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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微离开后,叶沐笒一整天心中都感到很不安。

晚餐的餐桌上,程澈就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吃了晚餐,程澈并没有去书房工作,而是带着她,两个人去了院子里散步。

深城的天气越来越暖和,白天大太阳当头的时候甚至能体会到夏天的即将来临,只有晚上漫步在这院子中,感受着晚风的温柔,才能判断春天其实还没有过去。

程澈牵着叶沐笒,几次看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他牵着她到了一处休息的椅子里坐下,星空当头,院子里明亮的路灯下,程澈问她:“阿笒,有什么心事吗?”

叶沐笒已经答应过何微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但她应该怎么问他他父母之间的感情,才会显得不那么的刻意……

想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叶沐笒偏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摸出来了一支打火机正在手掌间把玩着。

叶沐笒轻声:“这里是外面,你想抽烟就抽吧,没事的。”

叶沐笒知道他向来当着自己很少抽烟的,在家里,他很多时候都是在书房里抽完,或是跑到阳台上去抽。

程澈听她的话,并没有摸出烟来,而将打火机重新装进了口袋里。

他的烟瘾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偶感心烦时,才会特别的想抽烟。

他刚刚……只是看到她不知为何心事重重,心里觉得烦躁,不知怎么就摸出来了打火机。

程澈再次问:“阿笒,是不是因为我母亲白天过来跟你说了什么?你没有操持办过什么大宴会,奶奶的寿宴你不必劳心了,等会儿我会直接给母亲那边打电话跟她说明的。”

叶沐笒见程澈担忧自己,心中因为白天答应何微的事隐瞒他的歉疚感更加剧烈,她决定,何微和程逸谦之间的事情,她定要查个清楚。

叶沐笒对程澈摇头:“奶奶的寿宴没事,很多都是伯母自己一手操持,我只是给她提点意见而已,没什么可劳心的。”

程澈:“那你是因为什么事……怎么一副满是心事的样子?”

在一起这么久,她果然一点小小的情绪变化都瞒不住他。

叶沐笒对他抿唇一笑,然后摇摇头,她顺势将头依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自然而然的声音问他:“程澈,能跟我说说你母亲和父亲之间的故事吗?”

程澈的手顺在她依靠在自己肩膀的头上,修长的指尖插入她的发间,轻轻抚摸着:“怎么会想听他们的事?”

叶沐笒顿了一下,低低笑着掩饰内心的不安:“早上伯母不是来找我商讨奶奶寿宴的事吗?伯父打电话给伯母没有接到,都打到了你那里去,看起来挺着急的样子……所以,我想他们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很相爱的吧。”

叶沐笒说着,微微抬头,睁大着眼睛看身旁的男人,在他的眼神之中没有看到任何的怀疑之色时,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安份的靠回他的肩头上。

只听见程澈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们相爱不相爱,我看不出来……不过这么多年,他们倒是一如既往的相敬如宾,父亲向来很尊重母亲。”

尊重?

叶沐笒的眉心皱紧。

尊重还会到出手掐脖子的地步吗?

对叶沐笒来说,掐一个人的脖子比打一个人的耳光还要狠。

扇耳光或许只是为了泄一时之气愤。

而掐一个人的脖子,那是想置一个人于死地。

在程澈的眼中,他的父母是相敬如宾的,他的父亲甚至是尊重母亲的……

那么,何微到底做了什么得罪程逸谦,又或是对他说了些什么话,他才会这么恨得不自控,想置她于死地。

叶沐笒问:“这么多年,你就只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相敬如宾?”

程澈:“嗯……”

他接着道:“从前我也以为相敬如宾是一对夫妻相处的最佳状态……但是,慢慢的,我偶尔会看到母亲的眼中含有淡淡的失落和悲伤……她有时会盯着家里的某一处失神落魄许久……”

叶沐笒试探的问:“你觉得他们不相爱吗?或者是你的父亲不爱你母亲?”

程澈摇摇头:“不知道……如果不相爱,大半辈子都过来了,父亲也几十年如一日,不管老宅距离得有多远,他应酬到多晚都会回家,甚至出差也必须会带上母亲。”

叶沐笒心中顿时猜测。

那就是何微不爱程逸谦。

叶沐笒问:“他们之间是商业联姻的吗?”

程澈摇头:“不是。”

“小时候听奶奶说过,我母亲的家世虽然也不是缺钱的人家,但相对来说比较一般,她和我父亲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他们也是对方的初恋,我母亲一毕业就嫁给了我的父亲。”

叶沐笒又感到了疑惑,校服到婚纱,怎么说都应该是相爱的。

为什么程澈描述的时候,连相爱都不敢确定,只有相敬如宾呢……这期间肯定发生过了什么的,而且程澈肯定不知道……

叶沐笒大胆的猜测,他们之间刻意隐瞒程澈的事,跟何微不愿意让程澈知道她和程逸谦真正的感情状况有关。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在程澈的口中只剩下一句“相敬如宾”,只剩互相尊敬,情感已经淡薄……

所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程逸谦和何微之间的感情,其实是有些讽刺的……

程澈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尊重他的母亲了……

叶沐笒感叹了一声:“校服到婚纱……他们的爱情真美好。”

只是那么美好的开始,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场面呢。

程澈的眼神微微一眯,他低头看着靠在肩头上的软软的小脑袋,手掌又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过:“阿笒,我们的也很美好。”

叶沐笒这个时候抬起来头来,她双眼认真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问他:“程澈,等我们之间经过了几十年的岁月的洗礼,是不是也会变成如今的你的父亲和母亲这样的,相敬如宾?”

叶沐笒这么一问,程澈果断的就摇头,他笃定道:“不会。”

他说:“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会一直敬你,爱你。”

明亮的路灯下,叶沐笒看着他完美的下巴弧度,还有他脸上露出来的认真模样,心中因为隐瞒着他的事情感到罪恶深重,她伸手,心疼的摸上他的脸颊,她说:“我也是,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会一直敬你,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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