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雨天。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念念，你会在哪？”
“我喜欢你，你会原谅我吗？”
水雾蒙蒙，漫步雨中。
宋妍可失神落寞地来到了许久未去的别墅，那是姐姐特意给念念的。
走近别墅前，她心神猛然一颤。
“去死！”
“死死死死死死！”
“你这种人也配活在这世上？”
墙面上，五颜六色的涂鸦写满了字，每一个字眼充斥着满满地恶意。
宋妍可握紧拳头，掌心处的伤口破裂，咕咕冒血，她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这是网暴线下真实的那一批人找到了这里。
掌心传来的疼痛，她眉头拧出一丝心疼，想到念念当时该是多么痛苦无助。
那...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翻找手机，宋妍可看到了一周前自己刚逃离囚禁，念念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小妍可，我想你了。］
掌心溢出的鲜血顺着伞杆滑落，宋妍可咬破嘴唇不自知，想到那时候自己好像在医院，说过会去找念念，可却没有付出行动...
雨，朦朦胧胧。
细若无声。
宋妍可沉默且痛苦，心中愈发感到悔恨，憎恶自己学习所谓的心理学。
恨以前那个无知的自己！
“咚咚咚——”
“有人吗？你的外卖到了！”
忽然的声音，宋妍可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揉了揉眼睛，模糊视线中，她看到了一个黄衣外卖员，正在敲别墅的门。
见此，她心头瞬间预警，联想到了那名杀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里面还有人！？
“谢谢，进来吧。”
别墅的门开了，黑裙长裙露出边角，少女接过外卖，随后招呼外卖员进去。
“念念！不要！”
宋妍可扔下雨伞，奋力狂奔穿梭朦胧细雨，直接闯进了别墅里。
“念念！”
听着这一声呐喊，客厅里的少女，以及外卖员为之一愣，齐齐转过头看向宋妍可。
宋妍可对视上外卖员的眼睛，心中凛然，十分确定眼前这个就是那名杀手。
可她又很疑惑，念念肯定能识破杀手身份，怎么可能会放其进来？
“你是...念念？”
“我是芹淼淼啊。”黑裙少女举起木枝，很是无奈道：“你怎么次次都认错了呢？”
“你...你是芹淼淼？”
“除了我还能是谁？”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宋妍可快速走近，来到少女面前，掐了掐她的小脸蛋，眼底的期待化作失望。
“你...”
被掐了脸的芹淼淼生气地鼓着嘴，“我真的服了你了，你最熟悉的你的念念，都认错几次了？需不需要我跟你说说？”
宋妍可哑然，不知所措。
“首先，我向你坦白，这家别墅是林念念给我住的，因为她给了我一百万，超过了白悦给的钱，于是我就配合她的表演。”芹淼淼说着拿出一张卡，指了指外卖员。
“因为这名杀手的缘故，她伪装成我的模样，以此来混淆杀手、躲避追杀。”
“其次，你在舞台表演的时候，全是林念念在看，她说她想在生前看你最后的表演，但由于这位杀手先生追的紧，就让我打掩护咯，让我做诱饵。”
一番话下来，宋妍可眼瞳微缩，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生前”两个字。
那岂不是说念念已经...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一旁沉默寡言的外卖员嘴角一抽，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是你杀了念念！？”宋妍可拳头握得更紧了，满眼愤怒地看着外卖员。
外卖员面色平静，淡淡说道：
“首先，我不知道什么杀手，其次，我就是个送外卖的，但如果如这位女士所言，没什么人能躲避杀手这么久的追杀。”
宋妍可沉默地，忽然抡起拳头偷袭砸向外卖员，后者侧过身子，轻松躲开。
“呵，你还说你不是杀手？”
“好吧，我承认我是外卖员，但如果你想激怒一个外卖员对你出手，我想我的职业道德不会让我这么做的。”外卖员眼睛眯成一条线，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
发丝遮脸，宋妍可的手指鲜血，闷声道：“既然已经识破你的身份，你作为善于伪装的杀手，你现在难道就不想灭口吗？”
外卖员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如果我是杀手的话，我应当会对你出手，但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动手。”
“好了，我的外卖订单被人取消了，如果有客户需要，我会准时送达的。”
宋妍可听出了言外之意，那就是林念念已经被杀了，白悦的订单已经完成...
等等！外卖订单取消？自己拒绝了上官羽，上官羽也表示不会再纠缠自己。
白悦就因此停止追杀？
她猛地抬起头，带着一丝希望看向芹淼淼，“你知道念念现在在哪吗？”
芹淼淼眨了眨眼，“不知道哦，不过你没事可以多上网看看。”
宋妍可立马拿出手机。
“大家好，我是李山...”
那是一条崭新的热搜。
“我就知道有反转的，你们当初骂的有多狠，现在就有多打脸！”
点赞35万。
“从头到尾都没参与的吱一声。”
点赞50万。
“我早说了林念念肯定得了绝症是被冤枉的，你们偏偏不信，还来私信骂我！”
点赞45万。
一条条义愤填膺的评论，无不是在帮林念念说好话，以往的谩骂化作了迟来的温暖，宋妍可看完只觉得可笑。
迟来的正义算什么？
忽然，她的心又剧烈疼痛起来，“那我迟来的道歉，又算是什么？”
芹淼淼小声提醒了句：“我发现热搜好像是从青览论坛传开的，你可以去看看。”
宋妍可心情忐忑，转而打开青览论坛，看到置顶的帖子，发布人是神秘的坛主。
“#林念念身患稀有绝症遗憾离世”
看到这，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坛主又是谁？为什么这么清楚。
白悦吗？
“那个，麻烦给个五星好评，我送了这么多次外卖，头一次没送达外卖。”
这时，外卖员地冲芹淼淼一笑。
“啧啧，你可真没用啊。”芹淼淼鄙夷地看着他，“你以后还是少送外卖吧。”
外卖员挠挠头，“我赚够了，以后就不送外卖了，该退休享受了。”
听着两人对话，宋妍可刚想花钱让这名杀手去杀白悦，可现在对方明显不想接单了，不过她不甘心，看向外卖员试着问道：
“小哥，你以后真不送外卖了吗？”
外卖员摇摇头，“上一单外卖赚够了，如果你早点来，我或许会送吧。”
“那...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宋妍可眼神闪烁，“等你想送了我找你。”
外卖员面色闪过几分犹豫，最终还是说了一串号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喜欢在我休假的时候有人打扰，希望你不要随便打我的电话。”
看着宋妍可那紧张的神情，芹淼淼心中暗自嘀咕，“傻孩子你还是别做蠢事好，你这又不是给某人送新剧本吗？”
随着外卖员的离开，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宋妍可红肿的眼睛涣散无光，语气藏着一丝痛苦，“念念是怎么...离开的？”
芹淼淼打了个哈欠，“这我哪知道，你去问你的哥哥姐姐更好吧。”
宋妍可神色怔了一下，一股坏结果在心头滋生，“大哥...姐姐...”
“难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吗？”
她似乎明白了念念为什么离开自己了，也许不是恨自己，而是绝症！
想到这，宋妍可的心口更加痛了，比起以往更痛，从所未有的痛。
念念似乎从来都没变过。
念念一直都为了自己啊！
“唉。”芹淼淼叹了口气，“我想起某个人跟我说的一些话，你要听吗？”
宋妍可抑制住掉落的眼泪，“嗯...”
“她说，她这辈子看过两场表演。”
“一场精彩绝伦，一场死无遗憾。”
芹淼淼一边吃着饭，嘟囔道：“她还真是可怜，就只能看两场表演。”
宋妍可双手捂着脸，掩藏痛苦。
死无遗憾...还是失望透彻？
“哦她还说，当她死后。”
“全世界都开始爱我。”