余淮喂醒酒汤。
“张嘴。”林晏殊声音冷淡。
靠在林晏殊怀里的余淮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林晏殊稍稍迟疑了下,直接单手捏住了余淮俊挺的鼻翼。
“嗯……”鼻翼上突如其来捏过来的加重力道让余淮身体立马做出了肢体反应。
一个抗拒的伸手阻拦间,余淮差点打翻了林晏殊手里拿着的瓷碗。
余淮抗拒的举动让林晏殊秀眉微蹙间加重了手上力道。
随着余淮被逼无奈的张嘴,碗里的汤汁顺着他性感的咽喉一滴不剩的滑进了肚里。
“咳……咳……”由于喝汤时力道太急,导致余淮接连咳嗽了几声。
咳嗽间,余淮条件反射般缓缓睁开了醉意朦胧的眼眸。
面前女人面容时隐时现,余淮感觉恍若梦境。
是在做梦吧?现在好像也只有偶尔的梦里能见到她了。
“给你。”林晏殊抽了纸巾递给余淮让他擦嘴。
双目再次微阖的余淮没有伸手。
余淮浑身都难受!
晚上为了彭总的小情人柳含烟,他跟一屋子附庸风雅的人通关喝酒。
从玉茗晏出来时,他头疼的厉害,简直要炸开一样!
带着一丝玫瑰花香的柔软纸巾在余淮唇边轻拭,女人帮他擦嘴的动作温柔如水又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迷迷糊糊间,余淮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只让他有着莫名熟悉眷恋的纤手。
“宝宝……”
“是你回来了吗?”余淮握住那双柔嫩白皙的手放在俊逸英气的脸颊上轻轻磨蹭着。
确定触感真实不再是梦境后,余淮努力睁开了眼眸,面前女人脸容逐渐清晰:
黑色的秀发自然蓬松的扎成发髻挽在脑后,一身黑色绣着墨竹的中式长款旗袍外披着件质感上乘的素雅羊绒披肩,女人那双清澈秀气眼眸亮如星辰大海,那张清秀俊逸的小脸清冷如霜。
那么清冷的脸颊!那么淡漠的表情!不是林晏殊又是谁?
“我说,你俩到底有完没完?”忍着内心的恶心和肉麻感,林晏殊秀眉微蹙满脸都是轻视嫌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那个嗲嗲的柳含烟厮混久了,余淮连沉稳内敛的性子都变了?
“宝宝?”
余淮那样外表沉静如水、坐树不言的人,有一天她竟然也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么宠溺无边的亲昵称呼?
林晏殊单听到几乎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多么肉麻又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称呼!
看着一脸醉意的余淮,林晏殊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嘲讽:“我也是醉了!宝宝来宝宝去的你俩,加起来年龄都快六十了吧?”
“你和柳含烟私下独处彼此叫对方这样肉麻的称呼也就算了,我一个外人还杵在这儿呢,这下被我亲耳听到,难道你俩就不嫌臊的慌?”
“手放开!”林晏殊冷脸间想用力抽出手,哪知道余淮抱住她手的力度也出奇的大。
余淮不光抱住她的手死死不放,闭眼间他俊逸英气的脸上还有着一副安心踏实的死皮赖脸表情。
僵持在进行,林晏殊眼皮也越来越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晏殊醒来就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主卧的床上,她的披肩自然的搭在不远的沙发上,余淮已不知所踪。
林晏殊穿上床下放着的女士棉拖鞋走进主卧洗手间后,蓦地就看到洗漱台上放着全套崭新的女式洗漱用品。
里面架子上牙刷、牙杯、毛巾、洗面奶、面巾纸、卸妆水、整套护肤品都有,甚至连看起来洁净蓬松的白色浴袍都是叠放齐整的放在顺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林晏殊刚从三楼的楼梯下到二楼客厅,一个软糯漂亮的小男孩手拿航母模型立在远处定定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儿就朝着林晏殊走了过去。
看到立在面前认真打量自己的俊逸英气小男孩,林晏殊脸上满是压制不住的惊喜激动。
“慕淮,到妈妈这里来。”林晏殊唇边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她伸出双手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温柔宠溺。
小男孩回头刻意看了眼背后的张姨。他的乌黑发亮的眼眸看着张姨,像是在向张姨求证,也在征得张姨的同意。
“去吧,慕淮!她就是你妈妈啊!妈妈上次忙完半夜都专门跑来看你,结果你刚好都睡了。”张姨脸上满是慈爱笑意:“还好你妈妈今天又见到你了。”
“妈妈……”慕淮听到张姨的话立马扔了手里的模型冲过去扑到了林晏殊怀里。
“”妈妈……”慕淮双手环着林晏殊的脖颈,将柔嫩小脸蛋紧紧贴着林晏殊清秀的脸颊上下磨蹭,脸上满是无限眷恋,就跟从前几个月大时对林晏殊一样的乖顺依恋。
“宝贝儿子!”林晏殊紧紧拥抱着小猫一样乖巧可爱的儿子,心里阵阵柔软又酸涩不已。
闭眼间,一行行清泪从林晏殊清秀脸颊上无声滑落。
两年了,慕淮那些照片虽然缓解了林晏殊想念儿子的思念,但现在怀里小慕淮和她真实的拥抱触感才让林晏殊真正感觉踏实满足。
“唉!”张姨看着面前母子相拥的一幕,心里很是感动又很难过,她转过身默默擦着眼泪。
“余董……”张姨抬头就看到了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余淮。
穿着黑色毛衣的余淮手里正拿着林晏殊昨晚那条素雅的羊绒披肩。
刚刚客厅母子相拥的一幕,显然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
“张姨,早饭准备好了吗?”余淮看了眼张姨。
“哦,马上就好了。”张姨会意快速走去了厨房。
余淮走过去俯身就将披肩给林晏殊轻柔的披在了肩上。
“林慕淮……”余淮立在原地看着林晏殊怀里一副娇嗲的儿子喊了声后微微敛眉:你妈妈最近很累!你去玩具房里独自玩一会儿,让她在沙发上先休息会儿。”
“知道了。”慕淮一听到父亲余淮的话,立马听话的松开手快速从林晏殊怀里挣脱开走了出去。
“妈妈,我一会儿再来找你玩。”捡起地上的玩具,笑意盈盈的慕淮回头看了眼母亲林晏殊他就欢快洒脱的跑去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
怀里一空,林晏殊整个人马上就变得无精打采的。
看样子,是余淮怕她在这儿待久了慕淮对她的依赖性变强。
“过去沙发上坐吧。”余淮率先走过去坐在了客厅中央沙发上。
林晏殊起身跟着余淮走过去立在沙发前。
扫了眼余淮脸上沉静如水的表情,林晏殊很自然坐到了远离余淮一段距离的位置上。
“今天不急着回去开工?”余淮睨了眼林晏殊的举动脸色平静。
“最近很累,想休息几天。”林晏殊抬眸看着身侧正襟危坐的俊逸男人心里很是窝火。
他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不开工?
她倒是想开工,问题是他自己在背地里带着柳含烟干了什么损害她的事,难道他心里真不清楚吗?
他在明知故问吗?
空气里无话可说的两人处在一阵凝固静默的空间里。
“昨晚……”
“昨晚……”
同一时间,余淮和林晏殊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两人脸上都有了丝不自然的表情。
“有话就说吧。”余淮眸子落在了林晏殊穿着黑色修身长款旗袍的姣好的身形上,他的眼里有了丝惊艳到的光亮。
话说,她真的很适合中式风格的衣服。每次见她穿中式衣服,余淮就觉得自己总能被她身上那抹古典婉约的自然气质惊艳到。
“昨晚上,你……”林晏殊一对视上余淮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她的心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颤动,原本滑到嘴边想爆发的话也开始变得支支吾吾。
“昨晚——我喝多了。”余淮看着林晏殊面色沉静温润:“如果我对你有了什么非分的举动,或者说了什么让你烦恼误会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林晏殊听了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余淮。
很快,那双亮如星辰的清澈眼眸里有了丝水雾蒙蒙在快速氲起。
“没有。”隐忍不发的林晏殊倔强的昂起头凝视着余淮:“余董你那么冷静自持的人怎么会有什么不理智的言语和举动呢。”
“没有就好。”余淮随手拿了茶几上的九五至尊烟盒从里头摸了支烟出来点燃后慵懒的仰躺在了沙发上。
随着薄唇不停的开合间,薄薄的一层蓝色烟雾就从他俊挺鼻翼和薄唇里里徐徐吐呐呼出。
他抽烟的姿势慵懒又随意,不经意间却散发着成年稳重自持男人骨子里那种泰山崩于眼前,我自俨然不动的隐忍克制魅力……
“孩子我见到了,今天我就先走了。”林晏殊起身看着余淮告别,表情淡然。
“嗯。”余淮面色沉静应了声。
目光落在沙发上余淮慵懒又潇洒俊逸的身姿上,林晏殊心里一阵绞痛,脸上却满是洋装出来的的从容淡定。
“余董,早餐好了,可以开饭了。”说话间,张姨从厨房走了过来恭敬的立在余淮身侧。
“先吃饭,吃完饭我让杨程送你回去。”余淮扫了眼林晏殊声音温润。
面色沉静在烟灰缸里掐了烟后撂下这句话,余淮径自去了餐厅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阳光穿透大大的落地玻璃照进宽敞的室内,明亮干净的空间里满是暖暖的透明清朗光线。
被阳光包裹的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美丽的紫色风暴月季和几种冒着热气的精致丰盛早餐。
“不用了,我车在附近地下停车场。”林晏殊转身往旁边旋转楼梯上走去。
“余董……这……”张姨感觉到空气里隐隐多了暗流涌动的奇怪氛围,看着林晏殊转身离开时脸上满是凝重黯然,她的表情也立马跟着变得茫然失措。
“她愿意走,就让她走吧。”余淮拿起一片三明治面色平静的咬了一口,又优雅喝了口牛奶。
……
新天地影视公司。
“我暗地查了下,我们工作的停摆和北斗星文化公司有关。艾米端坐在会议室办公桌前扫了眼全场的艺人。
“啊……?”艾米话音刚落,本来静默不语的会议室里立马像水被烧开前的瞬间,立马变得沸腾。
“还真是他们公司干的?”
“那里头有个最出名的柳含烟,一看走路姿势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屁本事没有,整天就会搔首弄姿到处吊男人。”
“人家外形条件的确优秀!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
“安静一下!”艾米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了空间内的聒噪吵闹用力拍了下桌子。
“知道原因了,下面我们就该主动帮公司想想办法!”
没安静几秒的会场因着艾米的话再次陷入沸腾: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
“除了说唱弹跳、拍摄、演戏,别的我们也帮不上忙啊。”
艾米认真听着,最后把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全程沉默如水的林晏殊身上。
“停下,都听我说!”清了清嗓子,艾米郑重其事说:“我跟杜总还有公司几个高层商量了下,我们最近准备为大家陆续开辟出海外市场。”
“海外市场?”
艾米话音一落,全场男女艺人一片哗然:
“重新圈粉,那得多辛苦?”
“我不想去!”
“我也不想去。”
……
艾米听着耳边艺人各种心声,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忍无可忍中,她将手里的瓷杯咖啡震了下。
“各位!”艾米冷冷扫了眼全场语气透着愠怒:“愿意留下来的就努力开拓海外市场,不愿意干、想躺平混吃等死的自己趁早离职!”
艾米把手里的行程通告表拍在桌子上脸色暗沉:“都好好看看你们自己这几年的行程通告上出勤率和休息天数,你们对得起自己拿的那么高的片酬?对得起公司辛苦栽培和背后投资你们不断燃烧的经费吗?”
艾米声音冰冷:“明确告诉你们,公司马上就要开启一轮新的淘汰赛。优者胜出、劣者淘汰本来就是古今社会都默认的规则,作为天选打工人,你们谁都不要想着躺平就能侥幸躲过!”
……
“林汐,十分钟后去我办公室,我有事找你。”会议散场后,立在办公桌前的艾米突然从背后叫住了林晏殊。
艾米办公室。
“林汐,你来公司两年多了,杜总和我对你怎么样,想必你心里有数吧?”坐在旋转座椅上的艾米抬眸间犀利的眼神里满是敲打。
“你们对我的知遇之恩让我很感动,也很感激。”林晏殊说:“艾米姐,都是自家艺人,有事不妨直说。”
“很好!你从进公司以来就一直非常敬业踏实努力,连杜总都常说你很聪明,也很敏感!”艾米勾唇浅笑:“说实话,带你我很省心。”
“哪里?作为公司的艺人,这些付出本来都是职责所在的。”林晏殊回答时谦逊温和。
艾米脸上闪过欣慰的笑容而后脸上很快有了丝凝重:“晏殊,眼下公司有了难处,也许他们都感觉不到,但我相信凭你的灵敏度你应该能清晰感觉得到公司目前所处的危险境地。”
“眼下,我们急需要一个挽救公司于水火的艺人。”艾米郑重的看着林晏殊:“你愿意做这个人吗?”
“那要看具体做什么事了。”林晏殊敏感的感觉到自己很快要沦为资本利用的棋子了。
出道两年了,在美女如云的公司里,她和范馨的年龄属于中间的那类。
比起那些外表青春靓丽的二十岁小姑娘,她们俩年龄不占优势其实是很尴尬的,所以她和范馨一直在竭尽自己所能靠努力和实力去打拼,以此来占据更多市场价值,赢得公司的器重。
“三天后,我和杜总在玉茗晏组织了个饭局,我们想带你去搭条线。”艾米敏锐的眼眸里有了期待的光。
“希望只是一场单纯的饭局。”林晏殊直视艾米:“你了解我的,我做人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如果超过我所能接受的范围,我必然会鱼死网破。”
艾米听了脸上有了片刻凝重,而后唇边漾起一抹浅笑:“当然了,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